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国之春(旧版)》见素抱朴

13、第12章 王府献艺

　　虽然她说不出口，但别人却忍不住冷笑：“好一对情深意切的野鸳鸯，好一段感人肺腑的表白，真令人羡煞！可惜本公子听着怎么像是痴人说梦呢？”
　　随着清冷的语声，一个绮年玉貌的绝世美少年出现在半开半掩的门外。
　　颜秋笙。
　　孟知欢立刻站直了身子，护住身后的女子。
　　颜秋笙却连正眼也没看他，只瞧着他身后的人，温言道：“我早说过你是我的夫人，一定要乖乖听话，但你为什么要逃呢？真是不乖！”
　　武陵春一字字道：“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别想强迫姑奶奶作不愿意的事情，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天理教的少主而已，你最好别做春秋大梦！”
　　颜秋笙叹道：“没想到太子妃殿下也会说粗口，还真是有辱斯文！真不知金鼎太子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货色！”
　　话音没落，就听到有人在旁边道：“很可惜，我就是喜欢这种货色。”
　　金鼎国的太子殿下楚云舒款款而至，冷冷按住颜秋笙的肩膀作斯许言。
　　颜秋笙面色未变，但额上的青筋却暴了出来，突突直跳。
　　孟、武二人都看出这两位显然比上了内力，不由得对视一眼：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楚、颜二人随即看到他们的目标已经扑在别人背上，穿窗而去，速度居然快的出奇。

　　武陵春伏在孟知秋背上，慢条斯理的说了几个笑话。
　　但是孟知秋却笑不出来：逃命的当口，谁还有心情听笑话！他简直想不通这女人的头脑是由什么物质构成的，居然还说笑话！真是不可理喻。
　　武陵春摇了摇头，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朱漆匣子，缓缓打开来瞧了两眼后又叹了口气：本来打算在山穷水尽之时再用的，现在也只好先试试效用了。
　　孟知欢虽然轻功不错，但背上多了人后，速度明显变慢，何况背上那位仁姐还不怎么安分。所以楚、颜二人没费多大气力便追上了他们，但这时已经出了小镇，来到两国边界的界河前。
　　深夜里的月光照亮了河面，却照不亮人们的心。
　　孟知欢的心早已冷了：自己根本不识水性，如之奈何？
　　武陵春回头望了望湍急的水流，害怕似的吐了吐舌，忙往少年身边凑近。
　　楚、颜二人都因此认定这二位都是旱鸭子，越发的稳操胜券。
　　楚云舒道：“春儿你别再固执了，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
　　武陵春只是冷哼了两声。
　　颜秋笙道：“可别忘了你的身份。就算逃出天去，也别想躲得过我们天理教的追杀。”
　　楚云舒立刻冷冷的盯住他：相识了十多年，还真不知道他是天理教的人马。他到底有没有拿自己当朋友看？！
　　颜秋笙虽自悔失言，却不在乎楚云舒的态度，因为他自有他必胜的把握，眼见河边的人蠢蠢欲动后，忙喝道：“你们最好乖乖的别动！”
　　楚云舒早一个箭步飞过来挥拳便打。
　　颜秋笙疾退：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窝里反，让那女人白白捡了便宜去。
　　楚云舒恨恨道：“你真是个好兄弟好朋友！”
　　颜秋笙百忙里望了望周围环境，远处草丛中已有无数人影在晃动跳跃，心道必是援兵来了，便放松了心气，与他认认真真格斗起来。
　　如此一来，孟知欢与武陵春倒成了旁观的局外人。
　　孟知欢急得直冒冷汗，武陵春却微笑着坐了下来。
　　孟知欢催道：“你是不是发癫了！这时候不想着怎么过河反而有心气看戏？！”
　　武陵春指了指远处的草丛：“你以为能顺利脱身么？那就未免太小看天理教的实力了。”
　　孟知欢不是不知道对方有帮手，正因为此，他才更着急。
　　但是武陵春却道：“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等什么？等死吗？

　　武陵春突然绽开笑颜，便如春风拂绿了柳枝，瞬息间闪烁出无数芳菲，孟知欢顿时忘记了周遭一切，痴痴道：“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武陵春立刻收敛了喜色：“你皮紧了不成？！”
　　孟知欢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随即注意到自己已经在包围圈里。
　　来者多为穿金鼎国兵丁服色的精壮汉子。
　　远处的打斗已经结束，似乎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颜秋笙眼见情形对自己大大的不妙，忙抛撇出几只烟雾弹，迷糊了众人视线后飞遁而去。
　　楚云舒虽然受伤不浅，但仍硬撑着走过来笑道：“春儿你还是随我回宫吧，孩儿们都很想你。”
　　武陵春冷冷看着他嘴角的血，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更冷：“ 你后悔了？”
　　楚云舒望了望周围的兵丁，众人立刻懂事的退出老远，他这才放低了声音道：“对，是我对你不起，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好么？”
　　武陵春看着他，简直心灰意冷到了极点：这也算是小事？
　　深深叹了口气后，她淡淡道：“尊敬的太子殿下，您的道歉小女子承受不起。”
　　楚云舒心里一寒：春儿看向自己的眼光里似乎少了点什么，虽然还是那么明亮，但都是有些东西已经不见了。自己真的伤害了她吗？
　　武陵春柔声道：“相识五载，你必定清楚我是一个快意恩仇的女人。所以我引你为知己，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但是你的回报呢？除了欺骗还是欺骗。”
　　楚云舒张了张口，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春儿等闲不会用这种柔和的声音说话，看来自己确实伤她太深了。该怎么挽回才好呢？
　　只听得武陵春又道：“ 你纳妾也好，爱上别人也好，我都不会怪你，因为你的身份注定了不能随心所欲，虽然自己再怎么不开心，都还可以理解、可以接受，但是你却做了一件最不可容忍的事情。”
　　说到这里，武陵春的声音忽然转低，几乎无声：“那一晚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的好兄弟将我、将我”说到这里，眼泪模糊了视线，但她不擦，让泪水流：“这样的丈夫我要来何益？这样的婚姻我不稀罕！”
　　孟知欢直听得张口结舌，怒不可遏。
　　楚云舒眼里也流下泪来：“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武陵春缓缓走上前来，伸出颤抖的手去摸他的脸，无限的温柔情重：“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好了。”
　　楚云舒立刻去抓她的手，武陵春没有闪。
　　掌中的小手冰寒入骨，就如同她的眼神。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一切都已灰飞烟灭。
　　楚云舒又去吻她的唇，她还是没有反应。
　　孟知欢早气红了眼，却给旁边的士兵拦阻。顿时“叮叮当当”打成一片。
　　楚云舒终于放弃了努力，气馁道：“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我只不过是一时糊涂啊！”
　　武陵春道：“我们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继续相处下去，也只有增加仇恨而已。还是给彼此留点值得回忆的东西，好不好？”
　　楚云舒道：“可是我们曾经那么快乐，而且又有了孩儿。你难道连孩儿都不要了吗？”
　　武陵春叹了口气：“真对不起，我言尽于此。如果想拿孩子来挟制我，那就真的太让人失望了，金鼎太子不应该是这么卑鄙无耻的脚色。”
　　楚云舒忽然扣住她的脉门：“为了你，我不在乎卑鄙无耻一次。就算是痛苦也好，仇恨也罢，我们都要一起承受。因为你是我的，谁都不可以夺走，就算是你自己想走，也不可以。”
　　武陵春道：“我若想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放手！”
　　楚云舒道：“死也不放！”
　　武陵春道：“那你就去死好了！”
　　随着她的话音，一把丈二长刀从天而降，直劈楚云舒的手臂。
　　本能反应下，楚云舒闪电般松手跳开，举目看去，只见一个威风凛凛的中年汉子收刀而立，挡在武陵春身前，居然不是意料中的白虎公子刘毅然。
　　那么他是谁？
　　武陵春淡淡道：“他便是我麾下的刀王，刀法怎么样？不逊色于白虎公子吧。”
　　楚云舒愕然道：“看来你并不甘心只做一个太子妃。”
　　武陵春冷笑道：“原来在你眼中，女人就只能相夫教子，当当花瓶摆设。”顿了顿：“我算真是白认识你了。不过现在也还不算晚。”
　　楚云舒无言以对，遂调转了头道：“我们走！”
　　孰料他的援兵居然肃立不动，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刀王的脸上，而那汉子却在等着武陵春的吩咐。楚云舒为之气结，只好悻悻然独自去了。
　　武陵春这才道：“还得麻烦师叔您派几个人护送他一程，好么？”
　　中年汉子叹道：“你这孩子也太能折腾了，真是欠人教育！”话虽如此，自己却不能不替她收拾残局，谁让她是自己的师侄女呢。
　　武陵春目送着楚云舒孤零零的人影远去后才调转视线看向孟知欢。后者正用极度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游侠江湖的快意岁月，于是她微微的笑了，因为对于未来的道路，她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次日二人便远离了金鼎国，来到南明国过起隐姓埋名的日子。
　　孟知欢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年纪又轻，便在附近找了份武馆里枪棒教头的活计，然而武陵春从来不愿意过金丝雀的生活，自己虽然不谙女红绣作，却胜在有一手他人莫及的箫技，她之所以名列天地九绝，便是因为得自天理教乐圣竹君的教导才闯出“箫绝”的名头。而今只消施展出三分能耐，便足够一家三口过的舒舒服服。
　　闲暇时武陵春也指点他几句练功的要诀，孟知欢尽数收纳在心，不过半年光景，内功外功都有了质的飞跃，对于武陵春越发的感激涕零。
　　武陵春自己也觉得很满意：原来自己确实有当师傅的潜质！

　　寒来暑往，转眼又是六年过去。
　　昔日行侠江湖时纠集同道创立的正义堂已经初具规模，因为武陵春自己武功不再、无法亲自出面，便吩咐孟知欢作了替身代劳，却正好合了他的脾气，遂全心全意将正义堂扶弱济贫的作风进一步发扬光大。
　　这时候他们的小家也随着正义堂总舵的搬迁而定居于南明京师，女儿莲悠也已经五岁了，眉眼间已经微微透露出绝色美人的轮廓，武陵春却只是叹气：这孩子越来越像颜秋笙了。
　　提起颜秋笙，她就恨得牙痒痒的。
　　但是这份矛盾的心情又不能在他父女俩面前表现出来，只好自己关起门来生气。

　　孟知欢其实也些微知道爱妻的矛盾心情，但涉及敏感话题，只得视而不见，好在武陵春的自制力极强，从来不曾乱发脾气。所以说小莲悠的日子过得非常之幸福快乐，却在无形中弥补了长辈幼年时的遗憾。
　　武陵春的乐技亦是声名远扬，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她已经不再吹箫、改奏箜篌，因为乐理相通的缘故，没多久便弹拨的非常纯熟，招来了无数登门求教的女眷。
　　武陵春便择其资质施教，倒也自得其乐。虽然说不再像当年那样锦衣玉食、享用不尽，但平静无忧才是生活的真谛。
　　但是莲悠终日嬉戏于街市间的顽皮性情，实在是让人担忧。
　　她这点倒是像足了自己，时时刻刻不忘仗义执言，在小伙伴中很有几分威信（其实多半是看在她那张绝美的容颜以及父母的名气）。
　　这天武陵春才从丁府上出来，就迎面撞见前些时艺成出师的名妓怜秋，便定住脚寒暄了几句。
　　怜秋性子温柔讨喜，所以在授艺时武陵春特别多教了她一两招压箱底的功夫，结果不过半年时间她已成为一流的乐手，闹得附近好几个州的寻芳客都不惜千金买一曲。
　　她的风光实在是压倒了无数贵胄千金。

　　怜秋看到恩师时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谨，但是她身边的俏丫环却没甚么好脸色，一再催促怜秋上轿赴约。
　　怜秋无奈道：“真是不好意思，师傅！徒儿昨日收了简郡王府的帖子，说今日有大人物出游，有名色的乐伎都得过去献艺。”
　　武陵春闻言也没往心里去，只淡淡应付两句便分了手，慢条斯理的行到糕点铺里买了几样精细点心，准备带回去给那父女俩一个意外惊喜。
　　却没想到吃惊的是她自己。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远远望见黑压压的一大堆人围着，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急忙快步过去，围观者多是邻居，见女主人回来后忙让开条窄道。
　　武陵春边走边看，一颗心早沉了下去。
　　徘徊在自家小院里的居然是穿南明兵丁服色的几个精壮汉子。
　　没等她到面前，便有一个黑脸青年客客气气道：“您是孟夫人吧，我等是专程请您往郡王府去奏乐助兴的。”
　　这个“请”字用得还算是熨贴，因为武陵春并非在籍的乐户人家，又不曾犯什么官司，他也不能不讲点礼貌。
　　武陵春看看这阵势，知道自己无法推辞，只好道：“几位官爷请稍候便可，容小妇人换件衣裳再走不迟。”说完自顾自进了内室更衣。没等她换好衣衫，小莲悠蹦蹦跳跳的进来撒娇：“娘亲，带莲儿去看看热闹，好不好？”
　　武陵春最见不得她这付娇痴模样，仔细叮咛了几句才勉强答应，旋即吩咐丫环仔细看牢小姐，不可纵容她四处乱走动。
　　那丫鬟却是个标准的乡下孩子，年纪比莲悠大不了几岁，平日里只有做跟班的分儿，哪里管的住飞扬跳脱的小姐。但事急从权，武陵春也只得尽量吩咐她罢了。
　　这时候外面的几条汉子早等的急了，一叠声的催促。
　　武陵春随随便便找了件衣衫换上，几名兵丁早备下小轿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忙打起帘幔，武陵春抱着女儿坐下后，帘幔放下的空档里，眼角忽然瞥见人群中有道人影闪过，似乎有点熟悉，但在脑海中搜索半晌，也没想起是谁，便即摆在一旁不理。
　　莲悠从来没有如此风光过，有轿儿坐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轿外可是王府的亲兵啊！
　　一路上笑声不断，逗得武陵春眉开眼笑。
　　不知不觉，到了简郡王府。
　　落轿后，武陵春慢条斯理的走出来，随随便便往周围飘了两眼，只见府外空地上摆着三五十顶小轿，倒真像是把本州的所有出名的乐户都招来了。
　　不由得摇了摇头：来的到底是什么人？排场还真不小！
　　携着女儿与丫环缓缓走上石阶。
　　她固然是见过无数大场面，波澜不惊，但是身边这两位可都是破题第一遭见识正经的官府做派，四只眼睛恨不能掰成八瓣使用，都觉不够。
　　但是武陵春却目不旁视，自动自觉地找到了目的地。
　　走在旁边指路的郡王府奴婢吃惊的张大了嘴，好半晌合不拢来：这位乐师从来没有进过王府，怎么会如此轻车熟路呢？
　　实在是奇怪之极。
　　殊不知金鼎国对于官员府邸的布局方位早有定规，武陵春那时候贵为太子妃，虽说不问政事，但这些基本常识还是有的。而其余三国也大都因循旧例，没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很快便进了西花厅。抬眼看去，只见高高的正座前垂下数重珠帘，后面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然而光线极暗，用足了目力也看不清是些什么人。
　　但是堂内演奏的所在却是灯火通明，视野内花嫣柳媚，确实是无限风华。
　　武陵春看看自己，一身朴素的青衫布裙，样貌平淡，往这里一站，堪称“万红丛中一点绿”，委实是有点扎眼，不免后悔起来：早知如此，还不如好好装扮装扮呢。
　　这么一想，顿觉周围无数视线都含着诧异不解，跟着脊梁骨发麻，好像有蚊子在叮似的，急忙回眸一瞧，随即倒吸了数口寒气：原来在后面偷偷摸摸看着自己果然是个熟人。
　　熟人并非都是朋友，亦非全为敌手。
　　她看到的这个人与前两者都无干系，只不过是当年行侠江湖时邂逅过的一个剑客罢了，时间过的太久，她努力回忆了好半天才勉强记起这人好像叫“凌霄剑”段常胜。
　　段常胜看到她回头后，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话，但终究没有出声，只点了点头。
　　武陵春却毫无表示。
　　既然已经放弃了昔日尊荣，那么任何人都别想干扰自己现在的平静生活。
　　过去已经结束。
　　段常胜叹了口气：难道自己认错人了？
　　武陵春手里却已捏了把冷汗：自己的面貌已非当日，却仍然叫没见过几面的故人看出来，那么真正熟悉自己的岂非更是洞如观火。

　　六年的幸福岁月是不是要到头了？

　　她正思量打退堂鼓的当口，一个服色华丽的中年美妇翩然而至，盛气凌人的道：“到你了，快上场吧。”
　　武陵春迟疑道：“不是还有好几位姑娘在前面排着吗？为什么？”
　　那美妇翻了翻白眼：“连王爷的话你也敢反对？活得不耐烦了么？还不快随我来!”
　　武陵春无奈的松开女儿的手，又叮咛了两句后才跟着她往前走，等到了地方后，才注意到灯火比先前黯淡了许多，似乎是有意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气氛，座中一架箜篌在幽暗的灯火下散发出极度的诱惑力。
　　武陵春手指轻轻滑过丝弦，一缕轻音发出，满座来宾寂然。
　　珠帘后的人眼睛却亮了一亮，随即牢牢锁定外面的奏乐者。
　　武陵春只觉着浑身老大不舒服，即使不去张望，也知道自己诱发了帘后人的好奇心，怪只怪自己一时忘形，见了真正好的乐器就忍不住想好好摆弄一下的本性，急忙收敛心神，随随便便弹了只“昭君怨”，倒也马马虎虎混过去。
　　但是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帘后某双眼睛里射出的光芒更灼热了。武陵春奏罢了曲子，便客客气气的让位，悄然退场去找自己的宝贝女儿，但是莲悠却不知往哪里去了，正着急之际，那个趾高气扬的美妇人又走了过来，这回却恭谨了许多：“令爱正在后花园玩耍，夫人不妨随我过去。”
　　武陵春心里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却不能不跟着走。
　　美妇却没往后花园方向走，转而向东，行至一处二层小楼前停住脚，客客气气道：“夫人请！”
　　她嘴里说的是请，但话音没落，武陵春身边已多了两个人，分左右拿住了脉门。
　　武陵春叹了口气：“我进去便是了，不劳三位如此费心。”
　　但是她的话说了也跟没说一样，因为这两位是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