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日子》山有木支

9、第 9 章

　　小溪镇北，骡马街上，吆喝声此起彼伏，从街头到街尾，一溜儿全是卖买牛马骡驴的。
　　夏遇和赵清清两人穿行其间，仔细打量。
　　忽而见着一头黄牛，牛眼清明，体态丰硕，正悠闲吃草。
　　夏遇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去，抬手要摸，黄牛也不俱人，抬起它那铜铃那的牛眼看了夏遇一眼，发出一声哞，低头吃草。
　　夏遇心生欢喜，一张白生生小脸上全是喜色，偏头问小贩：“你这牛怎么卖？”
　　小贩闻声寻过来，未语笑三分，分了一把新鲜草料递给夏遇，一边将剩下的草料尽数喂牛：“我这牛体格强健，买回去耕地运货载人都好使，我家牛养的精心，绝对是好的。”小贩一脸自豪。
　　夏遇一边喂牛，一边听小贩说话，这牛温顺的很，吃完草料，亲昵的舔了夏遇的手心，夏遇觉得和这牛有缘，很想买下它。
　　小贩已知夏遇有买牛之心，笑道：“客官，我这牛也是与你有缘，这价格我也不多要，十五两银子，童叟无欺，绝对公道。”
　　一旁摸牛摸得欢的赵清清闻言抬头，笑着一双眼睛对小贩道：“真实在！”
　　夏遇从荷包里取了十五两银子付给小贩，接过小贩递来的牵绳，美滋滋的摸了摸牛头，问：“你这儿可能装牛车？”
　　小贩将银子装入荷包中，拍了拍，闻言笑道：“客官想装牛车，我给你介绍，镇上牛一手是装牛车的好车，他那价格公道，人都爱往他家买。”
　　得了消息，夏遇和小贩道了谢，牵着牛奔牛一手家。
　　寻至牛一手家，赵清清三两步跑至门前，探着脑袋朝里张望：“牛师傅，生意上门啦。”
　　“来了，来了。”一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从屋内出来，目光定在夏遇新买的黄牛上，问，“装牛车？”
　　夏遇笑着点头，问：“牛师傅，你这装牛车最快多久能做好？”
　　牛一手围着黄牛转了两圈，啧啧称赞：“好牛。”闻听这话，扭头道，“要等三五天，你要急，我给你先做，两天就能拿到。”
　　“这感情好。”夏遇很高兴，三五天还是不方便，当然是越快越好。
　　商量好牛车样式，夏遇付了定金，牵着家里的新成员去铺子里买了糖，香料，拐到屠户那买了肉，挑了些猪下水，去粮行称了十好几斤米面，又去瓦罐家定制了一百个瓦罐。
　　牛身满了，荷包空了。
　　夏遇给黄牛起了个名字——大黄，自我感觉非常形象贴切。
　　进村后，村民看见他新买了一头黄牛，震惊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说风凉话的也有。夏遇买牛这事又成了村里的新鲜事，村人茶余饭后总要念叨两句。
　　不过，这事儿没新鲜太久，很快，村里迎来了一件大事。
　　这阵子，夏遇请了赵叔帮家里搭牛棚，本来他准备花钱请村人来搭，谁料这事儿被赵清清知道了，这人回家一说，赵大娘可不赞成，搭个牛棚也不费多大劲，怎么就要请人干了，非来劝他：“夏哥儿，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让你赵叔来搭，不费什么劲，三五天就能搭好。”
　　夏遇接受了这份好心，笑道：“行，那就麻烦赵叔了。中午供饭，再额外给五百文，您看行吗？”
　　“嘿，你这小哥儿，不收钱，说了不费什么事儿，你帮衬我家清哥儿太多了，大娘心里一直记着呢，这钱你可不能给，大娘说什么都不能要。”
　　赵清清在一旁笑着搭腔：“是啊，夏哥儿，没有你哪有我的今天，这阵子我可为家里赚了不少钱呢，你不能推辞啦！”
　　盛情难却，夏遇只好受了这份好意，不过还是坚持说：“那就多谢大娘了，中午我多做点饭，留下来吃饭吧。”
　　“好耶！”赵清清闻言一蹦两尺高。
　　惹得赵大娘翻了个白眼，想到平日里从夏家传出来的香味，偷偷咽了咽口水，推辞的话在舌尖转了几遭也没说出口。
　　无他，怪夏哥儿厨艺太好了，香，真香！
　　牛棚搭了三天，今儿就能完工，夏遇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桌上摆着一碟红烧排骨，一碟辣炒土豆丝，一碟油焖茄子，锅里煮着酸菜鱼。
　　阵阵香味争先恐后从厨房飞出来，落在小溪村各处，勾人馋虫。
　　赵叔砌好最后一块砖，闻着空气中阵阵香味，咽了咽口水，这夏哥儿做的饭怎么就这么香！
　　“开饭啦！”赵清清探出脑袋扬声唤。
　　赵叔闻言忙洗了手进屋，桌上菜色丰富，桌旁人吃的舒心。
　　一整桌菜愣是没剩下一点，大伙儿吃的肚皮滚圆，忍不住回味，刚吃完就想着下顿了，可惜牛棚已经搭好了，赵叔默默想。
　　牛棚搭好了，夏遇牵着大黄在牛棚四周转了转，嘴里介绍：“看，这是你睡觉的地方，这是你吃饭的地方，这是你解决需要的地方，可不能随地大小便，那样我可要生气的。”
　　大黄能听懂似的，极其人性化的哞了一声，惹得夏遇抱着牛头摸了摸，夸道：“好大黄，真聪明。”
　　有了大黄，夏遇每日又多了一件事做，上山割草料。
　　夜幕降临，蝉鸣四起。
　　夏遇洗漱过后，卷了凉席铺在檐下，没骨头似的躺下去，仰望星空，良久，长呼一口气，累了，累了，默默做下决定：以后的草料还是花两个铜板请村里小孩割吧。
　　村里半大的孩子就能下地干活了，这些孩子平日里爱到山上摘些果子，也帮着家里打打猪草喂猪，割草料对他们而言就跟玩儿似的轻松。
　　听夏遇说了这事儿后，最小的东东欢呼雀跃，最大的狗蛋憋不住笑，高兴的连声保证：“这事儿就交给我们了。”其他孩子也是一脸喜色。
　　夏遇高兴之余，心里软软的，叮嘱：“不要贪玩，注意安全。”
　　“放心罢，夏哥哥，我会看着他们的。”狗蛋保证。
　　东东眨着大眼睛点着小脑袋：“不玩不玩，东东听话的。”
　　解决了大黄的吃食问题，夏遇松了一口气，数了数日子，心想牛车也该做好了，付了十文钱给村里赶车人，拜托他帮忙取回来。
　　晚间，夏遇套好牛车，双手环胸绕着牛车转了一圈，眼里露出满意之色，抬手拍拍大黄的头，笑道：“以后就要辛苦你啦。”换来大黄亲昵的蹭蹭。
　　夏遇拍了拍手，想到什么，转身跑进厨房蹲在一堆瓦罐前自言自语：“明儿就把你们卖光换钱，我要挣小钱钱！”
　　想到这儿，他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甚至毫无自知之明的想绕山跑两圈。
　　做着赚小钱钱的美梦，这一夜过去了。
　　清早，夏遇炸了土豆饼吃，美好的一天从吃饱喝足开始。
　　牛棚里大黄低头吃草，听到声响偏头看了一眼，夏遇蹲在一旁，抽了一把草料喂过去，大黄果然扭头来吃，换来夏遇一个摸摸：“好大黄，今天也要辛苦了。”
　　哞——
　　夏遇牵着大黄出来，迎面碰到赵清清，来不及闪躲被他一把抱住，耳边听他道：“夏哥儿，真香！”
　　夏遇好笑的抬手一指厨房：“给你留了土豆饼。”
　　“好耶！”赵清清放开夏遇一溜烟跑进厨房。
　　夏遇来回搬瓦罐整整齐齐摆放在牛车上，赵清清也叼着土豆饼帮忙，不到一刻钟，一百罐果酱全被搬到了车上。
　　夏遇锁好门窗，先行上车，赵清清随后上来赶着牛车出发。
　　乡路不平，为免颠簸，夏遇在牛车上铺了一层厚棉被，其上又铺了张凉席，此刻，躺在凉席上发出舒服的喟叹，果然躺平的生活才是最爽的。
　　夏遇舒服了一路，待牛车停后，抻了抻肩背，挣扎起身继续奋斗。
　　果酱分两份，一份送到相熟的大主顾家，一份卖给散客。
　　过了这么些天，众人对果酱没了起初那股子新鲜劲，但这并不意味着果酱不受欢迎了，相反，果酱已成了人们熟悉的吃食之一，得到了众人的认可，仙记果酱凭借出众的味道赢得了众人的喜爱，拥有了许多回头客，吸引了许多外乡人前来购买。
　　一车果酱很快卖光，夏遇摸着荷包笑得跟偷了腥的猫儿似的。
　　宋知抬眼见了，又是他？没想到在这小溪镇上次次都能遇见他，第一次相遇，宋知觉得这是一个异常漂亮的小哥儿，第二次相遇，宋知认识到这漂亮小哥儿爱财，第三次相遇，宋知从这爱财的漂亮小哥儿身上觉出几分可爱。
　　可爱？宋知收回视线，起身收拾行装，出了镇门，孤身前往小溪村。
　　同一条路上，一辆牛车慢吞吞驶回小溪村。
　　“夏哥儿，待会儿回村，要不要去河边摸鱼？”牛车上，赵清清一脸兴奋的扭头问。
　　“好啊好啊！”夏遇一个翻身而起，琢磨起来中午做什么吃好，想到很久没吃的麻辣小龙虾，咽了咽口水，复又躺下，头枕双手。
　　不知道河里能不能逮到小龙虾，想到这儿，回村的心情愈发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