12、第 12 章 ...
-
“姑娘你骗我！根本就没有其他法子！我再也不要信你了！”南星从人群中冲出来，一个俯冲跪在地上，孟菀耹连忙伸手去接。
南星却避开了她的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似要把心里的害怕后悔都哭出来，气孟菀耹，更气自己。
她差点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没有人敢劝，就连孟菀耹也只能在一旁心虚看着，京墨也哭，她更多是觉得羞愧，因为自己的自私卑鄙竟将主子留在了险地。
“别哭了，南星我答应你，以后真的不再骗你，京墨你也无需自责，我很高兴你终于把自己放在了第一位。”
两人哭的更厉害了，扑到孟菀耹怀里，她被压得起不来身，但真的很高兴两个女孩又回到她身边了。
主仆情深至此，在场众人无不为之感动。
林霁尘静静看了一会儿，片刻后移开视线，有条不紊地安排人将匪徒堵住嘴捆起来，带着其他还有行动力的人往前去追赶楼大娘子。
当林霁尘赶到的时候，匪徒首领正坐在马车顶上指使人搬家当，楼家人被赶到一边空地上，瑟瑟发抖，只有几个胆大的护着中间的楼大娘子和楼韶思。
而在他们前方躺着一具尸体，是王妈妈，一刀枭首，脑袋滚落好远，血迹染红了一大块地方。
林霁尘带来的人有好几个都没忍住吐了出来，只有林霁尘反应不同寻常，他拧着眉，脸上满是嫌弃。
唰的一声，长剑出鞘，挥动了几下，林间风声簌簌，松针铺天盖地朝着王妈妈去了，不一会儿就将地上的血迹及尸体盖了个严实。
林霁尘的眉头舒展了。
他们来的突然，松针飞舞的时候就引起了匪徒们的警觉，这会两方对峙，互不相容。
“由之！”楼韶思没忍住喊了一声，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楼大娘子看见他不由得长长的吐了口气。
得救了。
匪徒首领将一切看在眼里，脸上颇有些兴味，他甩起大刀跳下马车，长刀一挥用刀尖对着林霁尘。
“你很强？”
林霁尘没说话，看了他一眼又移开。
匪徒首领被激怒了，咬着后槽牙大喝一声，“小子无知！”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林霁尘随手扔出几根松针，松针上的力道之大竟将匪徒四肢狠狠贯穿，他不由得后退几步，摇晃几下，单膝跪倒在地。
而这头林霁尘并未就此停手，他一个飞跃欺身而上，依旧是用刀鞘，几个翻飞将匪徒首领周身气劲都卸了下来。
几息之间就制服了对方。
“小子何人，报上名来！”匪徒首领并不甘心，他如今瘫倒在地，从后槽牙里磨出几个字。
“啰嗦”
林霁尘不耐，手上一动，一根松针飞了出去，自上而下将匪徒嘴唇扎了个对穿。
这下安静了。
其他匪徒见状飞也似的往外逃，林霁尘身形一动，人已在几步之外，只见他身法飘逸，白色的身影在林间飘飞穿梭，惊起飞鸟阵阵，那外逃的匪徒就被一个个踢了回来，无一例外都是瘫软在地。
之后便是救人疗伤，幸好这次除了王妈妈没有其他伤亡，另一些伤者大多都是皮外伤，可就是这皮外伤让老大夫犯了难。
当今世道医术并不入流，士农工商，商为末，而医者便归在这末等里，世人皆需看病吃药，却又偏偏看不起从医者。
而在医者里也有排行，针灸者为最，汤药者为中，最末等便为巫。
巫医是大忌，自前朝起，擅巫者，死。
而巫药不分家，大夫们为了保命，只能努力研习针灸术，与汤药一脉不再涉猎，目前流传在世的方子，几乎都是些浅显之物。
是以这才叫针灸术绝顶的老大夫犯了难，他能给人针灸，可针灸只能止血，无法让伤口愈合。
这时京墨拿出一个方子，说是自家姑娘所写，有止血生肌之效。
老大夫拿着方子看了许久，久到他把每一个字都刻在脑海里，最终长叹一声，“我想见你家姑娘。”
孟菀耹坐在马车里，喝了药却不着急休息，南星催了几次，她都说再等等。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她被人搀扶着过来的时候才得知王妈妈死了，心里有些微的惊讶，却并不痛快，虽然这人总想要她的性命，但她知道她也不过是棋子罢了，上位者的一句话，下面的人就要拼死拼活，哪怕真的死了，也只是上位者眼里的一条贱命罢了。
她只觉得她可怜，到死了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姑娘，刘大夫说想见你。”京墨的声音打断了孟菀耹的思绪，她收起脸上的表情，让人进来。
老大夫本家姓刘，据说也曾世代从医，后来不知怎的，就只剩下了刘大夫一人。
“四姑娘，叨扰了。”刘大夫拱手。
“刘大夫客气，请坐。”
刘大夫便从善如流坐在车夫位置上，他拿出一张药方和一个墨色瓷瓶放在孟菀耹跟前的小几上。
孟菀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唉，我老了。”刘大夫长叹，他拿起药方，“这个方子我从未见过，细细推论下来才知晓这方子的妙，这上面的药材，无论换了哪一味，都无法发挥最大的功效。”
又拿起瓷瓶，“这个药我昨天拿到手里，琢磨到现在也只得出了三味。”
他又长叹一声，“老朽只有一个请求，还往四姑娘告知这瓷瓶里的药方。”
孟菀耹静静听着，从不打断，这时候才说：“若我说这两样都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刘大夫可信？”
“这，这不可能！你才如此年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刘大夫连连否定，脸上满是不信。
孟菀耹轻笑，“刘大夫不信便不信吧，只当我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也成，药方可以给你，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四姑娘请说。”刘大夫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否决了孟菀耹的话，但小姑娘不计较还愿意将药方告诉她，心里有些羞愧，便想着不管是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我钦慕刘大夫医术许久，想用药方交换刘大夫的针灸术。”孟菀耹对这个世界的医术也有些了解，知道这里针灸术大行其道，药理旁落无人，便想着以此交换，这是她早就打算好的，她知道刘大夫痴迷医术，肯定会换。
却不料刘大夫不仅不换，还大发雷霆。
“你把医术当什么了？你把大夫当什么了？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才让医术落为末等！才被人肆意践踏欺凌！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让你用来谋取私利的！”
说完，气呼呼甩袖而去。
孟菀耹被骂了一通也有些愣神，她想起了前世自己为了复仇，不知有多少次利用职权之便谋取私利，如今刘大夫的每一句话都骂在了她心里，让她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姑娘，你没事吧？”京墨有些担心，“刘大夫不知道你有多好才这么说，他如果知道了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就是啊姑娘，不换就不换嘛，我们也不稀罕！”南星气鼓鼓，恨不得锤那老头一拳。
孟菀耹失笑，掐南星的腮帮子，“我挺稀罕的，真的。”
“姑娘！”南星捂着腮帮子，倒不是孟菀耹捏疼了她，而是她的姑娘居然没有站在她这边，她更加生气了。
“唉，得罪了那老头，想来他是不会再跟我换了。”孟菀耹觉得可惜，她不知道这个世界针灸术的边界在哪里，或许后面她还会遇到比刘大夫更厉害的人，也或许刘大夫就是她能遇到的针灸术最好的人了。
想到此处，孟菀耹不由得拿起笔将刘大夫想要的方子写了下来并交由京墨，让她给刘大夫送去。
南星气鼓鼓的转过头去不理人，孟菀耹和京墨不禁笑起来，三人闹了一次京墨才把东西送了过去。
不久后京墨回来，脸上不太高兴。
“他没收？”孟菀耹问。
京墨点头，“不仅没收，还当场把方子撕了。”
“看来真的是气坏了。”孟菀耹心里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她按自己的想法做了，对方要不要，那都是别人的事了，倒犯不上为这个生气
只是这件事到底传开了，楼大娘子来问了几回，孟菀耹觉得不是大事，捡着说了几句，倒引得刘大夫更加不满。
楼大娘子又把刘大夫叫过去说了许多，但老头子犟得很，死活不松口。
这事闹的人尽皆知，就连林霁尘都多看了她几眼。
孟菀耹倒不觉得如何，世人皆爱看热闹，不管多大的事情，时日久了，慢慢就消弭了。
第二日傍晚，一行人摇摇晃晃赶在关城门前进了盛京。
这下子即便再没规矩的楼大娘子也规矩起来，自上了主街，马车上的帘子就没掀开过，队伍里再也没了笑闹的人，都一个个打起精神，唯恐哪里犯了规矩。
最先辞行的刘大夫，他本来就是为了林霁尘的怪病来的，如今毒已解，他也没了留下的理由，只在临走前跟林霁尘说了两句就走了。
还是林霁尘跟楼韶思说起大家才知道他走了。
第二个辞行的是孟菀耹，孟府在梨花巷，与楼家不同路。
临走时林霁尘突然策马到她车边，咚咚咚敲了三声，也不等她回应便扔进来一个小布包。
“刘大夫给的。”
淡然的话语落在空中，人已经走远了。
孟菀耹打开布包，里面只有一本书——《脉门七十二针》。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