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带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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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
陆言殊斩钉截铁：“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只保持纯洁的交易关系。”
“纯洁？”
连倾瞬间抓住核心要点，并再次着重强调了一遍。
陆言殊早有预料，毫不犹豫给出答案。
“纯洁的利益关系，不掺杂任何感情。”
“毕竟谈感情伤钱，谈感情伤钱。”他反问道：“师兄，你说对吗？”
连倾似是对此深有体会，随即连连点头，表示认可。
“此言是何人所作？真是深得我心。”
“……”
少年心想，这可是师兄你前世的至理名言啊。
“你若是感兴趣，交易结束后我可将他的下落告知于你。”
此乃谎言。
当事人就在眼前，陆言殊只不过是想借着信息差来一波空手套白狼罢了。
至少他没有真正想虚构一个人去忽悠师兄，姑且也算是没有辜负这点同门情谊。
而某人得知真相后可能露出的表情，陆言殊大概有所猜测，异瞳青年八成只会不怒反笑，并擅自解读为这是他另类爱意的表达方式。
事实证明，他的推测没有错。
“原来师弟也是有为我考虑的，真好。”
异瞳青年语气雀跃，望向少年的眼神愈发含情脉脉。
“比起其他人，我还是对你更感兴趣，师弟。”
“知音难觅，师兄真的要放弃这个唾手可及的机会吗？”
少年一本正经询问道。
他雪亮的眼眸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连倾，唇角紧抿，看上去为这个回答很不高兴。
连倾牵起嘴角，笑容满面，言语随意又轻佻。
“知己那种东西，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大概是为了满足陆言殊的好奇心，他也不卖关子，打了个响指。
一面水镜在半空中浮现，映照出数张相似的面孔。
他们泾渭分明却又分工明确在偌大的洞府中各干各的。
若是凝神静气，还能听见他们的喃喃自语。
“师弟人比花娇，无论我如何努力，也绘不出他十分之一的美。”
“画个符都是师弟的模样，这可如何是好？”
“师弟会喜欢我做的阵盘，师弟不会喜欢我做的阵盘，师弟会喜欢，师弟不会喜欢……”
洞府上顶与墙壁镶嵌的硕大夜明珠们散发着明亮而耀眼的光芒，却完全无法驱散那些傀儡身上的阴暗感。
陆言殊：“……”
少年用堪称无语的目光瞟了一眼连倾，却见他面露兴奋，瞳孔骤缩，呼吸也连带着急促了几分。
不是，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东西啊？
“高山流水难遇知音，那句话对我并不适配。”
连倾似是全然不知这场景有多惊悚病态，脸上带笑，坦坦荡荡。
“于我而言，你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陆言殊：“……”
他对此感到一言难尽。
万万没想到，师兄私下里已经疯魔到如此程度。
即使心知连倾做事时常不按套路出牌，对方却依旧能不断刷新他对他的认知。
两世之中，唯有连倾此人几乎堪称一成不变。
在水镜上愈发不堪入目的画面之前，陆言殊当机立断一剑破之。
等师尊闭关结束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向其举报……反正他本人是不可能去的，否则那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以玉濯来无影去无踪的特点，某人应当也来不及收拾罪证，届时人赃并获，任凭某人巧舌如簧定也难逃惩罚。
陆言殊已经在沉默之中给连倾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浑然不知的连倾还在遗憾那水镜术被破坏太快。
“师弟，真可惜……你还没有看到我真正想呈现给你看的东西。”
别用那种献宝似的语气说这种话啊！
陆言殊毫无兴趣，以某人那反复横跳的道德底线，他非常担心看到一些可能会对他精神伤害的画面。
因为此事是有前车之鉴的。
前世的连倾师兄同样对他兴趣十足，以见面礼和同门师兄弟需要互相关照为由赠予过诸多千奇百怪的符箓阵盘。
虽然基本上都是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东西，但也确实给陆言殊提供了极大帮助，令他得以在各种场合得以极限反杀。
即使某人大概率目的不纯，也许只是单纯拿他试验新品效果，却依然无法改变对陆言殊助力颇多的事实。
少年思索片刻后，还是不忘敷衍道：“日后总有机会。”
这话无异于一种隐形承诺，连倾瞬间眸光一亮，喜不自胜。
“好，届时我必扫榻相迎，让师弟体会到宾至如归的快乐。”
连倾的甜言蜜语实在是太过信手拈来，让人偶尔忍不住会怀疑他究竟在背后看了多少情爱话本才能熏陶出这么浓的味。
“……”
陆言殊话锋一转，提醒道：“师兄，我只能满足你提出的正经要求，请你认真思考一二。”
“我的要求不正经吗？”
少年以沉默无声回应。
连倾作苦恼状：“既如此，那师兄便只有一个要求了。”
他这不假思索的反应……
少年感到了一丝不妙，却只能接着往下问。
“师兄请说。”
异瞳青年笑意盈盈。
“唤我一声倾哥哥。”
“……？”
陆言殊谨慎的扣出一个问号。
连倾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少年微蹙的秀眉，幽幽轻叹。
“师弟，这已经是师兄最大程度让步的结果了。”
他说：“纵使不能肢体接触，只要师弟与我言语亲密些，我也能以此聊以慰藉，不再执着纠缠于你。”
连倾的话颇有几分道理，只是陆言殊总感觉这个称呼好像哪里不对。
按理来说，这么简单的要求他应该毫不犹豫的达成才是，可是不知为何他却莫名喊不出来。
难不成是因为他长这么大从没叫过人哥哥？
少年迟疑之间，连倾则在小声碎碎念。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自然不影响陆言殊将其所说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一声，就可以满足一个孤寡师兄多年来的寂寞渴望……”
异瞳青年不断用那低沉而磁性的声音进行蛊惑：“别的师兄都有温柔可爱的小师弟，同门之间和谐友好日日缠绵比剑，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我对师弟一见如故，师弟似乎对我并非如此，难不成这就是其他人口中所说的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早知会如此，我绝不会放过那些恶毒下咒之人……”
异瞳青年一边说，一边时刻关注陆言殊的一举一动。
而他做作的表演也确实令陆言殊不忍直视。
缥缈宗内的师弟哪有什么所谓的温柔可爱？确定形容的不是师妹？
至于什么日日缠绵更是扯淡，根本就是单纯的同门切磋磨练剑术而已？
不用多问陆言殊便已知晓，连倾此人定然私底下偷看了不少话本，否则怎会把那些奇怪台词运用的如此炉火纯青。
三句话里，恐怕唯有那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是真实发生的事……只是那哪里算得上什么诅咒？明明是话糙理不糙！
想必就连不知名的当事人当时也只是无能狂怒之下的随口一言，完全没想过会有应验的一天。
连倾那时一定是为了取笑此人才没有实施报复，谁知当初的回旋镖扎到了今日的他。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在连倾入戏更深并祸及他人之前，陆言殊迅速做出决定。
只是叫一声而已，算不得太亏！
“倾……哥哥。”
陆言殊几乎是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了这句话。
连倾立刻充满惊喜与满足的应了一声，那上扬的尾音荡漾极了。
“有你这句话，师兄真是死而无憾了。”
“……”
陆言殊下意识说：“真的吗？我不信。”
连倾当即含情脉脉道：“只要你愿意，师兄可以为你死成千上万次，包你满意。”
“……”哎我这嘴，怎么就控制不住！
想也知道，九成是傀儡顶上，以连倾的恶趣味，甚至极有可能安排一群傀儡排队不带重样地送死，只为博他一笑。
“不用。”
那个画面真是想想就恶寒。
陆言殊心想，明明连倾师兄这种混乱邪恶的人才更适合修无情道。
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的命，此人都完全不当回事。
异瞳青年很满意少年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状态，眉梢微挑，笑意亦不自觉加深。
他柔情万千道：“师弟，你不忍心看我死，一定是心里有我……”
在任由对方自作多情和出言打破幻想之间挣扎了不到三秒，少年选择别开视线，不再浪费口舌。
既是最后一次，便姑且让对方爽个痛快。
待此间事了，陆言殊就要彻底对这把口蜜腹剑的双刃剑敬而远之了。
尝到甜头的连倾心满意足，之后也十分知情识趣，没再过多停留，反而是更加积极卖力地为陆言殊办事。
不过短短两日，连倾呈上来的记录便已高达数万条，且每一条都十分详细毫不敷衍。
这惊人的庞大工作量仅凭连倾一己之力达成，由此可见他有多么动力十足。
除此之外，高效运作的某人还超常发挥，为陆言殊带来了特别消息。
其一，是青丘派来押送狐族叛徒的人不日即将抵达。
其二，是沉匿数日未有消息的叶挽宁终于恢复元气。
“师弟真是神机妙算。”
男人用咏叹调的语气称赞道。
“你让我盯梢的那几位访客中，确实有人行迹可疑。”
“有人时常徘徊后山禁地附近，还有人频繁与你那前未婚夫偶遇，疑似相谈甚欢……”
陆言殊面不改色。
连倾霎时大失所望。
“除此之外，他还斥巨金贿赂我为你递信。”
送信此法……虽然原始缓慢，但是胜在不易察觉。
陆言殊将信拆开，一目十行粗浅阅读了一遍。
内容朴实无华，就是约他见一面，彻底做个了断。
“师弟，你确定要以身犯险？”
显然早已偷看过信件内容的某人厚脸皮道。
“那小子定然图谋不轨，说不定在有心人唆使下已经对你心生恨意，约你出门也只是为了让你远离安全地带，方便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此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只是陆言殊去意已决，自然便干脆无视了个彻底。
他将信重新折叠好，随手塞入袖中。
雪白的剑身微抬，照亮少年淡定的眉眼。
“劳烦师兄为我带句话。”
“明日子时，青竹峰见。”
连倾直呼不妥。
“如此夜深人静之时，孤男寡男相见太危险了！”
他难得严肃表情，认真道：“师弟，就算你是男子，也要小心谨慎才是，要知道，外面的豺狼虎豹可最喜欢你这样青涩可口的小年轻……”
服了，想跟着一起去就直说！别把咱们缥缈宗描述的好像是什么烟花柳巷啊！
陆言殊脸上平静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开始有了崩碎的迹象。
万万没想到，重生之后最大的难题不是怎么改变命运，而是如何面对某些人奇奇怪怪的脑回路！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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