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娇气小作精》花月春

17、雨夜生情

　　此事一出，前朝后宫都老实了不少。

　　这事儿明眼人来看，都知道有问题，陛下难道看不出？就算陛下看不出，其他臣子看不出吗？可就算如此，陛下还是叫人把谢氏一族收监，甚至提前定好了结局。

　　如此一来，众人可不就明白，陛下只怕是要借题发挥，睚眦必报。

　　而在后宫妃嫔眼中，只觉得陛下实在冷血无情，谢采女虽未侍寝，可到底也是陛下的妃妾，竟一点颜面也不给就送去掖庭。那掖庭是什么地方，是下人住的地方，谢采女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出身，若非陛下下旨眼下也是个正头娘子，何苦来宫里挤呢。

　　这时候，她们都忘了，刚进宫时的不睦。谢采女这人仗着出身江南书香世家，嘴上不说，但大家都能看出她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只觉得就她自己是才女，但面上大家都没撕破脸，只是心里不大高兴。

　　到了谢采女被充入掖庭，她们竟也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是感慨过后，颇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

　　早就知道这位陛下好脾气的，现下才知道这位的脾性，一时间更无人敢接近。

　　当然，朱慎淮也不需要她们的接近与讨好，他自认为是不吃这一套。

　　雾蒙蒙的细雨打在窗沿，声声入耳，只叫人觉得很惬意。

　　蘋兰殿内早已燃上烛火，萧蘅芜便也穿得单薄，只着了一件薄衫，倒不是因为旁的，实在是骤然下雨，屋里潮冷潮冷的，青兰、朱紫下意识就叫人烧上了银丝碳，屋里暖和和的。

　　朱慎淮到时，蘋兰殿已然是灯火通明，透过窗子上的光影，映射出一道纤瘦的女子倒影，腰肢袅娜似扶风弱柳。

　　室内，萧蘅芜眼神恍惚了一瞬，不禁放下手中的毛笔，望着字帖出神。

　　往日里，一到阴天下雨，也不管夏天秋天，世子夫人总要着人给她屋里燃上碳，眼下倒像是回府了一般。

　　萧蘅芜有些想家了。

　　刚入宫时，她满怀憧憬，只想着病早些好。每日里过得很充实，只是偶尔想起家人，却也不曾多么想念，直到今天。

　　萧蘅芜这时才明白，何为触景生情。

　　二月底入宫，如今已是四月初了，眨眼的功夫进宫就快两个月了。

　　若是能见见家里人该多好。

　　萧蘅芜心中想着，该怎么和朱慎淮说一说让家人进宫的事儿，按理说后宫妃嫔母家可向后宫之主递牌子进宫，除此之外就只能是国宴了。

　　“一眨眼，入宫都要两个月了。”萧蘅芜低喃道，她托着下巴，眼眸中划过一丝失落，“我都有些想阿娘和大母了。昔日进宫时不管谁劝，我都不肯妥协，硬是要进宫。如今......”

　　窗下，朱慎淮眸光一暗，又走进了几步。他篡着拳头，有些想听，又有些不想听，终究还是附耳过去。

　　她会怎么想？后悔了吗？宫中到底不比外头自由，虽富贵却也煎熬，一入皇宫深似海也是事实。她那样娇气的姑娘，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放在谁手中都该是娇养的花儿。

　　萧蘅芜顿了顿，轻笑一声：“如今我也不曾后悔，再来一次也一样，我还是要进宫。”不进宫怎么行？若不是进了宫，她说不得这两日都要入土了。

　　“那是主子对陛下一往情深。”青兰盈盈一笑。

　　萧蘅芜捏了捏手，不可置否道：“陛下很好，真的。”

　　一墙之隔，朱慎淮垂眸一笑。

　　萧蘅芜继续道：“今儿是真冷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变了天。奇怪啊。”

　　她今儿倒是争气，白天还咳点，现下是一点不咳了，或许是因为身子好了些吧。

　　“主子，奴婢在家时常听祖母说起，四月八，冻死老母鸭。”朱紫奉上一盏热茶，“今年啊，怕是个冷年，地里的庄稼说不得也要受冻几日。收成......”

　　她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她出身农家对地里的事儿比较清楚，自然晓得农民不易。

　　萧蘅芜蓦然回眸，望了她一眼：“你祖母？”

　　“正是，奴婢阿娘早亡，都是祖母带的奴婢。五岁那年祖母没了，奴婢才被卖入府里。祖母是个庄稼人，懂得一些农人的天时地利，说来也有趣，竟有些道理呢。”

　　“看来今年的收成，或许不大好。”萧蘅芜若有所思，“若是如此，只怕要有人饿肚子了。”

　　她叹了口气，道：“过几日若有机会，得求陛下让家里人来一趟。陛下待我这样好，我也想替陛下做点什么。”捐钱，捐粮这点子小事儿，萧蘅芜觉得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外头的朱慎淮抿了抿唇，心中一动，随后顿了顿脚步，沉默一瞬，打算从正门过。

　　大监和他徒弟不禁感慨：这位主子可真是时运好，谁都晓得这位待陛下一片真心，可她没提过，陛下也没听过。今儿陛下听墙角听见了，这心里可不就得动容。谁都晓得，这背着人说的话才是真话！

　　“参见陛下！”

　　“参见陛下！”

　　萧蘅芜怔了一下，面色愈发柔和，喃喃自语：“原来是陛下来了。”

　　随后才起身要去迎一迎，奈何将将起身，就瞧见朱慎淮快步朝她走来，那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不放。

　　柔和的烛光打在萧蘅芜羊脂玉似得肌肤，小脸素白干净，乌黑的发丝垂在肩上，是那样的美好。

　　朱慎淮蓦然顿住，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心神被她所牵动。

　　不同于开始时的点点欢喜，眼下像是星星之火开始燎原，心里眼里都是她。

　　萧蘅芜刚要行礼，就被扶住。

　　朱慎淮的手指节慢慢划过她裸露的锁骨，慢慢上移至脖颈、脸颊，他粗粝的指腹反复摩挲着萧蘅芜娇嫩的脸颊。

　　萧蘅芜眼眸水汪汪地望着他，有些不解：“陛下？”

　　这句娇滴滴的陛下像是说到他心头，俯身，滚烫的吻就要落下，却蓦然被萧蘅芜环住脖颈，软绵绵的小手虚虚搭在他脖颈上，整个人窝在他怀里，附在耳边说了一句话。

　　朱慎淮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