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娇气小作精》花月春

9、二合一

　　澄园内，年轻的帝王穿着一身暗绿色常服，身姿挺拔，通身贵气，俊美非常，凌厉的脸部线条如同看人时的目光一般不威自怒。

　　他陡然出现在澄园内，纵使被娇艳的花儿所围绕，依旧掩不住其双目时不时迸射出的寒光。

　　众妃闻声望去，目光触及帝王打量的目光后，本能僵住身体，垂下眼帘片刻无法动弹。

　　唯独萧蘅芜眼眸噌的一下亮了，怪不得喉管里那股血腥气消散后，自己舒服多了，原来是因为陛下来了。

　　打从昨儿进宫以来她吃饭香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唯独心悸、气短以及咳血这几样没好全乎，还得是陛下才行啊。

　　一时间，萧蘅芜恨不得立刻黏到朱慎淮身边蹭一蹭龙气。

　　阿娘说，陛下后宫三千人不一定能常来看她，所以要学会放宽心。阿娘还说，小女郎不比男子，要矜持些才是。

　　萧蘅芜有些苦恼，阿娘是不晓得她的苦衷啊！罢了，且先不听阿娘的。

　　“见过陛下。”萧蘅芜双手叠起，纤细的腰肢微微下沉，语气不自觉甜了起来，像是拿腔拿调一般，“陛下是处理完宫务了吗？”

　　朱慎淮微微颔首，漆黑如墨的眸略带深意瞥了其他妃嫔一眼，才看向萧蘅芜，简明扼要：“是，起吧。”

　　其他妃嫔方才被朱慎淮那略带审视的目光所震慑，眼下这才如梦初醒，一同行礼，声音喏喏：“妾等见过陛下。”

　　一时间，咋咋呼呼的妃嫔们老实得不行，不约而同垂下眼帘，一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力图在陛下眼中当个老实人，可不敢让陛下觉得自己是有主见，想改变他的。

　　有异心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开始怀疑自己，她真的能行吗？这位陛下可不是好相与的，他可不仅仅是因为坑杀俘虏一事才讲其称为“暴君”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行事乖张三个词基本可以概述当今陛下的性格了，她们几个能进宫还要拜陛下对她们家族掌舵人的厌恶所赐，若不然他们也不会放着亲生女儿不送进宫享福，反而把她们送了进来。

　　萧蘅芜大抵是个例外，她不怕朱慎淮，也不会躲着他，反而想往他身边凑。只是今儿，萧蘅芜却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劲，她歪了歪脑袋，目光扫视其他妃嫔，有些狐疑。这几个人不是都想得宠、晋位吗？怎么一个个跟个鹌鹑似得，不敢吭气也就罢了，怎么连头还不敢抬？

　　众妃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禁咽了咽口水，怪不得这萧蘅芜能坐上昭仪位，就这份心性真是叫人佩服啊。

　　“嗯。”朱慎淮信步走到众人身侧，淡淡道，“这澄园风景很好吗？一个个大老远跑这来看风景。”

　　春寒料峭，一阵冷风袭来，众妃嫔都有些瑟瑟发抖，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被吓得。这百花争艳，也要有人敢才行啊，她们总不会闲得没事儿干自己去招惹陛下的，总得陛下翻牌子才有机会相处啊。

　　至于萧蘅芜，她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刹那间皙白的脸颊便绯红一片，糯糯道：“澄园……风景还不错。”

　　高明月、张书意等人也纷纷道：“澄园风景很好，妾是来赏花的。”

　　“听闻澄园是饭后消食的好地方，所以妾是来散步消食的。”

　　“是啊是啊。”

　　......

　　朱慎淮问：“哦，朕可有打扰到你们？”

　　他语气淡淡，却眯起了眼睛，一副我等你们回答的样子。

　　高明月大着胆子，颤抖着声音：“澄园是陛下的澄园，怎会打扰到妾等。”

　　其余几人跟着搭腔：“是啊，若说打扰，该是妾等打扰到陛下了才是。”

　　萧蘅芜张了张嘴，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了，只得住口，可怜巴巴站在原地用那双水莹莹的眼眸盯着

　　朱慎淮居高临下，睥睨众人：“既知打扰，还不退下？”

　　“是、是。”

　　霎时间，众人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原来是他们打扰了陛下的雅兴。

　　就在众人慌慌张张离开澄园之际，萧蘅芜那乌溜溜的眼眸不舍看了他一眼，却也跟了上去。

　　显然，萧蘅芜以为自己也是打扰陛下雅兴之人中的一个。

　　她不情不愿地踢了踢石子儿，刚走两步就走不动路了，身子很沉仿佛被人拉拽着一般。

　　萧蘅芜不禁睁大了眼睛，甫一动弹就感觉头皮一紧，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发出长长一道嘶的声音。

　　原来是朱慎淮拽她衣服时扯动了几根头发丝，听到萧蘅芜呼痛，朱慎淮这才意识到他弄疼她就，赶忙松手。

　　萧蘅芜眼角湿润，水眸中氤氲着点点泪意，无辜又她憋着嘴回过眼眸，却只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深沉眼眸，唇角擦过他胸前的衣衫，露出点红印。

　　朱慎淮眸光微暗，抬手擦了擦她的眼角，别别扭扭道：“是朕……没注意到，弄疼你了。”

　　萧蘅芜瞥了眼他，又看了眼明显印着红痕的地方，发现他面色如常压根没去看，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

　　“那个，陛、陛下？”萧蘅芜抿了抿唇，她迟疑了一下，有些委屈，“可是我碍着您了？”

　　朱慎淮缓缓弯下唇角，修长的手指抚抚她的长发，乌黑而柔顺，带着点茉莉香，细细去嗅还有浅淡的薰衣草香，是让人安心的味道。

　　他紧蹙的眉眼也舒展了不少：“你准备去哪儿？”

　　“去哪儿？”萧蘅芜有些莫名，“应该、应该回宫吧。”

　　说罢，她才仿佛意思到什么一样，眼睛微亮：“陛下的意思，是没让我走嘛。”

　　“我是叫她们走，没让你走。”

　　萧蘅芜眉眼弯弯：“这样啊。”

　　她心里乐滋滋的，陛下人可真好，这两天的日子真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不必再为病痛折磨。

　　“不是要来赏花吗？”朱慎淮漫不经心道，“还是有别的想法？”

　　萧蘅芜脸颊微红，羞羞怯怯道：“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朱慎淮眸色幽深，轻笑一声：“晓得了。”

　　他低头拉住萧蘅芜的手。

　　只感觉软绵绵的，像是捏着天边的白云一样，朱慎淮捏着她的手只觉得心中的烦闷都消散了些。

　　他的手掌宽大，骨骼极为分明，老实说还有些硌人。

　　但萧蘅芜可半点不嫌弃，离得越近越好，她满脑子都是治病治病。

　　两人在凉亭里坐了一会儿，吃吃茶、聊聊天，时间过得飞快。

　　朱慎淮感慨了一句：“这天倒挺适合放纸鸢的。”

　　“纸鸢？”萧蘅芜歪了歪脑袋，灵动的眼眸转了转，有些不解，“是因为今天阳光好吗？”

　　朱慎淮轻笑了一声，感受着温暖和煦的春风：“因为忙趁东风放纸鸢啊。”

　　“这样啊。”萧蘅芜轻轻笑了笑，心里却有些迷茫，这是哪句诗里的啊，总觉得有些耳熟。

　　又聊了会儿天，朱慎淮便回乾清宫处理宫务了。

　　夜里，萧蘅芜就听说有几个宫人被送去慎刑司打了八十大板，刑法还没结束人就没了。据说，就是那几个宫人给储秀宫透露的消息。

　　顿时，素英心中一惊，直接就给萧蘅芜跪下了：“娘娘、娘娘救命，奴婢还不想死。”她泪眼汪汪地跪在地上，求救似得望着萧蘅芜。

　　萧蘅芜安慰她：“别怕，陛下是明理之人，咱们又没有打探圣踪，而且陛下这不是也没让人把你带走吗？没事的。”

　　素英勉强一笑，心下仍旧担忧：“娘娘说的是。”也就她家娘娘才会觉得陛下是明理之人。

　　顿时，储秀宫的几位几乎吓破了胆，那几个被活活打死的宫人里就有在她们身边侍奉的。

　　......

　　春风拂面，正是一年里最好的时光。

　　可萧蘅芜却不大高兴，自那日后陛下隔三差五会来蘋兰殿做一做，但更多的相处却是没有了，她的病状也是时好时坏，好在这宫里有陛下龙气庇护，已经不咳血了，唯独这心疾总折磨人。

　　其他妃嫔打从澄园一聚后，老实了许多天，也不敢争了也不敢闹了，只待在屋里闷着。

　　这日，萧蘅芜高高兴兴换了件杏黄色襦裙，裙摆处有不少象征吉祥如意的云纹，发髻也高高盘起如同神女一般，甚至还准备好就纸鸢，想试试看陛下口中的“忙趁东风放纸鸢”的滋味儿。

　　常年生病的她腰肢极细，行走间如弱柳扶风，格外惹人怜爱，朱紫硬是给她披上披风，磨蹭了一会儿竟迎来了一位客人——许容。

　　她来时还有些坐立不安，两人皆是相顾无言，面面相觑了半晌。

　　过了一会儿，萧蘅芜着人给她上茶，特意要青兰多斟些：“许妹妹尝尝这白茶，水温刚刚好。”

　　许是萧蘅芜的友善给了她力量，许容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姐姐真漂亮。”

　　“这蘋兰殿真美，也就姐姐这样的美人儿才配得上，难怪陛下把蘋兰殿赐给姐姐呢。”

　　“姐姐，你平日里是怎么保养的，这么水嫩，脸还这么小，像是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真羡慕啊！”

　　对于许容的示好，萧蘅芜置若罔闻，只木着一张脸喝茶，似乎不想搭理她。

　　茶满即送客的道理，许容不晓得吗？

　　许容滔滔不绝，说说这说说那，却始终得不到回复。

　　说了老半天话的许容终于忍不住了：“你有听我说话吗？”

　　“没有听啊。”萧蘅芜如实回答，随后问，“所以你准备回去了吗？”

　　“我......”许容有些气急败坏，噌的一下站起身，有心说两句却又不敢放肆，涨红了脸冷哼一声，自己就跑了。

　　青兰撇了撇嘴：“这许贵人真是没规矩，连上下尊卑都不晓得了。就是没进宫，她见了您都得毕恭毕敬，这进了宫更该如此才是。”

　　朱紫沉稳些，看事情也更透彻些：“她啊，是晓得咱们娘娘好性子不爱同人计较，不过她也有那么点分寸，虽说肆意了些，可出格的事儿却一件没做呢。”

　　萧蘅芜兴致冲冲：“快叫人拿了纸鸢，我们去御花园逛逛，也放放纸鸢，这才不负春光。”她位至昭仪，出行皆有步撵，自然不必担心什么。

　　青兰、朱紫眼底均有担忧，但又不好驳了娘娘的面子，只得让人准备糕点茶水，尤其是那道桂花糕，这可是娘娘最喜欢的，只也叮嘱了要少放些糖。

　　御花园要比澄园大上些，假山流水，奇花异草，还有个喂养着稀奇动物的珍奇园，就连那亭子旁的小池塘都修葺的很精致。

　　萧蘅芜拿着纸鸢欢欢喜喜要去放，路过栏杆处，发现里面的锦鲤五彩斑斓、个个漂亮。

　　萧蘅芜来了兴致，把纸鸢递给青兰，自己掰开些糕点喂金鱼。

　　也是巧了，竟碰见了谢隐安。

　　她悠悠行礼，随后吟诗道：“玉萍掩映壶中月，锦鲤浮沉镜里天。”

　　萧蘅芜沉默了一瞬，眼神复杂地望过去：“谢才人好才情。”

　　“娘娘可是国公府嫡女，想来要比妾的才情高得多，不知见了此情此景，您想到了哪句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