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掌握流量密码》锦一白

7、第七章

　　商路随手拦住了昨天给他化妆的小姑娘，把芝士酸奶分了她一袋，问：“这怎么了？”

　　化妆师叹气，一句“别伤心，你还会有更多机会”刚刚说出口，后头就传来一声咳嗽，充满警告的意味。商路回头，看到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男人双手交叉抱胸，昂着头一脸骄傲。化妆师明显被限制住了不好多说，他也不为难，笑着去让她先去忙，自己单手插袋，叼着酸奶往进走。

　　那个骄傲的男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开口了：“有些人啊，就得认命。有些东西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强求有什么用？”

　　商路本来是不想搭理的，听到这里回头瞥了他一眼，疑惑道：“所以你为什么要用鼻孔瞪我？”

　　他提问的语气太真诚，给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半天只说出一个“你”字。

　　商路没心思跟这种一身炮灰气质的人浪费时间，收回视线离开了。他所经之处，处处都是欲言又止，到最后给他解答疑惑的，还是反正已经把人得罪光了，所以破罐破摔的沈知若。

　　她把商路拉到角落里，悄悄道：“胡莱回来了，想把角色拿回去，他和经纪人正在跟杜导谈呢。杜导发了好大的火，摔东西骂人的声音震天响。”

　　正说着，一阵愤怒拍桌的声音响起，隔着门都能想象到杜松此刻瞪着眼睛的表情。

　　商路之前就猜到了点，听了沈知若的话也只是哦了一声没下文。

　　他现在就觉得这个名字也挺胡来的，果然这个作者写的文又扑街又烂尾是有原因的，炮灰居然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系统在此时暗戳戳飘了出来碎碎念：“不可以侮辱作者的哦，亲。请牢记我们的理念，可以骂文，但不可以骂作者呢。”

　　商路：“……我非要骂呢？”

　　系统：“那我就要电击惩戒了亲亲。”

　　商路听出了蠢蠢欲动和贱吧飕飕。

　　他怀疑这系统代码其实就是作者敲出来的，并且有证据。

　　胡莱之所以再来剧组，目的也很简单：昨天微博上吵吵嚷嚷那一通，给这个角色增添了热度，再加上名导加持影帝主演，他又想回来演了。

　　但杜松那脾气又怎么能忍有人在他的剧组里进进出出，搞得乌烟瘴气，这人角色都没拍板，就已经引导粉丝在网上造势了。

　　只是杜松脾气再大也只是导演，不是资本方，当初胡莱之所以能进这个组就是因为他是富二代，他爸爸是有投资的。现在他加了投资砝码，还带了人来施压，这才把杜松气成了这个样子。

　　沈知若越说越生气，为商路愤愤不平了起来，她瞪着眼睛说：“这人也太不要脸了！不就是家里有钱吗？你等我有钱了，我肯定捧你当男一号，让他来给你作配！”

　　“不对，给你做配他都不配！坏东西！”

　　商路被她逗得大笑出声：“说得好，我等你有钱的那天。不过到时候不用捧我，直接把钱打到我账上就行了。”

　　这小姑娘变成真人比在书里还更可爱一点，气成这样骂人的话也只有一句“坏东西”，可以说是毫无杀伤力了。

　　他笑得大方又爽朗，脸上一点阴霾也没有，甚至没有生气的迹象。沈知若被他感染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反问道：“他来抢你角色诶，你昨天受伤，他还带节奏在网上骂你，你都不生气吗？”

　　“这角色本来也算不上是我的，既没签合同也没订协议，不过就是嘴上说了一句而已，别说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演。”

　　商路前头纯粹就是把拍电影这件事当成支线任务去完成了，心态跟打游戏没有区别。更别说这还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支线任务，不做了更好。

　　沈知若还是有点不快乐，“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此时屋里争吵的声音已经小了许多。其实按照杜松的性格，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拒绝，就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后面就算再吵的再凶，估计还是会因为投资而低头。

　　商路仰头看天，眉眼忧郁了许多，感叹道：“谁叫我是个没背景没靠山的小助理呢，只能任人宰割了。”

　　有人跟着感叹道：“这演得也太差了。”

　　商路闻声回头，夏晚淮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微眯着眼打量着他，他甚至从对方视线里读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

　　这一刻商路进行了深刻地自我反思，最后得出结论：“我可能确实没有什么演戏天赋，正好原定人选回来了，我还是继续给夏哥当助理好了，这个职业最适合我。”

　　闻言夏晚淮眼神脸色不变，大步朝着紧闭着的化妆间走去，“这可由不得你。”

　　商路：“？”

　　看到夏晚淮这个架势，他就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直接把房门推开后，这种预感得到了证实。

　　他发型做了一半，没来得及整理的碎发垂下来些许，落在微微勾起的唇角边上。他问：“我要化妆了，所以可以请诸位，滚蛋了吗？”

　　商路为他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用最温和委婉的语气说着最不客气的话，可以，反派人设不倒。

　　胡莱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脸色变了变，本想发作，但在被经纪人拽了几下后生生压制住了。他年纪小，长得肤白眼圆，笑起来很有几分乖巧，“夏哥好，我是您死士的扮演者，之前因为一些意外没能及时进组，我会好好跟您学习的！”

　　夏晚淮笑了，“挺好，小小年纪就有一张厚脸皮，后生可畏。”

　　商路用力掐着掌心，告诉自己别在这个时候笑出声。在他身边的沈知若和他情况一致，一对毫无血缘关系的亲生父女此刻保持着神同步。

　　看采访和看夏晚淮现场怼人效果大不相同，现场要劲爆多了，搞笑程度也翻倍。

　　当然，前提是夏晚淮怼的不是你，当事人是笑不出来的。

　　比如现在的胡莱。

　　他要不是太年少轻狂也不会做出无端辞演又非要抢角色的行为，刚刚那一句讨巧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被夏晚淮这么一刺，他脸色都变了，反问：“你什么意思？”

　　夏晚淮还是那副轻飘飘的样子，“夸你呢。”

　　他说着看向杜松，问：“他们打算加投多少资金？”

　　杜松脸色不太好看，说了个数字。夏晚淮点点头，大概估算了一下他的存款，“撤资吧，漏洞我来补，角色给商路。”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商路。

　　前一秒还处于看戏状态的商路：“……？”

　　为什么他一个炮灰要掺和到这种堪称诡异的剧情里来？

　　他快步走到夏晚淮身边，压低声音试图挽回局势，“夏哥你想想邵姐，你已经前几次投资都赔了，她不会让你这么乱花钱的！”

　　他凑得太近，夏晚淮微微偏头躲开了些许，态度淡定道：“你有时间操心，不如去磨练一下演技。”

　　“这部电影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你，只要你能演好自然是能赚钱的，邵姐也不会生气了。”

　　商路被他这清奇的逻辑气到心肝疼，“那你还要我演？还花钱也要我来演？！”

　　他这咬着后槽牙的样子反倒让夏晚淮笑了，“你再差劲，也不会比对面那个胡来的更离谱了。”

　　胡莱的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用难看来形容了，那是脸色铁青。

　　“不就是个舔狗配角，劳资还特么不稀罕呢！”

　　他说着狠狠瞪了商路和夏晚淮一眼，愤愤离开时还在商路肩膀上撞了一下才走的。

　　商路猛男无语。

　　你说胡莱聪明吧，他这个行事风格根本就是为做炮灰而生的；你说他没脑子吧，他还知道夏晚淮不能得罪狠了，刚刚是特意绕过夏晚淮去撞的商路。

　　太离谱了。

　　不过最离谱的还是夏晚淮。

　　杜松本来就不想让胡莱进组，现在有人给他兜底，他高兴了，像逗吉祥物一样，本想拍拍商路的肩膀，顾及着他的伤口该成拍脖子，哈哈大笑着走了，走前还不忘提醒夏晚淮快点把投资打过来。

　　事成定局，商路也就不挣扎了，他问夏晚淮：“你怎么突然跟胡莱杠上了？他得罪你了吗？”

　　闻言夏晚淮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迷茫表情，反问道：“怎么我针对人，还需要对方先得罪我吗？我一贯是单方面看人不顺眼的。”

　　商路：“打扰了。”

　　人家反派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在，不然怎么会凭借一己之力，在甜宠文里打出全员死亡的be结局？

　　资金链这东西一刻都不能断，胡莱那边刚撤资夏晚淮就把存款打过去了。商路瞥了一眼，余额只有四位数了，还不如他这个助理富裕。

　　下一刻，邵玉的电话打过来了，原本悦耳的铃声在此刻有了午夜凶铃的惊悚效果。

　　夏晚淮直接把手机丢给商路，“你去挨骂。”

　　商路：“……，不是你……”

　　夏晚淮抬眼，侧身朝他靠近，懒洋洋“嗯？”了一声。

　　俊颜放大那一刻，商路按下了接听键，“你做得对，就应该让我这个小助理来承担邵姐的怒火。”

　　夏晚淮有什么错呢？他不过就是一个把钱花光还不想挨骂的败家玩意儿罢了。

　　还是个好看的败家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