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献君》元谷沨

2、002 计划

　　　 “张妈妈，您请用茶。”一杯热茶敬了上去，穆姣狗腿似的跑到张妈妈身后，小拳头一拳一拳敲打张妈妈的肩膀，卖力的讨好着。

　　“张妈妈，我求您办的那个事，眼下有眉目没。”张妈妈年仅五旬，一生未嫁无儿无女，与她同样是打扫后院的人，虽然没什么权利，可在权利面前却能说上话，别人不知道，她却知晓，张妈妈平日虽然不显山不漏水，背后却有管家林叔撑腰，前世林叔有意无意的要给张妈妈换个体面的活计，张妈妈就是不同意，说后院虽然活重，胜在轻松自在，年纪活了一大半，不喜欢与人打交道来往过密。

　　张妈妈饮了一口热茶，“你这个丫头，我与你同样都是打扫的，换活计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您有，我知道您与前院管茶水的杜妈妈走的近，我听说那杜妈妈与林管家是旧识，平日里就比旁人关系近些，您帮我说说话，看看能否求到管家那一层。”穆姣有意打量张妈妈的脸色，只见对方听见杜妈妈与管家关系近的时候脸色暗了一下。

　　穆姣俯下身半跪在张妈妈跟前，“张妈妈，您知道我自幼无依无靠，平日里在这王府里最亲近的人只有您一人，您就像我半个娘亲一样。”

　　听到娘亲俩字，张妈妈表情怔楞。仿佛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望着穆姣眼神变得柔软了起来，伸手抚摸穆姣的头发，一下一下动作轻柔极了，像极了母亲与自家闺女在闺房说小话。

　　“那奉茶有什么好，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得罪人的活计，哪有这后院洒扫来的清闲，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

　　穆姣依偎在张妈妈的大腿上，“张妈妈，不瞒您说，其实我想去前厅奉茶是有私心的……。”

　　穆姣坦诚的将自己私心讲了出来，张妈妈听完惊讶极了，“这丫头胆子怎么这么大，这种事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能说得出口。”

　　“张妈妈，你就帮帮我吧。”

　　“傻丫头，高枝可不是那么好攀的，一个弄不好小命就没了。”

　　“我就想放手博一下，若是什么都不做，这辈子我都不会甘心的，张妈妈您就当我是您闺女，帮帮我这小心思。”

　　她与张妈妈说话用了点小心机，前世她知晓张妈妈与杜妈妈还有林管家的私人恩怨，张妈妈与林管家交好，嘴上说是年轻时的旧识，关系别旁人深了些，实际俩人之间曾有过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福薄没站住，而让她落掉孩子的人就是杜妈妈，杜妈妈虽是无意的，可这个梗在张妈妈心里压制很多年，要不是张妈妈与杜妈妈争吵，她也不会知晓这其中的是非。

　　见穆姣心意已决，张妈妈叹了一口气，“我只能试试看，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张妈妈嘴上应了下来。

　　穆姣笑道，“谢谢张妈妈。”她知晓只要张妈妈答应了，就一定能成。

　　“张妈妈，前院院落全是枯叶，穆姣那丫头肯定又在偷懒了，你怎么也不管一管。”

　　听见熟悉的声音，穆姣整个人呆住，转身回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杏儿桃。”

　　——
　　夜里，穆姣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出神，她回来几日只顾着自己的事，完全忘记身边曾经发生的事，要不是晌午在张妈妈那里看见了杏儿桃，她都快忘记有这个冤种的存在。

　　前世，这死丫头横竖看她不顺眼，明明俩人一同进的府，关系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她，俩人关系不复从前，再后来她跟了契王，在未与她见过面，直到下人嚼舌才知道，这丫头竟然没了。

　　俩人虽然关系不好，可是就这么突然间一个相熟的人说没就没了，心里终究是不落忍。

　　这次她有了先知，看看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倘若自己能救下她，哪怕多活个几年也值得，总比年纪轻轻连人都没嫁过就去了的好。

　　困意袭来嘴里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整理了一下枕头角度，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睡去。

　　——

　　次日。

　　穆姣早早起身,拿起扫把将庭院扫了个干净，日头升起渐渐热了起来，光洁的额头溢出些许薄汗，一只手拄着扫把，抬起另一只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汗渍。

　　“这边过来。”

　　迎面出现几名穿着官服的人，手里牵着马匹，踩着她刚刚辛苦打扫干净的庭院上。

　　穆姣眉头隆起，这帮人怎么这么缺德，她刚打扫过的。

　　很快一张熟悉的面孔从后面出现，吴丰迈过门槛大步流星的朝里面走。

　　穆姣怔楞，片刻间默默退到一边，任凭这人牵着马从干净的地面走过。

　　吴丰是契王最器重的近卫，可以说若是这府中契王不在，他便能称得上半个主子，就算是前世的她也不敢轻易得罪他，瞧他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模样，怒了努嘴，在看向地面的时候肺子好悬没气炸了。

　　那还冒着热气的马粪是哪个混蛋马儿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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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属下已经查明您坠马一事，是喂马的小厮，前一晚喝多了酒，错把苦艾草当成喂马的草料给马吃下，所以才导致马儿致幻让王爷受伤，至于那小厮属下已经将他交付给大理寺处置了。”

　　坠马后的契王，恢复神智后便一直躲在屋里，一步也不曾踏出。

　　赵祯缓缓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怕知晓自己被害，语气毫无波澜应道，“恩。”

　　“宫里也知晓此事，皇上特意命人给您送来两匹上等汗血宝马，让您骑玩。”

　　“恩。”

　　吴丰卒，王爷到底是怎么了，自打从马上掉下来后，似乎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若是以往知晓有人陷害他，那不得灭了那人九族才能罢休，可是这几天不论他说什么，王爷都是这副状态。

　　“还有事？”语气低沉沙哑。

　　“属下，属下……。”吴丰不敢直言，要不要在请太医过来给王爷瞧一瞧，生怕触怒了王爷。

　　“没事就退下吧。”

　　赵祯再次闭上眼睛，靠在太师椅上，一副慵懒的模样。

　　吴丰不知道，这时的赵祯看似是二十几岁年富力强，实际内里早已是年过半百，不论是权利，金钱，还是地位通通都享受过的人，再次回到二十几岁，看着一切经历过的东西，仿佛一位看破红尘的得道高僧，一切皆是身外物，只为普渡有缘人的样子。

　　赵祯偶尔陷入沉思，他回来有几天了，虽然不明白这命运安排这出到底有何意义，面对曾经经历过的事，实在提不起兴趣。

　　这坠马一事可不是吴丰查到的小厮喂错了东西，而是有人故意要杀他，平日他嚣张的举止得罪了不少的人，要不是查明了坠马一事，他断不会想到一个小小后宫宫妃也敢妄想要他的命，那小宫妃因为他处死了她的兄长便怀恨在心，处心积虑的想要他的命，最后事情暴露后，悬梁自尽了。

　　吴丰不明所以，只是心里诧异自家主子的举动。

　　赵祯调换了一个舒适的动作，目光看向窗外，若他前世是个失败者，有了这样的先知他兴许可以好好利用后一统天下，可惜前世天下对他来说唾手可得，他都懒得触碰一下，试问权利都不屑一顾还能有什么事能激起他的欲望，呵，这无欲无求四个字，就是他现在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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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身影从眼帘飘过，赵祯愣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子前，将窗子开的更大一些。

　　穆姣咬牙切齿的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清扫，额头上的汗渍顺着脸颊划过，袖子一甩用力擦掉。

　　她现在是洒扫丫头没错，可也不带这么折腾人的，扫了一遍不够还得扫第二遍，站直腰身，向后仰了仰腰酸背痛感强烈，用力的左扭又晃，穆姣发狂的举动被躲在窗户里面的赵祯看的一清二楚。

　　赵祯眯起眼睛，身材纤瘦无二两肉，一身粗布罗裙，脸色蜡黄，瞧她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八成是过的不顺心，这几日以往的记忆越发清晰起来，尤其是关于这女人的，当年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地方，竟然着了她的道，还将她留在身边，这一留就是三年，这记忆最深刻的便是与她动情时，那小身子又娇又柔，明明那么纤瘦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少，声音甜腻的呼唤他的名字，这种大不敬足以让他捏死她不下百次，可是他没有，竟然感觉极好。

　　穆姣清扫院落，这里是最后一处院子，等扫完她就可以休息了。

　　扫把在地上漫不经心扫着，看了看周围的景象，突然觉得这里有些熟悉，转身看向院落的门庭，穆姣愣了一下，这不是契王的院子吗，前世这个地方她可是没少来，偶尔性起还能在这住上一日。

　　她怎么扫到这来了，本能的想要逃离这里，用力将地上的杂乱枯叶扫到一边，扫把扛起放在肩膀上转身便走，没走几步脚步顿了顿，再次转过身，穆姣左看右看了下，四处无一人出现。

　　嘴角勾起，嘲讽的看着紧闭房门，一想到前世的种种，就恨的牙根痒痒，这个没有良心的男人，怎么说自己也伺候他三年，说把她弄死就弄死了，哪怕不喜欢自己看在自己服侍他三年的份上，给她一处偏僻的小房子住，让她自生自灭也行啊，非得弄死她。

　　四处无人看见，俯下身拾起地上的石子恶狠狠打向窗户框上，不偏不倚正好打在赵祯开的那扇窗框上。

　　赵祯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眉头轻蹙这女人疯了，竟然敢朝着他的窗子仍石子。

　　屏住气息偷偷看向窗外，穆姣地拎起裙角小偷似的溜掉，仿佛刚刚使坏的人不是她似的。

　　赵祯冷笑，他当初到底为何收了她，莫非得了眼疾自己却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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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姣一路小跑，气喘嘘嘘回到后院耳房，将扫把戳在门外，进门走到缸前拿起葫芦瓢舀了一瓢水畅饮起来。

　　一抹黑影从门口映出，一双白皙的手伸出慢慢靠近穆姣的背影。

　　毫无所觉的穆姣，喝完水后用袖子擦了擦嘴，嘴里呢喃道，“忘记了，忘记了，还记得那些破事做什么，该死的。”

　　一只手搭在穆姣右肩膀上，一股子酥麻劲漫布全身，好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穆姣心惊的转过头，看清后面人露出的脸，吓的惨烈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