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扫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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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易远苏醒，余存卓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事。
白璃最近一直待在医院，直到白易远苏醒第二天她才离开。
她想去趟余家墓地。
她有许多话打算说给音妍听。
昨天晚上余音宛和她聊了一个小时的短信，她分享这几天的行程，每天都在干嘛，她见了谁，还有吃的什么菜，两个人虽然没有打电话，但白璃捧着手机按捺嘴角的笑容一一回复，她更加想念余音宛，急着快点回到雨市去。
当白璃得知灿星三天后重新开业，她意识到必须快点解决她和余存辛的矛盾。
...
每年春天白璃会带着一束花还有白家种的果子来看望余音妍。
这四年她找不到余音宛，生活过的死气沉沉没有希望，就连扫墓她都不知道该和音妍说些什么。
白璃会不停道歉，是她没用找不到余音宛的下落，她没有底气站在音妍面前。
四年后的今天，一切终于发生改变。
余家墓地在山脚下，山间的风温和清爽，分城已经有夏天来临的气息，白璃披着长发穿了一身薄薄的黑色风衣，她捧着一束满天星慢慢蹲下放在墓碑前，照片上音妍笑容灿烂，脸上有几分和余音宛相似的模样。
“今年我来晚了。”白璃冲着照片笑了笑，拿出准备好的纸巾缓慢擦拭黑白照片的灰尘。
“你还是老样子。”照片定格23岁的余音妍，而白璃蹲在她面前，不知不觉已经27岁了。
她和余音妍相识在两小无猜的年纪，她们结伴成长，见证彼此变成大人的模样，只可惜音妍看不到27岁已经足够成熟内敛的白璃。
白璃保持笑容，她在音妍面前也不需要刻板冷漠的伪装，她轻松道出大起大落后喜悦的心情，“你知道吗？我找到你姐姐了。”
“她没有忘记你。”微风吹动白璃风衣的衣摆，她眉目带着少有的柔软，声音好似顺着风的方向一直传递到云层上方，“而且我们在一起了..”
关于白璃见到余音宛后发生的一切，白璃蹲在原地一字不落说给余音妍听，她语速很慢，像在给照片上的人讲故事一样，白璃早就等不及和音妍分享一切。
...
“咱俩可说好，谁也不能吃对方的醋。”
“我和你说话呢！”
“你听见没有呀？仅限咱俩哦！”
白璃在她眼前乖乖点头，反应慢半拍才回答：“我听见了。”
少女音妍傲娇哼了一声，“闷葫芦，你话这么少怎么追我姐姐啊？”
...
“...你看，我今天和你说了很多话。”白璃眼底有几分小小的得意，“我愿意为了你姐姐改变。”
“你放心，现在有许多人对她好...”
“她让我叫她姐姐....”
“音妍...我真的很幸运。”白璃低下头，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般欣喜道：“你姐姐没有嫌弃我，她说她一直喜欢我，我这样的人...”白璃嗓子哽咽了，她来之前和自己说好，不能哭的。
“我这样的人竟然能得到你姐姐的喜欢...你是不是早知道呢？”音妍一直不肯让白璃放弃余音宛，她拼尽全力继续撮合已经被余音宛拒绝过的白璃。
当年白璃不懂余音妍的执着，她们已经长大了，白璃学会藏起心事，大多时间她面对余音妍着急的眼神，只是心酸自己没有勇气继续不顾一切喜欢余音宛。
音妍还知道些什么？白璃并不气恼她没有早点告诉自己。
27岁是白璃认为最好的年纪，她经历了一些事，拿得起放得下，她比以往更清楚想要什么。
白璃缓了缓心情，她从兜里拿出无花果摆在鲜花旁边，擦去眼角晶莹的泪光，“你一直期待我去抗争命运，我做到了，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
“我想一直留在你姐姐身边。”直到有一天老去，白璃可以和余音宛一起去另一个世界再会音妍。
白璃伸出手触摸墓碑上的名字，墓碑冰冷的温度传递到白璃指尖，白璃牵强笑了一下，她最好的朋友长埋在墓碑下，音妍是个和白璃一样身体薄弱的人，天凉容易感冒，受伤很难痊愈，她不喜欢雨天电闪雷鸣。
但音妍总是积极乐观的，她相信感冒或早或晚一定会痊愈，伤口也会愈合，雷雨天过后能迎来彩虹。
“请你再相信我一次。”白璃辜负过音妍的信任，所以她不会再让音妍失望。
天上有几片云来了又走，白璃收起对音妍的思念，她把最单纯的笑容留在这里继续陪伴音妍，心里无声对她说：“请你保佑我们。”
阳光驱散白璃身上的乏力和冰冷，就算身体早就发出抗议，她还是足足蹲了一个多小时一动不动。
这是她给余音妍的尊重。
她想，音妍在这挺好的，墓地靠山傍水，四周都是音妍喜爱研究的花花草草，每天能听见山里来去自由的鸟鸣。
要说遗憾，那就是白璃没能把余音宛带来见一见音妍。
白璃心里许下保证，下一次扫墓她会带着余音宛一起过来，余音宛一定有许多话想对音妍说。
...
不远处男人刚过来，他没有带人，怀里抱着一大束白菊花。
余存府看到白璃是诧异的，他以为白璃会待在医院陪她弟弟，既然单独见面，余存府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白璃费了一番力气站起来，她听见有人靠近，回头一看来人是余存府。
男人同样穿了隆重的黑色，他没和白璃说话，弯下腰先把花放在满天星旁边。
“四年，挺久了对吧。”余存府发自肺腑说道，音妍出生的时候他不到三十岁，刚刚结婚正打算要孩子。
大概是他长相充满正气，没有余存庭那样凶巴巴的脸，小时候音妍比较亲近他。
那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很难让人讨厌，余存庭当时是这样想的，他时不时邀请音妍去家里玩。
但音妍是大哥的女儿，他不能太亲近，所以音妍长大后，余存府还是疏远了音妍。
白璃没有心情和余存府闲聊，余家男人都不是善茬，白璃想减少跟他们单独接触。
“五叔，我还要回医院。”白璃淡道。
“你弟弟的事我很抱歉，这件事本来和你四叔无关，希望你理解一下。”余存府不急不慢拦下她，坦白道：“打人的主意是我和三哥出的。”
白璃看了他一眼，“你们有必要分的这么清楚吗？”余家男人蛇鼠一窝，她轻笑，继续冷淡嘲弄道：“三叔一向不喜欢白家人，四叔因为伍哥的事对白家不满，那五叔你呢？白家对你不够恭敬吗？”
亏着余存庭还理直气壮说自己出的主意，白璃板着脸，心里尝试平复怒火。
墓地是神圣的地方，白璃不想破坏今天来给音妍扫墓的心情，她打算离开这里，结果余存府继续说：“我针对的人一直是大哥，你们白家跟着家主遭殃，怪也应该怪家主才对。”
“余家和白家现在的局势严峻，你认为是谁造成的？”他打算拉拢白璃，自然丢出重磅消息。
那天大哥死后，余存卓不知道和白肃说了什么，等他们进去时，余存卓跪在地上向大哥保证要为余伍主持公道。
“余存卓如果先私下解决这件事，我四哥不至于气成这样，所以我和三哥帮了四哥一把，顺便再试探一下余存卓的态度。”
余存卓把白家拉下水，过后又不管不顾，余存府猜测二哥是想给白家一个教训再帮他们。
白璃站在他面前后背发凉，竟然是余存卓爆出余伍的事。
“白璃，余家人做事各取所需罢了，谁都有小心思，我也不例外，你以为我甘心被我哥哥们压一头吗？”
“那五叔想要什么？”白璃告诉自己静下心，她产生了一点听下去的想法。
余存府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他四周看了一圈，到处都是余家死者的墓碑，未来他和哥哥们也要被后代葬在这里。
“白璃啊！”余存府仰望天空，天空蓝白相接，相互衬托才造就人们眼中看到的美景，他与白璃对视，语气认真道：“我要的不是家主。”
白璃拧眉不解，听他又说：“就算我二哥下台，我三哥会扶我上台吗？”他摇了摇头自问自答，“不会的，我们这一代到死都在竞争，结盟不过是暂时达成一致，就像罗马斗兽场一样，人和兽不可能同时获胜，总有一方要流血甚至死亡另一方才肯罢休。”
想起小时候的音妍，余存府心里动容不少，“音妍和我一样，生下来就被长辈拿去作比较，如果做得好继续努力就是，如果做的不好呢？”余存府深吸一口气自嘲道：“如果做得不好，就别埋怨长辈不待见你，余家择优培养接班人，就像宛宛，她得到大部分长辈认可，所以长辈肯扶持她，假如宛宛有个更优秀的姐姐或哥哥呢？”
余音宛很幸运，她是余存玉老来得子的长女，就算余存庭生孩子最早，他儿子们死的死残的残，还有余伍这个压根对余家不感兴趣的孩子，所以余音宛在同龄人当中没有对手。
短短几句话的交流，白璃没有放下对余存府的防备心，反而更加警惕。
白璃将眼底的疑虑收起来，她冷淡又官方说：“那是你们余家的家事，白家按照规矩服从家主而已，至于谁来做家主，我们没有权利赞同否决。”
男人抬起手给她鼓掌，不忘点头认可道：“你不愧是肃哥的女儿。”父女俩都喜欢在余家人面前打官腔。
“你和我讲规矩，那我问你，你喜欢宛宛合规矩吗？”余存府兴致盎然的问。
“白家真的会听从所谓的规矩吗？不管你有没有读过书，你应该听说过黑人奴隶制。”
余存府慢慢给她分析，“人和人是平等的，长时间的压迫早晚会激起更强烈的反抗，你敢说自己对余家没有怨气吗？”
白璃不习惯余存府看穿一切的眼神，她移开视线，耐心直线下滑，“五叔，你到底想说什么？”怨气这种东西，白璃当然曾有过。
“如果你可以翻身做主呢？”余存府看了眼手表，他终于道明来意，“我想和白家结盟。”
“白家不会和你结盟。”白璃神色更加冷淡，她直接拒绝余存府荒唐的想法。
男人还是不着急，“我和你结盟不是为了竞争家主。”余存府说话铿锵有力，他藏着更大的野心，“余家应该废除家主，打翻原有的制度和规矩从头再来，一旦有人成功，白家可以和余家平等，彻底脱离余家的掌控，你们完全有能力独立生存。”
他想成为余家第一个重写历史的子嗣，余存府一直在等白家站起来反抗，余家真正四分五裂的机会。
“五叔，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白璃掀起眼皮冷冷看他。
说白了余存府要拉白家一起造反。
事成皆大欢喜，若失败呢？白家成了罪人，余存府再一股脑把责任推给白家，白璃不会拿白家的未来担风险。
余存府给她让开道，目送白璃单薄的背影离开，他忽然隔空喊了一句：“白璃，想想音妍的悲剧吧！受害者不止是她，还有余白两家未来的子孙后代，他们要一辈子活在竞争和淘汰当中！”
白璃脚步一顿，她默默攥紧兜里的手机离开墓地。
她立场是余音宛，余音宛四年前就从余家消失了，她不想再效忠余家任何一个人。
但余存府一番话，她倒想找余音宛稍微了解一下这位五叔。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扫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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