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梦》二月闻溪

5、第五章

　　在吴邪又一次将解雨臣认成了张起灵的时候，黎簇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

　　他是得了张起灵综合征吧。

　　在黎簇看来，吴邪这么执着于张起灵一定是有什么更加特殊的原因，如果仅仅因为是好朋友的话…他试想了一下自己天天把苏万挂在嘴边的样子……黎簇迅速摇了摇头给了自己一巴掌，总是感觉怪怪的，一阵恶寒扑面而来。

　　还没有因为得救而感到庆幸，黎簇便被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使劲儿挠了挠头，看到一旁在和解雨臣耍贫嘴的黑眼镜，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黑爷，我有些事儿想要问问你……”

　　“既然你们有事要聊，那我就不打扰了。” 解雨臣向黎簇瞥了一眼，便抱手走了，而黑眼镜却看着解雨臣的背影若有所思，明显是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小朋友，你要干嘛呀，没看我正忙呢吗？”黑眼镜转过身来忿忿说道。

　　黎簇内心嗤笑一声，心想还真没看出来。灵机一动，他拿过身后的背包，掏出了一盒炒饭，神秘兮兮地说道，“这可是保质期十年的升级版青椒肉丝炒饭，黑爷，我想咨询点事儿。”

　　看到炒饭，黑眼镜面上的不耐烦马上褪去，接过炒饭一脸商业微笑，“还有这种好事，小老板，请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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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你是说吴邪和张起灵他们两个！”

　　黑眼镜急忙捂住黎簇的嘴，做嘘声模样，示意他声音小些。

　　“你是说他们两个…” 黎簇吃惊地长大嘴巴，一时不能回神。

　　“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黑眼镜一边吃炒饭一边点着头，他看着黎簇的脑回路逐渐跑偏脱轨，转过头去不禁偷笑了一下，而黎簇却仍然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

　　…原来是这样，那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黎簇失神地走了回去，所有人都在休息，而吴邪还守在昏迷不醒的胖子身旁。黎簇悄无声息地坐到了吴邪面前用探究的眼神盯着他看，那目光似乎要穿透他整个人。

　　“吴小毛你有毛病啊！走路都不带声的…” 吴邪先是被吓得激灵了一下，又被黎簇奇怪的眼神看得发毛，他轻咳了一声，颇为不自在。

　　黎簇轻叹一声，突然郑重地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还藏着掖着呢……没事儿，都这个年代了…”

　　吴邪一脸疑惑地看着黎簇，不明白这小子是哪根筋又搭错了，只是把黎簇的手拍开，给胖子拉了拉睡袋，便把头撇向一边闭目养神。

　　黎簇笑了一下，也不再看他，把头靠在身后的岩石上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说着，“吴邪，你有那种又爱又恨的人吗？”

　　沉默了一瞬，吴邪只当他这是青春期综合征，闭着眼不耐烦地回道，“干嘛，这突如其来的肉麻，你这是又开启情感交流频道了？”

　　对于吴邪时不时与他开怼这件事，黎簇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继续说道，“我认识一个人，从认识他开始，我原本生活的一切都被打碎了，他让我卷入一场巨大的漩涡之中，却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吴邪看黎簇难得有这种认真说话的时候，便睁开眼睛静静地倾听他说话。

　　“但是如果没有他，我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存在也是有价值的，可是现在，他不需要我了，抛弃我了。”

　　……“卸磨杀驴啊，那他还真是个混蛋…” 吴邪下意识地回答道。

　　忽略把自己比做驴这件事，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吴邪，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说自己和以前的吴邪很像了，至少在骂人的造诣这方面，他们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

　　“你说得没错，他呀，就是个变态，人渣，败类…”

　　每说一个词，吴邪就跟着点点头，黎簇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睛就逐渐湿润了起来。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眼底也是一片雾气，黎簇有些看不清晰面前的吴邪，他好像看到了在假古潼京里第一次牵着自己的手在黑暗里前行的吴邪，他对自己说，“黎簇，不要怕，比黑暗更可怕的是怯懦…”

　　“吴邪，有时候不要太过执着，有些人和事，能够忘记，才是最幸福的。”

　　黎簇心想，那么招人恨的一个人，自己却总想着拯救他，哪怕他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根本无济于事。

　　“不是的…” 吴邪看着黎簇，眼中尽是一派认真。

　　“不是这样的，就像小哥，他经常记不起一些事情，但我看得出来，他并不快乐。因为忘记意味着，不仅仅是忘记痛苦，还有快乐。”

　　吴邪停顿了一下，看着黎簇继续说道，"有些情感虽然很短，却足够让人怀念一辈子。”

　　听到这里，黎簇垂下了眼眸，这些话，也就能从这个吴邪嘴里说出来了。是啊，张起灵消失的那十年里，吴邪和胖子会挂念他，但在这里，如果他黎簇消失了，没有人会挂念…他甚至能想象到，张起灵在没有遇见吴邪他们之前的样子。

　　黎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你现在这么年轻，说一辈子还太早了。这些人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追求长生吗？你难道不好奇吗？还有，你说这话，就像我们出不去了一样…”

　　吴邪轻笑了一声，看这面前的少年仿佛是已经经历过人世沧桑的老人一般，“人迟早会变老的，不管是真是假，这西王母宫的长生对于我来说，根本只是一个笑话，如果故人已去，要这长生有什么用。”

　　很多时候逼着人前进的并非是前方的光芒，而是背后的万丈深渊。黎簇深知吴邪的脾气，若不是为了查清真相，他才不会来到这么个鬼地方探求个虚芜的长生。

　　罢了，一切都是定数，强行改变什么对于所有人来说或许都不是好事。

　　“吴邪，你以后…如果遇到一个叫黎…鸭梨的，记得对他好点儿，不要天天吓唬人家。”

　　“还有…你和张起灵的事我是不会到处乱说的…”

　　吴邪歪着头看向黎簇，一时之间被他神奇的脑回路搞得措手不及 “什么事啊？”

　　黎簇难为了一阵，吞吞吐吐地说道，“唉呀唉呀，还非得让我说出来…就…就你俩相好的事儿！”

　　“你瞎说什么呢，是谁告诉你的！” 吴邪猛地站了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仔细看耳朵已经红了一片。

　　黎簇也顺势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吴邪身后一个黑影极快地略过，黎簇也没管面前气急的吴邪，跃过吴邪一下子便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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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到一个分叉口，黎簇看了看四周，不是野鸡脖子的范围区，也没有什么危险。他轻笑了一声说道，“避开吴邪，把我引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有话和我说吗？”

　　失踪已久的张起灵从黎簇身后现身，他开口对着黎簇的背影说道，“你不属于这里。”

　　黎簇转过身去看向张起灵，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起灵慢慢走近他，神色淡漠。

　　“你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