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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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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绎看了一眼时间,找服务员要来一份菜单放在桌上,把桌子上摆着的各样餐具摆好放正了。
这家私房菜是他谈生意吃饭的首选,位置很好,在繁华的市中心的一处僻静之地,里面装修得素雅,古色古香却不压抑,就算是喝酒乱劈柴也不会跟周遭的装饰显得格格不入。墙上挂得水墨画与每一处的装修相得益彰,显然是老板认真挑选过的。
“来晚了。”
许绎起身迎接,两人简单握手之后分别落座,他把菜单推到余穗面前说,“不知道余总有什么忌口的,就没有先点,如果余总饿了的话,这家的凉菜什么的也不错。”
“哦,我都还好。什么都吃,没什么忌口。”余穗把菜单递给了许绎并嘱咐他少点一些以示节省之风。
经过余穗的几次阻拦,只微微点了几道菜。
许绎道,“这家菜做得不错,主厨把火候味道什么都把握得很好的。”
“哦,没事的,我这段时间控制一下体重,吃得少,”余穗岔开话题,“我刚刚听许总点菜偏甜口,许总是南方人?”
“江苏的。”
“哦,我在南京读的大学。”
“前两天我才听家里人说起,说我妹妹在佳禾上班,”许绎突然想起,“不知道她有没有给余总添麻烦。”
余穗含笑,“前天公司聚会欢迎她入职,喝醉了。”
“呃。”许绎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而一想又对余穗如此干脆的回答感到一丝的诧异。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于年年的各项事情可谓是如数家珍。
“我和年年一个大学的,算是老相识了,自然会多加留意和照顾的。举手之劳,倒也没什么要紧。”余穗的解释打破尴尬的沉默,转而是一个刁钻的问题,“与其聊大家都知道的许年年,我倒是对你离开Z&G的原因更有兴趣。”
坐在车里的张天意把副驾驶上的镜子扳下来,照了一遍又一遍,一会儿觉得眼角卡粉了一会儿觉得眉毛被蹭掉了一会儿又觉得今天的眼妆没有化好,她开始怪罪出门前余穗老是催自己快点导致了今天的妆面不如昨天。
她起先是打算同余穗一道过去的,后来考虑到他们是合作的商业饭局,自己作为陈绎前公司董事长的女儿多少有些不对劲儿,在余穗下车的一瞬间反悔了,说在车上等他们谈得吃得差不多了自己再出现。余穗当时还打趣地说,“张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
她现在有些许的饿意,赶快给余穗发过去一条催促的微信喊她吃快点,刚打开车门准备冲进去时看到余许二人正缓缓向自己走来。
“车里闷,”张天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就出来了。你们聊得怎么样?”
“谈崩了,饭都没吃上几口,”余穗笑着走到驾驶位打开车门,“你带人再去吃一顿吧。”随后上车启动油门一气呵成,整套动作下来不超过三分钟。
三分钟后,只剩下浅笑盈盈的许绎和一脸懵圈的张天意。
“好久不见,”先开口的是许绎,“瘦了。”
张天意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双手背在背后的样子乖巧极了,“是了,沉迷工作,日渐消瘦。不过啊,我也不好昧着良心说你瘦了。重庆的饭菜比成都更好吃是吗?”
许绎爽朗笑道,“你就变着法子说我胖了吧。”
“谈得怎么样?”张天意还是很关心这个问题的,“和余穗。”
“很成功。用余总的话来说,就是弱鸡们刚出新手村的抱团取暖。”许绎双手一摊,“但是用我的话说就是抱住了佳禾的大腿。”
“嗯,余穗抱余老爷子的大腿,你再抱她的,嗯,大腿的传递性。”许年年点头道。
“可以这么说,”许绎推了推镜框,“总在这儿站着吗?张小姐没吃午饭吧。有什么想吃的吗?”
“你没吃饱吗?”
许绎摸了摸肚子,“可以不饱。”
“火锅。”
“好,”许绎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张小姐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开车来接你。”
“站着也是闲着,我跟你一起吧。”张天意也不跟他客气,跟在他身后大摇大摆地走着。
……
筷子一抡,一盘老肉片下进了翻滚的红汤锅,整个锅面霎时平静下来。
“呀!忘了喊嬢嬢加九宫格。”张天意叼着豆奶的吸管想着等一下要进行一个满锅找肉的动作吐槽道。
许绎把碗里的香油、蒜泥、香菜和耗油搅拌均匀,看着一脸愁苦的张天意就笑。
“笑什么。”张天意把下巴扬起,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许绎摇摇头,“在想,为什么世界这么小。”
“嗯?”
“我的合作对象是你发小,你发小的员工是我妹妹。”
张天意一头雾水,动用她的小脑袋和天马行空的想象,突然,她直勾勾地把目光聚集在许绎的脸上,“你的妹妹,该不会,叫许年年吧。”
“嗯。”许绎有些惊讶,“你也知道?”
“我可太知道了。”张天意迅速回复,“她是你亲妹妹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家里还有个妹妹啊?”
“不,不,堂妹,她之前在国外念书的,刚回国,一个礼拜吧。”许绎夹了块毛肚下锅烫,“她还是余总的大学校友呢,你说巧不巧。”
不只是校友吧。张天意心里呵呵一笑,突然间在想,如果这个时候告诉许绎说,他的合作对象是他妹妹的前女友会有什么样奇特的化学反应呢。当然,也只是头脑风暴一下。
“我啊,我两岁的时候亲生父母就出车祸离开了。从那个时候,我就是跟着原先的叔叔婶婶也就是年年的爸妈过的,他们都对我很好。”许绎注意到面前人的神色严峻了起来,往她碗里夹了点菜,安慰道,“都过去的事儿啦。要不是爸妈在我成年之后跟我说这些事情,我压根不知道这些事情。”
张天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虽然每次别人问起年年是不是我的亲妹妹我都说不是,但打心眼里我就把她当亲妹妹对的。”许绎搓搓手。
“嗯。”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许绎摇摇头回神,望着张天意突然感觉有一丝的愧疚。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从前这些不愿意与人诉说的事,今天莫名其妙的就说给了她听。
“可能这就是烫火锅的魅力吧。”张天意从锅里夹起第一片老肉片放在许绎碗里,“什么都说什么都聊。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过许年年呢,听倒是听说起无数遍了。”
她可太想见许年年了,虽然六年前就听余穗提起过也见过不少照片,但她从没真正意义上见过许年年,她所认识的许年年是经过余穗这个中间商的口、用无数个听说拼凑成性格然后赋予在照片里的模样上。
“听说?余总说的?”许绎疑惑。
“嗯……”张天意发觉自己好像说得有点多,低下头含着豆奶的吸管,开始认真地在火锅里翻找,“没有九宫格真烦,找个黄喉都要找半天。”
许绎听懂了她转移话题的意思,也没继续问下去,从锅沿拿了漏勺,刮起一瓢被红辣椒小花椒包围的已经卷成卷的黄喉推到她跟前,“你小心,怕里面夹了花椒。”
“嗯,谢谢。”
“饭桌上说谢谢就奇怪了。”
他们说说笑笑,谈人生说理想、说小时候的事情、说最近的事情,可就是心照不宣地闭口不谈许绎离开成都的事情。
她不问,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