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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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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上旬突然下了几场雨,农人开心了,可是苦了大热天还要背书的世子爷,白日里的热度不见消减,水汽裹着热浪一阵阵的往人身上扑叫人心烦。
洛绘用脚把冰盆往自己身边勾了勾,凉气飘过来才舒爽一些 。
可冰盆解得了暑却解不了世子爷的心火,本就心情烦闷,又加上这一大堆不知何时才能看完的书本,简直是烦上加烦。
“这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他气的把手里的书一甩,闲了一只手撑着下巴,“哪有大热天叫人顶着热气背书的道理?”
就是自己最近身上的蛊毒暂好也不能这样!
槐花在一边给他扇风,听了这话忍俊不禁,“昨日郡主就邀了您去徐小姐家,徐小姐家那地窖据说冬暖夏凉,比放一百个冰盆都有用,您自个闹脾气不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这大热天还要背书您自己也怨不得谁。
洛绘听的火气上来了,随手揉了个纸团就砸槐花,“我和那徐小狗向来不和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故意膈应我的你看不出来?”
槐花也不躲,只是手里更卖力的扇风了,一边小声说:“那贺小公子他们请您去凫水您不……”
话还没说完脑门就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给砸了,他定睛一看是根墨条。
“你是谁家下人?”洛绘气的要下桌揍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气势如虹“一天天的胳膊肘往外拐,我那是因为脑袋还疼呢!要是我淹死在湖里你死十次都不够!”
槐花忙不迭求饶,“我的祖宗呦,可别说这些晦气的,别说死十次,就是死一百次我也抵不上一个您啊。”
洛绘微微降了火气,决定不和他计较,往老爷椅上一摊就算是消极怠工了。
“姐姐回来了记得叫我,”懒洋洋的拿了方深色帕子盖眼睛,“记得给我换冰块。”
槐花忙不迭应下,一边加快扇风的速度,世子爷睡觉最受不得热,要是被热醒了自己可是要有大麻烦。
洛绘睡了个昏天地暗,或许是养病以来睡的最舒坦的一次,等醒来时已经是月挂高空,人也躺在了自己床上。
在外间守着的橙花听见动静立刻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洛绘闻着味就有点恶心,他倒也不是怕苦,不过任谁一种汤药喝了一个月都会犯恶心。
“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洛绘捏着鼻子喝了一整碗,脸都白了几分。
橙花心疼的要死,自家世子可还真是从小到大没受过这样的苦,不过心疼归心疼,药还是必须喝,好在洛绘对喝药这件事并不抗拒,不然可真是够橙花头疼。
一股子苦味直充鼻头,洛绘往嘴里连塞了几个蜜饯才缓过来。总算注意到今天哪不对了。
“姐姐这是没回来?”
其实是回来了的,不仅回来了,还骂了他一顿,不过洛绘睡得太死没有吵醒。橙花在一边听的心里一跳一跳,生怕这祖宗醒过来,要知道这祖宗的起床气可大的很。
不过这些自然不能和他说,只挑了几件不踩洛绘脚的事情说了。
“郡主傍晚回来了一次,带了些衣物走,看世子您还在睡着就没叫您。”
只是骂您像猪一样而已。
洛绘听的迷糊,这是离家出走?
“……郡主说这几日都住徐小姐家了。”
洛绘瞬间精神了。
好啊,住徐姐姐家好啊,这样就没人管着自己了!最好多住几天!
洛绘开心的要死,上一次他这么自在还是去年年关皇后宣姐姐入宫陪她呢!
那次洛枝足足走了半个月,也就是这半个月,洛绘把大大小小的祸都闯遍了,京城谁人不知荣王府有个无法无天的小世子。
洛枝回来之后气的脑门冒烟,最后押着他一家家去赔礼道歉,一个年关过的好不热闹。
洛绘拿定了主意,就要趁着洛枝不在家出去浪。
“好久没去流枫楼了……”
他斜着眼睛看橙花,似乎是在征求意见。
“……奴婢这就去备车。”
橙花能有什么办法,反正不是去青楼,拦着的话指不定世子又犯些什么混。
洛绘高兴的从床上跳起来,差点没伤着重伤刚愈的脑袋。
“不用马车了,咱走着去,这破天坐马车可难受。”
荣王府的地方在京城很偏僻 ,离京城最热闹的坊市有一段距离,不然也不能有这么大一座后山。
但洛绘脚程快,几个月没出来跑跳,一身骨头都要发酥,现在正是兴奋的时候,也不在乎这天气有多热了。
流枫楼的包间向来是专门给达官贵人们准备的,洛绘自然也有自己的包间,不仅有还是位置最好的一间,刚好听得见大堂说书人的声音,往窗外还能见到整个玉京的景致。
他往自己专属的太妃椅上一趟,嘴里发出一声喟叹,自由的日子就是舒坦啊。
橙花熟知他的口味,点了一大桌菜。
一顿饭吃的洛绘酒酣饭饱,更没有心思回去了,让橙花去给自己买了甜点,又说自己脚疼打发了槐花回去牵马车过来。
“小二,帮我把这些饭菜装拾一下。”
流枫楼的小二训练有素,不一会就给他装好了,洛绘丢下银子就兴冲冲就往北城赶。
现在才酉时,想来贺澄肯定还没睡,凭什么洛枝可以去找他的好姐妹玩他就不行了,他也要去!
贺府他进的轻易,谁让他和贺澄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贺府上上下下谁不认识他?
“你可真行,大半夜来,再来晚一点你就见不着我了。”
贺澄对他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为很是无语。
洛绘看着他略惺忪的脸大悟,打扰人家休息了,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但嘴上还是不愿认错,一边把食盒塞到他怀里一边嘴巴里叨叨叨。
“我好心给你带流枫楼的新菜来你竟是这般不讲情面,亏我拎着这食盒跑了半个京城呢,手都酸了,”
很是夸张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你还这样说我。”
贺澄怎么会不知道这货的德行,翻了个白眼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把菜摆在桌上,还特意叫小厮送来了徐家小姐最新酿的果酒,据说是专门给妇孺喝的,一点都不上头,徐大小姐把京城贵胄都送了一圈。
“怎么我家没有?”
洛绘轻轻抿了一口酒,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是没有送,按道理不应该啊,徐姐姐和姐姐关系这么好。
贺澄表示自己不知道,挑了一块没有骨头的松鼠鳜鱼放到他洛绘碗里,他夜间向来不吃多,今晚算是破例了。
“你们家怎么可能没有,这就可是徐姐姐和你姐姐一起送过来的……”贺澄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那定是你姐姐给截下来了。”
说完也不管洛绘顿时黑了的脸色在一边笑了起来。
洛绘心想何止,她还直接打铺盖去人家家里住了。
把前前后后洛枝对自己的暴行给贺澄说了一遍,贺澄笑的更开心,把零星的一点睡意全给笑没了。
洛绘恼的很,听着贺澄笑更恼了,撕了只鸡腿恶狠狠咬了一口肉下来。
饭菜一路被洛绘掂过来热度早就散了不少,味道也大不如刚出锅的时候,一顿夜宵下来两人没吃多少菜,倒是那甜丝丝的果酒被喝光了两壶。
虽说这酒难上头但也不是这样喝的,贺澄还好,可他却不知道洛绘的酒量这么差,已经是看天不是天看地不是地的样子,抱着一只空酒壶还要喝。
贺澄看的好笑,没好气的抢过了那只酒壶。
“不能喝了,”贺澄无视他控诉的眼神,“再喝我就要被洛姐姐打骂了。”
洛绘拿着最后一丝理智回怼他,“你说什么屁话,我姐可是天下顶顶温柔的姑娘,怎么会打骂你。”
说着说着还扁起嘴了,“她只会打骂我!”
贺澄也不是很想和一个醉鬼争辩,“是是是,洛姐姐是天下最最温柔的女子。”
洛绘心满意足,往桌上一趴,嘴里嘟嘟囔囔,“橙花我要沐浴……”
贺澄这才记起来,这大少爷今天竟没有带那两个下人来。颇为无语的瞪了一眼睡得和猪一样的人。
他伸手推了他一把。
“你来我这你家那两个下人知道吗?”
洛绘迷迷糊糊的就快要睡过去,只觉得贺澄烦,挥起手就扇了贺澄一巴掌,“你别烦我。”
贺澄给气笑了,但也拿他没办法,以防万一还是让下人去荣王府通报了一声。
叫了自己身边的小厮帮忙把他半抱半搀的弄进了厢房。
洛绘不错,不会发酒疯,贺澄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要是这爷发酒疯他还真不一定能制住。
月光斜斜洒在洛绘脸上,贺澄把冰盆往床边挪近了些,心里很是不爽的想,要是洛绘长的丑一些,他肯定就不和洛绘玩。
出了厢房又悄声吩咐下人:“明日早饭多备些,直接端到我院子里来。告诉母亲我不去主厅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