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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宫变 ...

  •   隐隐作痛的额角提醒石中钰她并非在做梦。

      伸手抚过身下丝滑的朱红彩绸喜被,被面上软金刺绣凤凰栩栩如生,展翅翱翔。

      再抬头打量眼前红光辉映,喜气盈盈的朝凤殿,石中钰纤纤玉指慢慢蜷起,隐在凤冠珠链后的小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上天的捉弄,偏偏让她重生在这一日。

      耳边响起常嬷嬷厉声训斥:“皇后娘娘且要想想石家的百余条性命,若是再如方才一般寻死觅活,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是啊,上一世,她是从何而来的胆量,敢在封后大典结束后,触柱自尽。

      自然是因为害怕。

      想到在册封典礼上,年逾五十的永宁帝,用纵欲过度的混浊双眼赤.裸裸打量她的那一刻,石中钰包裹在繁复凤服中的身躯都在微微打颤。

      “小钰儿可真美!比你姐姐还媚上几分,朕好想当着殿下百官的面儿,撕开你的凤服,让众卿家也好好欣赏一下。”

      这是永宁帝在大婚上对石中钰说的第一句话,亦是最后一句话。

      望向殿下乌压压跪成一片的百官们,石中钰如坠冰窟。

      这位在南朝以荒淫无度而臭名远扬的永宁帝,光是皇后,就是娶了四个。

      前面三个,自然都薨了。

      在百官前羞辱皇后,亦不是永宁帝第一次干了,看到石中钰惊慌失措,吓得惨白的小脸,永宁帝放声大笑,露出因常年服食五石散而残缺不全的黑齿,如地府饿鬼般瘆人。

      所以在回殿的路上,石中钰毅然决然地撞向了朝凤殿的龙柱。

      眼前的珠链被掀起,常嬷嬷阴沉的脸庞印入眼帘,她细细地打量起石中钰额角上的淤青。

      还好没有在大婚当日见血,否则太不吉利了!

      多亏了走在皇后娘娘身后的侍女力气大,在石中钰撞柱的一瞬间抓住她的凤摆,从而卸了几分力道。

      “皇后娘娘,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宫外有多少女子,都在羡慕娘娘的福气啊!”

      石中钰闻言嫣然一笑,千娇百媚的容颜慌得常嬷嬷一个愣神。

      “嬷嬷既然这么觉得,不妨把你女儿同清吏司的婚事退掉,由本宫所荐,入宫来做本宫的姐妹可好?”

      常嬷嬷刚刚挤出来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她阴测测道:“奴才的女儿哪里比得上娘娘的花容月貌,这泼天的福气,还是容娘娘一人独享吧。”

      说完,常嬷嬷狠狠地甩下手中的珠链,冰凉的白玉珠打在石中钰脸上,噼啪作响。

      石中钰浑不在意,前世的自己总是被常嬷嬷三言两语吓得惴惴不安,全然未曾发觉此人原是石家派来在宫内监视她的奴才。

      供台上龙凤喜烛已燃了大半,银盘上的合卺酒也被热过三遍,却迟迟不见永宁帝莅临。

      石中钰扭扭酸疼的脖子,欲摘下沉重的凤冠。

      “皇后娘娘,您要等到和陛下共饮完合卺酒,才能摘下凤冠。”礼部派来的喜官面无表情,冷漠地开口制止。

      “皇上今夜不会来了。”石中钰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逐一卸下固定凤冠的珠钗。

      “娘娘又在胡说些什么?”常嬷嬷不满地走上前来,想要把石中钰卸下的珠钗再插回去。

      这位皇后娘娘的性格真是古怪。

      礼成后,寻死觅活的娇人在撞完柱后突然变得沉默不语,直愣愣地盯着身上的金丝凤服发呆,还痴痴地问了一句如今是什么年。

      常嬷嬷一开始还担忧石中钰是不是撞傻了,但看到后来她的行为举止并无异常,隧放下心来。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呼喊声,透过窗棂向外看去,外面似乎是走了水,隐隐发红的火光把殿外照得如白昼一般。

      “春桃,你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常嬷嬷命身旁的小侍女出去查看。

      半盏茶过去了,春桃非但没有回来,殿外的呼喊声反而愈加鼎沸,隐约还夹杂着刀剑相击的锵锵声。

      “定北侯谋反了!快...”

      窗外突然有人高喊,一道热血猛然喷溅到金沥双喜字的窗棂上,那人的喊声也戛然而止...

      “咣当!”

      银盘上的卺酒洒撒了一地,喜娘冷漠的脸上终于显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殿内众人更是面无血色。

      常嬷嬷体似筛糠,跌坐在石中钰身侧,臃肿的身子把喜床上铺满的“枣生桂子”碾得稀碎。

      定北侯凤殊影的恶名真是如雷贯耳!

      隐在凤冠珠链后的石中钰微微扬起唇角,她看向钻进桌案下的小侍女们,心想在上一世,自己好像也是这般慌张,在听到凤殊影的恶名后瑟瑟发抖,恨不得化作一只老鼠,好悄无声息地钻出金碧辉煌的朝凤宫。

      谁又能想到,胆小如鼠的她会在往后的十余年中,凭借着石家的扶持,与这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摄政王斗得不死不休。

      待她终于设计在辽地取走凤殊影的性命,却也迎来了父亲亲手送上的毒酒。

      “钰儿舍身饲虎,是南朝最大的功臣,如今凤贼已死,钰儿也应追随先帝,好成全石家女子忍辱负重的美名。”

      石中钰自嘲一笑,父亲卸磨杀驴的速度让她叹为观止。

      她举起托盘中的毒酒,淡然看向石禹临:“哀家死后,石相要怎样处置皇帝呢?”

      石禹临没有抬头,只是盯着锃光瓦亮鎏金地砖沉声道:“皇后已有了身孕。”

      “原来石相还是要走摄政王的老路。”石中钰面露不屑,仰头饮尽杯盏中的毒酒。

      真苦啊!这味道,就像她在宫中这几十年的人生,步步为营,机关算尽,最终却落得个苦不可言的死法。

      “石相若是能在辽地找到凤殊影的尸身,就把哀家同他葬在一起,钰儿残破之身,不配侍奉先帝。”

      石禹临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感受到胸口传来的绞痛,石中钰的视线逐渐模糊,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父亲,我...长得像母亲吗?”

      石禹临终于抬起了头,他望向榻上蜷缩成一团的石中钰,眼中一片冰冷:“容貌不像,但你同她一样自甘堕落,竟然对乱臣贼子许以真心。”

      石中钰很想破口大骂,老娘才没有对凤殊影那个混账动过真心,只可惜毒酒已然发作,她只能睁着空洞无神的大眼,死不瞑目地望向北方。

      再次醒来之际,石中钰发现她正身着凤袍,倒在金石龙柱下,耳边还传来常嬷嬷的训斥声。

      那个老虔婆,不是早被凤殊影凌迟了,莫非她还特地等在黄泉边,非要骂上自己几句才能安心投胎?

      待石中钰发现她没有死,而是阴差阳错之下重生在她与永宁帝大婚当日,气得她只想叉腰大喊一句,老天爷,您好歹再往前安排一天啊?

      两世为人,都逃不过被冠上南朝最荒.淫帝君之妻的名份,她与这位仅只有一面之缘的永宁帝,可真是“天赐良缘”。

      更何况在今日,她还会遇到那位与自己后半生纠缠不清的男人。

      石中钰下定决心,既然老天给自己重活一遭的机会,她一定要远离前世朝堂的党派纷争,后宫的刀光剑影,以及...那个人,带着小昱儿,在宫内躺平一生!

      有些人真是不经念叨。

      朝凤殿的大门被撞开,几个人形血葫芦先被扔了进来,常嬷嬷撑起胆子向仰面朝天的血葫芦看了一眼,发现此人居然是禁军马统领。

      连禁军统领都死了,看来今夜宫中的贵人们都要凶多吉少,想到如此,常嬷嬷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一队黑鳞军迈进殿内,走在最后面的那人身形高大,他脚下的战靴似是刚从地府血池中趟过,一步一个血印,走到凤冠霞帔的女子身前。

      此人用冰冷的目光扫视殿内,还在抽泣的小宫女顿时止住了抽泣,恨不得把自己的呼吸声都憋回去。

      殿内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响都清晰可见。

      “哗啦啦”

      石中钰眼前的珠链被一柄饮饱血的龙渊剑挑起,凤殊影清冷的俊脸就这样出现在她眼前。

      几滴鲜血落在她高挺的鼻梁上,顺着她的鼻尖滴落在赤红凤服上,消失不见。

      浓郁的血腥气熏得她胃中筋挛,石中钰紧绷的小脸终于垮了下来,她忍不住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

      此生初见,他还是这般令人讨厌!

      耳边传来一声浅笑,那人凉薄的声音一如记忆中般冰冷刺骨。

      “皇后娘娘若是吐舒坦了,便随本候到正殿宣读遗诏。”

      永宁帝已死,殿内众人只觉头皮发麻,朱氏皇族的日子,可是到头了?

      石中钰终于摘下了沉重的凤冠,厌恶地扔在地上,起身跟随在凤殊影挺拔的背影后。

      出了朝凤殿,石中钰看到殿外青石砖面上横七扭八歪倒着数名禁兵的尸体,凤殊影手下的黑麟军正命令瑟瑟发抖的小太监们把死尸拖走,宫女们则是惨白着脸提起水桶冲刷地上的血迹。

      上一世,石中钰是坚持到此地才吐的,只不过方才在殿里已经把胃里的东西都呕尽了,在途径这片人间炼狱时,也只是胃中有点翻涌。

      大殿内已经黑压压地跪了一群人,石中钰放眼望去,宫里的主子们都在此了,只不过往日里嚣张跋扈的那几位,如今都匍匐在地,裆下冒着热腾腾的腥臊气。

      金阶之上,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局促不安地坐在龙椅上,男孩的身上被随意披上一件永宁帝的龙袍,未遮盖的地方还露着黄色的寝衣。

      “昱儿”

      石中钰心中惊呼,但是面上却不露声色,在这一世,昱儿此刻还不认识她这位小姨。

      永宁帝的第三个皇后,是石中钰的姐姐,她在六年前生下昱儿,可还是承受不住永宁帝越加狠戾地折辱,在产后半年撒手离去,留下永宁帝最小的皇子在宫中自生自灭。

      许公公走到石中钰身前跪下,手中托举的紫檀木盘中放置着带血的遗诏。

      “有劳皇后娘娘宣读圣上遗诏。”

      凤殊影低沉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石中钰盯向盘中的遗诏,久久未动。

      殿内被扣押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心想圣上这次娶的皇后到是个有气节的,居然敢公然和凤贼对抗,有些朱家忠臣更是热泪盈眶,心想一会皇后出言斥责凤贼之时,自己就算舍了命也要追随。

      凤殊影墨眸微沉,骨节分明的长指抚过腰间悬挂的龙渊剑。

  •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个女扮男装的文,求收藏!谢谢宝子们
    《朕娶了摄政王的白月光》
    “朕应是大魏有史以来最窝囊的皇帝吧!”
    魏无晏看向凤榻上,与她刚刚大婚不足半个月的皇后,正同朝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纠缠在一起时,内心感叹道。
    “爱卿继续,朕...择日再来看皇后。”
    魏无晏说完,拔腿就走,却被追上来的摄政王堵死在墙角。
    男子狭长风眸微微眯起,看向芙蓉染满面的小皇帝,平静道:“陛下误会微臣了。”
    后来,大魏皇后终于明白,她从不是那位醉心权势男子心中的白月光,于是决定回到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的魏帝身旁。
    魏无晏手足无措,正欲推开扯下她“遮羞布”的皇后,这时,门扇大开,摄政王阴沉着脸走进来,冷眼看向龙榻上的二人。
    “爱卿...爱卿,你听朕解释啊!”
    ***
    朝中百官纷纷在内心猜测:龙椅上的傀儡小皇帝何日会暴毙让位?
    没想到,新帝不仅活得好好的,还与摄政王的关系日渐和睦,百官不由惊叹:莫非篡位奸臣决意洗心革面,成为一代辅国功臣?
    无人知晓,这位大魏功臣夜夜流连于福宁殿。
    龙榻上,新帝紧攥被角,小声哀求道:“爱卿,折子若是批完了,就回府歇息吧....”
    男子神色淡淡,修长手指一面解开腰间玉带,一面循循善诱道:“微臣今夜,想歇在陛下这里。”
    排雷:双C,掉马晚,男主与白月光无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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