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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她需要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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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后的日子，一切照旧。
蒋清按时上下班，苏承运一到市集日就到屠宰场宰猪卖。
蒋清单位里的几个姐妹听说蒋清嫁给一个杀猪的小伙后，很是惊吓。
也不是说现在非要讲究门当户对，只是像蒋清这样坐惯办公室和柜台的人，真的能忍受和整天汗淋淋、油腻腻的丈夫同床共枕吗？
可当他们见过苏承运后，一切关于屠夫不好的印象全部被抹杀。
小伙挺讲究的一个人，从不穿打赤膊的衣服，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休闲运动装，除了市集日那天，每天都会准时开着新买的白色奔驰来接蒋清。
久而久之，单位里的几个姐妹时不时朝蒋清叫叹：“清姐，真叫人好生羡慕啊！你家二十四孝好男人又来信用社门口蹲守接你了。”
蒋清对此也总是一笑而过，她不相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不信，五年后再来看，那时候的苏承运大多是个油肚挺挺的中年男人，连孩子上下学都懒得接送。
“今天宝宝有没有吵你？感觉你胃口不太好。”
天成餐馆里靠窗的座位里，蒋清明显对面前的饭菜毫无兴趣。
看着她没打算应，苏承运又试探问：“要不我们回家吃吧！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他的语气莫名有些卑微无力，蒋清心里也难免内疚。
“不用了。”
蒋清举筷挑了几根黄瓜丝喂进嘴里，慢慢嚼了嚼：“我只是这几天有些干呕想吐，不太有胃口。”
苏承运眉头霎时紧锁，早知道怀孩子要这么受罪，就不应该跟她一夜荒唐。
“那我打电话问问李医生，要怎样做才能缓解一点呕吐的症状。”
蒋清心里其实有一丝在意，他应该早去关注这些的，毕竟，她肚子里孕育的，是他们共同的孩子。
“不用，孕吐是正常现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苏承运显然更加着急了，慌忙走出座位，在她身边蹲下，“清清，你受苦了。”
“是我不好”，他低眉道歉：“作为一个准爸爸，我应该提早注意到这些的。”
他如此小心翼翼，蒋清忍受不了一个大男人如此低声下气。
“不苦。”
她伸手扶握住他的肩，“你快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别把自己弄得这么憋屈。”
蒋清拉着他在她身边的长凳上坐下，“是我决定要生她的，受苦受难也是难免的。”
“但是你作为我的丈夫，尤其在妻子孕期的时候，要更加细致敏感的捕捉我的情绪。”
“比如这一秒……”
她转身面对他，朝他伸展出双臂，“我需要你的拥抱，一个拥抱就好。”
苏承运听得有些泪花眼，慢慢回拥住她温暖的臂膀。
他第一次感觉到，她如此需要他。
后来怀孕的日子，苏承运变得更加面面俱到，无微不至。
只是再面面俱到的照顾和准备还是出了意外。
蒋清感受到疼痛厉害的时候，血水已经从宽裙里渗腿流下，不一会就染满裤裙。
蒋清的预产期还有满满一个月才到，此时的疼痛撕裂预兆着这个孩子即将早产。
苏承运见状慌忙将蒋清抱放在一旁的山坡上，然后一路从山上飞跑下来，去喊村里懂接生的婆婆。
……
“承运呢？”
疼痛晕醒过来的蒋清用力从床头挣起身，问守在身边的李素云。
李素云面色冷静：“喊接生婆婆的路上跑到气衰晕倒了，现在在你隔壁病房住着呢。”
蒋清微微点点头，用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试探般摸了摸已经干瘪下去的肚子。
撕扯由身及心，她心里突然有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孩子呢？”
李素云慢慢起身，为她扶起掉床的白色被角，“保温箱里养着，当时你气晕过去了，阿生就同意医生给你刨腹产了。”
蒋清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李素云总算对她表现出婆婆的关心，接着为她抚平皱起的被角，“你好好养身体，女人做月子是非常关键的。”
蒋清总感觉她话里有话。
“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直言不讳的问。
李素云身子陡然顿了一瞬，然后继续装作无事般为她理被子。
“男孩女孩都好，但是二胎是必须的，现在国家生育政策全面放开了，以后再生一个，囡囡才有伴。”
话到这里，蒋清已经知道自己生了一个女孩了。
她心里顿时像蜜桃蘸了蜂蜜一样甜。
女孩好啊！
她本来就喜欢女孩多一点。
并且她这辈子就只会生这一个孩子了。
蒋清不知觉多了一些勇气，对李素云直言道：“妈，承运答应过我，我们就生这一个孩子。”
李素云明显的不开心，半低着的脸色已经铁青。
在农村，没有男娃怎么行！这传出去是要遭人笑话的。
李素云做婆婆，还是有聪明之处，比如，她从来不和蒋清正面刚。
蒋清结婚到现在，大多时间住在县里，偶而回乡下小住，她和李素云的交集也少，外人看来她们婆媳还算和谐。
但只有她们俩心知肚明，她们俩称得上是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
“都好都好……”
李素云没有对她的表态一口否决，而是随圆其说：“你们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
那就是以后有了还是要生下来的意思。
蒋清开始沉默，没有想继续跟李素云交谈下去的意思。
李素云也觉得无聊，一个人甩手走出房间去透气了。
醒过来的苏承运，几乎是半跌半跑摔在蒋清面前。
“……清清，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陪在你身边，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屈身跪在病床前，内疚的摇着头，眼泪如泉涌，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蒋清真的没见过这么爱哭的男人，最重要这个人还是她的丈夫。
“别哭了。”
半年多的时间，蒋清已经被磨成了极好的脾气。
她笑着摸摸他的头，“不怪你，你已经尽力了。”
“清清，真的对不起……”
“我他妈对不起你……”
男人还是一直低着头，忍不住的抽噎声和哽咽声让刚刚生产不久的孕妇手足无措。
“苏承运！”
蒋清也跟着他哽咽起来，“你别哭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跪在地上的男人慌然收了眼泪，直直起身将女人搂进怀里。
“对不起”，他稳稳搂住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又像是虔诚的致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