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献君》元谷沨

15、015

　　赵锦走到船尾扶着围栏上，冲着河面上发出阵阵干呕的声音，身上令人作呕的气味久久不散，赵锦脱掉身上外层罩衣直接扔到河里，他感觉自己就要不能呼吸了，趴在围栏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直到一阵阵冷风吹散身上沾染那些女子身上的胭脂味后，这作呕感才慢慢消散去。

　　“王爷请用茶。”

　　赵锦眉头轻蹙，转过身见穆姣端着茶水站在他身后。

　　“你过来做什么？”

　　“奴婢准备了一点凉茶，喝完压一下会舒服些。”

　　她没想到赵锦会有那么大反应，不过是被那些女子摸了几下而已。

　　赵锦接过茶喝了一口，什么凉茶，分明是热茶放久冷掉了。

　　“本王好多了，是兄长让你过来的吧，本王没事让他担心了。”茶杯递给穆姣，仰面感受河面上刮过来的风，阵阵凉意让他身心通透了些。

　　面对赵锦的背影，穆姣咧嘴好想解释她过来纯粹是因为自己担心，跟赵祯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惜她不能解释，她的身份摆在在那，若说是自己要过来，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替高贵的王爷担心，一看就是有目的性的。

　　“那些女子已经被王爷赶下船了，王爷若是不舒服还是过去休息吧。”

　　赵锦深吸一口气，好似把吸入肺腑的浊气全部呼出似的。

　　船头处传来女子阵阵嬉笑声，还有男子叫嚣玩乐声，远远的看见刚刚被赶下船的女子去了中间的那艘船，二皇子等人身边围绕众多美人嬉笑着，不禁咂舌这哪里是皇上出巡该有的场面，整个一个大集市。

　　赵锦眉头紧蹙对那场面极度厌烦，根本不愿意过去，穆姣见状转身离开，赵锦淡淡的瞥了一眼，他并不在意一个婢子的去向，他只想受冷风多吹会儿，吹掉那一声污浊之气。

　　片刻间穆姣从外回来，手里费力的抬着一把椅子。

　　“王爷请坐。”

　　穆姣的献殷勤在旁人眼里定会觉得这婢子野心不小，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还有胆量往黎王身边靠，在穆姣眼中能单独相处便是机会，能冲则冲能上则上，黎王留京时间短，就算这出巡一来一回儿一个月，但也未必天天见到，更何况她还想着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带走，期间不用点心思怎么能成大事。

　　赵锦坐在椅子上，身心得到舒缓，闭着眼睛好似不经意间问道，“你在兄长身边多久了，在他身边可听到他提起过本王。”

　　穆姣愣了片刻回应，“奴婢在王爷身边不久，奴婢原本是奉茶侍女，后因王爷赏识才提升为王爷书房专用的奉茶侍女。”

　　赵锦嗤笑一声，“契王赏识你，这词用得好。”

　　穆姣心里清楚对方那笑是什么意思，可又能怎么样，她还能跑来告诉他，自己以前跟了契王在一起三年，后来碍事就被弄死了，现在借着他的光跟你套近乎，当年能抓住契王成为侍妾，现在也能抓住你，若是成为王妃那就更好了。

　　“奴婢在王爷身边时间短暂，自幼耳朵又不好，王爷说重要的话奴婢基本听不到，最近与王爷一同出门离的近了，偶尔听王爷说，黎王年岁虽长，心性还是那么单纯，初心未变这一点比旁人好太多了。”不随便回话，又不耽误贵人问话，穆姣一举一动好似人精似的。

　　“你说兄长夸过我。”

　　赵锦猛地睁开眼，有些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穆姣的手臂。

　　穆姣略感尴尬，夸什么夸，都是她胡说的，她只是结合自己与赵祯在一起时，他提起黎王时的态度编的而已。

　　夜里的风大，天色也越来越黑，河面上的船有的已经准备离开。

　　这么三艘大船并列横在河面上，其他船只想要过需非常小心才能过去。

　　不经意间船只被其他船碰到一点，船身跟着晃悠，穆姣一时不防备身体跟着晃了一下，下意识抓住一旁的围栏。

　　身后的船还在靠近，眼看着两艘船要触碰到一起。

　　“小心。”

　　另一艘船体直奔穆姣跟前去，赵锦喊了一声却没能阻止，船体剧烈晃动，那椅子瞬间从船上滑了下去，赵锦瞬间扑向穆姣，穆姣手虽然抓着围栏，赵锦撞击过来，一时不察手一松整个人倒栽葱似的掉进河里，周遭冰凉刺骨的寒意瞬间袭便全身，身子不断用力挣扎，越动越沉，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呼喊她的名字，随着河水一个劲的往嘴里灌，无法呼吸，意识越来越模糊，身子渐渐向下沉去。

　　许久一个温热的手一把拉住她，一个模糊的影子把她从水底拉了出来。

　　“咳咳。”穆姣用力咳嗽，灌进肺里的水被挤压出来，终于可以正常呼吸。

　　“怎么那么不小心，吓死人了。”

　　红翡手里拿着干净的衣服，给穆姣围上。

　　穆姣轻咳，浑身湿透，风轻轻一吹冷意袭身，浑身打着冷颤。

　　“没事了。”赵锦在她面前，穆姣误以为是黎王救了她，“王爷……。”刚刚那濒临死期的压迫感，仿佛让她回到被毒死那一刻，还以为一点生的希望都没了，等下一刻自己被救了上来。

　　“你没事就好，夜里风大你浑身湿透就不要在这里吹风了，你带她回去好好洗漱一下，免得着凉。”

　　“是。”

　　红翡扶起穆姣，语气幸灾乐祸道，“是不是想着掉进河里黎王会怜香惜玉亲自救你，然后你一感谢来个以身相许，你就可以顺理成章跟了黎王。

　　穆姣蹙眉猛地看向红霏。“什么意思，救我的人不是黎王。”

　　“当然不是了，黎王身份尊贵，你一个奉茶婢子哪里用的起王爷救，那车夫捞你上来你就应该感激涕零了，还有你最该感谢的是我，在你掉河里时要不是我喊的及时，拉来赶车的救你一命，这会儿你早就见阎王去了。”

　　穆姣狠狠打了个喷嚏，刚刚她真以为是黎王救她，现在想黎王的衣服平整并没有湿掉的痕迹。

　　“我给你弄碗姜汤去，你在这里换掉湿衣服，你最好别让自己病了，刚刚皇上旨意过来了，不许在扬州多做停留，明一早就动身。”

　　“怎么这般急。”

　　“谁知道了，听他们议论二皇子惹的事，惹皇后娘娘不高兴，这会儿正生气呢，你赶紧换衣服，若是病了这一路可没人照顾你，万一要是死在半路只能就地埋了，兴许连家你都回不去，只能客死异乡了。”

　　红翡离开，穆姣坐在船坞中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若是病了也挺好最起码不用近距离伺候赵祯，只是今夜可惜，若是被赵锦救了该多好，这样也能有个报恩的理由往他那跑。

　　——

　　赵祯在船坞中，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用力一拧哗啦啦一地的水。

　　“王爷，属下刚刚查过，那船只并非是普通的花船，刚刚俩船撞上是故意所为。”

　　赵祯拿着白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人抓起来了吗。”

　　一共七人全部收监到扬州府大牢里。

　　“告诉扬州府丞务必调查出幕后指使，还有他们的目的。”

　　“属下已经交代下去，不过看那样子好像不是来行刺皇上，那两艘船一点动静都没有。”

　　赵祯眉头轻蹙，难道是冲着他来的，上次坠马的事对他并未起到什么作用，这次又故技重施。

　　上次坠马他并没有深究，却让有些人以为自己手段高明做的天衣无缝，要不然不会出现这第二次。

　　“交给扬州府丞，一切由他调查，还有那婢子掉水里那么久也不知怎么样了，你去叫太医给她瞧瞧，若是生病了，就给她治，本王可不想自己府里带出来的人，晃悠一圈后在回不去。”

　　“婢子。”吴丰回想刚刚自家主子救起的那个人，“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