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签》山浮

18、造化弄人

　　小张盛默默咽了一口口水，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他突然有一种勇闯鬼屋的错觉。

　　伴随着“吱呀――”的响声，工具房的门徐徐打开，阳光透进房里，看清房内陈设以后，小张盛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瞳孔骤缩，身体剧烈颤抖着，双腿一软，他跪坐在地上，猛地踢腿向后移动。

　　唐棠也心下一惊，屋内摆着一张小小的手术台，上面还沾染着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斑斑驳驳。手术台边摆着简易的打光灯和一些手术器具，看着十分陈旧，有的甚至有着点点锈迹。这些陈设与人贩子取下小张盛左胳膊的屋子如出一辙。

　　“。。。？”感受到身边人异常的举动，陈楷怿虽然看不到屋内的状况，但隐隐约约在他鼻尖环绕的血腥味却刺激得他浑身直冒冷汗。

　　在他们僵持着不动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正向这里走来。

　　“！”陈楷怿飞速关上房门，拉起小张盛飞奔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他们紧紧贴着地面，顾不上被枝条划得生疼的脸颊，本能地放低呼吸声，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

　　“听说你们新领养了两个男孩？艹，说到这儿就气，前几天丢了两个被警察抓了。”一个三角眼的男人点了支烟，白色的烟雾在他指尖升腾。

　　熟悉的声音传来，陈楷怿浑身一震，心底刺痛到难以呼吸，莫名的无力感遍布全身，怎么还是逃不过。。他默默祈祷另一个人不要描述他们的长相。

　　然而造化弄人，老天爷似乎屏蔽了他们这两个可怜虫。“嗯，不过都是残疾人，一个看不见，一个缺个胳膊。好在身体健康，还能用。”

　　“……哟！他们两个居然被送回来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缘分啊，缘分…下午把他们带过来。”三角眼有些欣喜，牵着嘴角恶劣地笑着。

　　“哦……那个傻子安置好了？”

　　“随便扔到荒郊野岭了，没人会知道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锁好了小屋的门，便手挽着手离开了。

　　“呕――”小张盛再也忍不了了，他远离陈楷怿爬了几步，一只手撑着地面，止不住地干呕起来，泪水汹涌而出，一颗颗砸在地面上。

　　“………”陈楷怿依旧保持着躺着的动作，一动不动，眼睛无神地朝着天空的方向，脑子里闪过那对夫妻相似的烧伤伤疤，他好累，真的好累，他后悔了，他即将为那天的自负赔上自己的一生。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

　　想象中的小张盛笑容灿烂的脸闪现在他脑海里，他还会冲上去救人吗。。。注定悲惨的结局，还有必要放手一搏吗。。。

　　“哥。。。我们。。还逃吗？”

　　小张盛默默地爬回来，看着陈楷怿呆呆地躺在地上，他的心被极大的恐惧占据。

　　从出事那天起，陈楷怿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他总是那么沉着冷静，在自己迷茫恐惧的时候，他总是提出一个又一个希望，总是高屋建瓴地分析局势。

　　陈楷怿就像他的天一样……

　　可是现在，他的天，好像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