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暗恋 ...
-
梁琦整晚阴着一张臭脸，差点和撞到她的顾客吵吵起来，她想把话和方念妍说清楚，什么叫不配？她不配那谁配？梁琦不缺钱，跟着她的情人穿金戴银，到底是谁飘了？有人撑腰了不起呗？
结果等梁琦消了气，余音宛早早离开灿星，一句话没留。
刚子看出不正常，他随口说了一句，方念妍肯定背着你在外偷人了。
这句话好比一把火，精准扔在梁琦心里的草原上，她感到屈辱，更多是愤怒，凭什么别人能得到方念妍，而她不可以？
一杯水，一句羞辱的话，一个不确定的猜测，梁琦没想到几日后会迎来自己的血光之灾。
.....
爬完六楼回到家，余音宛悄悄打开门，客厅还开着灯，白璃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换好拖鞋，坏心情消失不见，她晚上没喝酒，闻了闻身上烟味有点重，决定先冲个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还没擦干，余音宛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往沙发走去，白璃睡得很安稳，薄被盖在胸前，右手还着遥控器。
余音宛从她手里轻轻抽出遥控器，白璃指尖动了一下，余音宛伸出自己的手，张开五指来回端详，她得出了一个结论，白璃的手和人一样好看。
她手背皮肤冷白，那次袭击留下一些擦伤，已经结痂，她虎口较深，显得其余几根手指细长有力，指甲呈健康的淡粉色，有点长该修剪了。
鬼使神差的，余音宛扶手膝盖弯下腰，悄悄观察她睡觉。
按照她对白璃的了解，白璃睡眠应该很浅，但在她家，余音宛闹出的一些动静没有打扰到她。
这足矣证明家里让白璃感到安心。
见证一个人长大是件很神奇的事，余音宛看的认真，白璃不再是孩子，她小小的五官向外张开，个子窜得比自己还要高，彻彻底底蜕变为女人。
有没有人喜欢她？余音宛心想。
这张冷淡的脸，薄情的性格，估计不招人待见，那白璃到底随了谁？她父母不算热情，好歹善谈，余音宛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腿酸了她关上客厅的灯，收回心思回房间睡觉。
黑暗里白璃睁开眼，长长叹气。
每天最难熬的还是关灯后。
她坐起来又躺下，反复几次干脆拉开窗帘让月光洒进来点点光亮。
余音宛消失后，白肃给她找过心理医生，这种行为并不正常，但心理医生表示白璃没有问题，不需要吃药或接受开导。
那为什么要开灯睡觉？白肃问她。
白璃记得自己的回答，她说开着灯，看到光会感到心安。
她用灯光代替余音宛的存在。
而现在余音宛在隔壁，一墙之隔，白璃还是做不到关灯睡觉，她害怕第二天醒来余音宛会消失。
那盏灯再次熄灭，迎接无尽的黑暗。
.....
这天夜里，白璃难得感性，彻底失眠了。
她没有成为真正无心的人，因为她放不下余音宛。
白璃对余音宛的情感是宁愿撞南墙不肯回头的孤注一掷。
最初，白璃以为那是崇拜，她单纯渴望见到余音宛，哪怕远远看到，她会心慌会紧张，手心湿漉漉的出汗。
余音宛很少来白家大院，她是余家准家主，每天需要跟在余存玉身边学习，10岁至13岁，三年时间，白璃在一年两次的聚会期间见过她，她愈发美丽动人，像是夜里一朵摇曳的红玫瑰。
聚会上最常听到的话是余家老一辈夸她优秀。
她是余家人的骄傲，满身才华。
那时白璃认为，世界上没有余音宛做不到的事，她会跳舞，会唱歌会画画，能写出大师级别的毛笔字，曾经被多位老艺术家亲口认可，她很聪明，悟性强，一点就通，她在白璃眼里符合完美二字。
反观自己，没上过学文化水平不高，每天为了防身习武，粗人一个，根本不在意美丑，十多岁还没穿过裙子，西瓜头总是短短的，放在男孩堆里分不出性别。
余音宛活在云层，而白璃配不上余音宛。
即使这样，小白璃没有放弃努力，她知道自己体弱多病，每天加强锻炼的时间，为了长胖拼命吃饭，她主动要求留长发，经常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有没有长高，长得好不好看。
为了与大小姐并肩，小白璃苛刻要求自己，她向往早日成为大人。
幸运的是，白璃13岁那年，刚刚成年的余音宛开始出入白家。
大夏天，小白璃得知余音宛独自过来，赶紧站在院子里，顶着太阳假装练功，那扇门一开，她双眼情不自禁黏在余音宛身上。
纯白的长裙，一头乌黑齐腰长发，少女已经成年，身材有了明显的女人象征，她五官是造物主的恩赐，迎着阳光好似仙子下凡，周围花草沦为陪衬黯然失色，她是那般绚烂，与众不同。
小白璃忘记动作，心咚咚直跳，傻站在原地，急忙半跪下行礼仪，脆生生叫她大小姐。
时隔三年，余音宛停下脚步，嗓音经历青春期的变化，柔和许多，她说：“起来吧。”
小白璃完全傻掉，跪在地上，膝盖被地面温度灼烧，她压根不知道烫，保持半跪的姿势许久。
“起来呀？”余音宛笑了。
很轻的一声笑意，如同风铃钻进小白璃耳朵里，她大脑一片空白，浑身触电般颤栗，再次坚定自己对余音宛的向往，大小姐是光芒万丈。
不多时父亲从屋内冲出来，神色慌张，等小白璃回神，余音宛已经走了，悄无声息。
小白璃挨了一顿教育，爸爸说，以后大小姐过来，你必须待在屋子里不准出来，小白璃气坏了，质问凭什么，回应她的是白肃为难的脸，白肃搂过女儿瘦小的身子，长叹一口气商量道：“不要让余家人知道你们单独见面，答应爸爸好吗？爸爸为了你好。”
为了她能活下去，为了不连累余音宛。
十几岁的小孩能有什么心思？白肃没想太多，全当白璃是好奇，需要约束，白肃跟女儿简单说了一下三劫的事，他害怕女儿恐慌，特意润色了言语。
感情的萌芽就这样被父亲一刀斩断。
小白璃对死亡没有概念，但她认准了一个词，连累。
她不想连累余音宛。
时间一晃，岁月匆匆，白璃小心揣着暗恋的情意见过余音宛多次，两个人有了一些简单对话，偶尔余音宛还指导她练功，夸她进步很快，但有不足。
每次见面短短几分钟，成为白璃青春最珍贵的记忆。
白璃慢慢从孩子成长为少女，她性格变得内敛，话很少，学会控制喜怒哀乐，脸上渐渐像现在这样，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情绪变化。
但喜欢余音宛，白璃藏不住，她把自己所有的笑容当做礼物送给余音宛，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谦逊温和，她给她恭敬，给她最标准的半跪礼仪。
所有白璃十几岁能想象到的美好，她愿意双手奉上。
白璃是羞涩的，同时她很大胆，不顾父亲的警告，费尽心思见余音宛一面。
每次听到白家人议论余音宛，白璃感到骄傲，心里偷偷说那是她喜欢的人。
为了追赶余音宛，白璃未成年前主动了解白家业务，她告诉父亲想早日独当一面，白肃倍感欣慰，女儿上进是件好事。
只有白璃自己知道，她当家可以出入余家大院，更方便见到余音宛。
这般强烈的感情持续到18岁，白璃对她的喜欢溢出心脏，她成年了！镜子里的自己不再是小萝卜头，她身高出类拔萃，体态修长，那张脸不如大小姐漂亮，但也不赖。
成年意味着她是一个心智健全的成年人，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已经决定好——她要表白。
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8年间，余音宛让白璃从一个不被看好的孩子变成优秀凌厉的少女，余音宛三个字是白璃前进的动力。
就这样，白璃带着感激还有满腔热血表白，不出所料，余音宛拒绝了她，脸上写满诧异，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她说，“白璃，记住你的身份，别拿玩笑话讨我开心。”
“还有，我并不开心，甚至厌恶。”
厌恶？白璃在她面前心脏骤停，心痛到微微弯腰，脸色惨白。
余音宛的话钉在白璃心头，她怎么就忘了，自己是个下人啊！竟敢说出幼稚不切实际的表白。
艳阳再暖，抵不过心冷，白璃险些在余音宛面前站不住。
所有幻想碎了一地，因为一句我喜欢你，白璃被余音宛罚跪在院子里两天两夜，不准吃饭不准喝水，她狠狠惩罚了白璃不合规矩。
白璃照做，她跪在白家大院内，来来往往许多人，问她怎么回事，请她喝水吃饭，可没人告诉她，为什么青春期会以心碎收尾。
她的身体最终没能扛过残忍的惩罚，她差点死了，躺在医院没有求生的欲望。
那是白璃距离无心最近的一次，失恋后没有痛哭，流不出眼泪，麻木不堪，她不顾身体溜进家里酒窖，搬了一桶酒把自己灌醉。
也是，大小姐怎么会喜欢她？喝醉了白璃自嘲。
大小姐是她永远无法并肩的女人，她懂，不肯承认罢了。
家人还劝白璃，别生大小姐的气，大小姐备受余家宠爱，脾气骄纵了些，人不坏。
但白肃总感觉女儿的行为太异常，他对白璃再三强调，别靠近余音宛，她是主你是仆，何况还有三劫的影响，一旦出事，两家人该怎么办。
多么讽刺的三劫，白璃靠近余音宛等同接近死亡。
可是，心死过一次，身体还怕什么呢？
白璃答应白肃，不会再单独见余音宛，并且说到做到。
她学着最初的自己，悄悄将爱意藏起来，不再抱有一丝希望。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暗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