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梦一场》绚烂如花

38、相思

　　秦晓芙在门口等了一会，杨天威便将他的红色跑车开到了她的面前。
　　秦晓芙打开车门，上车。头一件事就是替自己将安全带扣好，免得某人假借系安全带之名，行吃她豆腐之实。
　　那杨天威见她自己动手，他被晾在一边无事可做，于是看着她动脑筋，“芙儿，你怎么认得唐菲菲？”
　　秦晓芙头也不抬地答，“你的每一任女朋友我都能叫出名字来，包括那个让你吃了一棍的任青青。”因为杨大少爷每换一个女朋友，都要第一个向她报备。
　　“说到任青青，”秦晓芙扣好安全带的扣子，抬头看他，“她的男朋友是□□老大，上次那一棍就是要你的命的。要是他知道你还活着，说不定还会派人找你麻烦，你自己要小心些。”
　　“芙儿。”她话刚说完，那人已经扑过来，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脸贴着她的颈。没有吃豆腐的借口，豆腐还是一样要吃饱呀！
　　“我真喜欢你。”他贴着她说，“聪明、大方、善良。分明恼着我，还是肯关心我。”
　　秦晓芙是真恼了，这个蛮不讲理的男人根本没拿他自己当外人，随时随地吃她豆腐，没有一点顾忌。那一棍子真将他的胆子敲大了。从前的他，被她狠狠一瞪，便是靠近她都不敢的。
　　“我关心的人可多了。”秦晓芙淡漠地回道。
　　“我知道。”他低声回她，“不过以后，我要做你最关心的那个。”
　　心有些软，试图将他推开的手竟使不上力。
　　“杨天威。”她唤他。
　　“恩。”
　　“我饿了。”
　　“……好吧。”杨天威恋恋不舍地从她身上起来，启动汽车，“想吃什么，芙儿？”
　　“你定。”
　　杨天威笑，对这样的回答异常满意，“今天吕立给我推荐了一家餐厅，中午我让他们送了外卖过来，味道确实不错，晚上我们就去那儿。”
　　秦晓芙自然不发表任何意见。突然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跟丁睿在一起的时光有些相似。第一次见他，她便知道那个人虽然面上温和，做事又细致温柔，但却霸道至极，喜欢决定任何事。所以她总迁就她，事无巨细都交由他决定。他又聪明，一眼便能看出她的迁就，总是笑嘻嘻地拥着她说，“芙儿好乖，真讨我喜欢。”

　　“芙儿，我们进去吧。”杨天威停好车，打开车门，朝她伸出一只手。
　　秦晓芙缓缓回神，站起来，顺势便将手放进他的手里。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人牢牢握住。
　　秦晓芙微微懊恼，她似乎真的养成了听话的习惯。
　　两人出了停车场，进了餐厅，侍者将他们领到定好的位子上。这是一家新开的西餐厅，环境优雅，很有情调。杨天威订的是情侣座，看中桌子小，可以离秦晓芙近些。
　　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默，两人都默默无语。但杨天威却不介意，噙着笑，边吃边看着身旁的秦晓芙，很是满足的样子。
　　秦晓芙亦不时抬头看看他，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垂下了头。
　　杨天威自是记得她刚才说过有话跟他说，但见她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开口，也不催，耐心等着。最好她一直不说，推到明天，他们再一起吃饭。呵呵！
　　到上甜点的时候，秦晓芙终于开口了，“以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杨天威点头。
　　“对不起。”她向他道歉。
　　杨天威看着她，沉吟片刻，挑眉道，“你以前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秦晓芙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杨天威拿过眼前的红酒，泯一口，“那就说说吧。”
　　“那年我们上初二。你那时就长得很好，脾气也没那么坏了，全校喜欢你的女生很多。那时候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女友叫小璐，她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她知道我跟你很熟，便偷偷跟我说，她暗恋你很久了，希望我能帮帮她。”
　　杨天威笑得有点冷，“那么，你帮了？”
　　秦晓芙点头，“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还狠狠地骂了你一顿。其实我真没别的意思，只觉得你们真的挺般配的。小璐又一直求我。可你实在太过分！你竟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跟她交往，然后不到一个月，又狠狠地将她甩了。你生我的气，就该朝我来呀！”提及此事，秦晓芙到现在都有些忿忿。虽然她今天，已经从李显口中，猜到他当年如此愤怒的原因。
　　“所以，芙儿，”杨天威望进她的眼里，“你就这样伤害了那个一直喜欢着你的我，直接导致我的人生观世界观的扭曲，让我彻底堕落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
　　杨天威这么说话，才不是想为以前的自己讨回公道。从来他就觉得以前的自己幼稚得无可救药。他这么说的原因不过是看秦晓芙好欺负，想趁机敲诈，从中取得“好处”罢了。
　　没曾想秦晓芙一点也没被他吓到，一脸淡定地回他，“人和人之间的际遇根本说不清楚，没有人能决定任何人的一生。”
　　杨天威望她一会，淡淡地笑开了。他总觉得他如此沉迷于她总是有原因的。譬如说她即便很不愿意，却从不会公然在公司驳他面子；譬如说她不吃唐菲菲的醋，也不会给唐菲菲欺负她的机会；譬如说当他以为她可以抓住她善良的软肋的时候，她又能云淡风轻地化解招架……她便是这样的女子，温和善良，但是原则和底线如此分明。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杨天威不解地问。看得出她现在对他还是有些抗拒的，要跟他撇清关系的话，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提及两人的往事。
　　“那是因为，”秦晓芙咬咬唇，“最近我总是会梦见你。梦里面的你，小小的，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你扑进我的怀里，哭得好伤心。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思及梦里的情景，秦晓芙只觉一颗心酸涩不已。
　　“那你希望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做什么？”说到底，杨天威还是没猜出她的用意来。
　　“我已经很认真地跟你道过歉了。所以请你，”秦晓芙认真地看着他，“不要再到我的梦中来了，好吗？”
　　杨天威望着她，愣了许久许久。
　　秦晓芙苦笑着垂下了头，已经做好被他笑话，当成疯子的准备了。
　　“我再也不会到你梦中找你了。”却听杨天威说，“因为我就在现实中，来找现实中的你。”
　　秦晓芙心口猛然一震，后面杨天威说了什么便都听不清楚了。
　　“我再也不会到你梦中找你了。”
　　“我再也不会到你梦中找你了。”
　　那是睿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那以后她真的再也没有在梦中见过他了。他真的就没有再来找过她了。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探知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她刻骨的爱情，她疯似的思念，统统随着他的消失，变成了无主的孤魂，无所依托。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根本就不存在……
　　“芙儿，你怎么哭了？”杨天威慌张地走到她面前，焦急地问。
　　她抬首看他，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
　　他全然慌了，急忙将她压进怀里，慌乱地安慰，“别哭了，芙儿。你哭得我心疼……别哭了，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又说一模一样的话？他知不知道他的每一声芙儿，都会在她的心口划上一道伤，让她想起那个第一个这样唤她的男人。然后想他，却不知该怎么想。他不在她身处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不肯再到她的梦中来。她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他不存在他不存在，借此掩埋那些，无法掩埋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