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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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等候在山路口的屠逸看着黄宜之缓缓走来，不得不问道。
“恩？”黄宜之的脸仿佛在山石树林投下的阴影里，明灭不定。
屠逸不再多说什么，接过小碗抱在怀里，等待黄宜之的下步动作——长孙少爷，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不喜别人多问，所以他只能静静听候指令。
黄宜之手里攥着一根红丝绳，半晌好像突然回神，挂到了小碗的脖子上，道：“带她回去吧。”
小碗低头看着红丝绳上挂着的新月形挂饰，问道：“爹爹，我有一个小碗了，不要这个小月亮。”
黄宜之微微一下，拉下小碗扯住红绳的手说道：“那小碗先代为保管，好不好？”
小碗低着头，眼睛红红的，十分赌气地说道：“好。”
黄宜之拍拍她的头，道：“小碗乖。”
小碗低低地开始哭，抱着屠逸的脖子不说话，也不看黄宜之的脸，显得万分委屈。
黄宜之有点尴尬，对屠逸说道：“你给她解释解释，反正以后还是算是我的孩子。不会让给王默的。”
屠逸点点头，神色又点诡异：“公子，管小姐好像走了……”
黄宜之眼睛一眯，瞬间消失在屠逸面前。屠逸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了。
管彤知道了眼前面容狼狈，浑身风尘仆仆的男人，突然想到很久以前自己的誓言。害死姐姐的人，必偿命做赔。可是事到眼前，她才觉得自己懦弱而愚蠢。自嘲地笑了一笑，管彤一声不吭地向着一侧的密林走去。
她渐渐走，并不知道自己其实越走越上，只以为自己仍是在山脚下，只是远离的黄宜之等人的视线。想到此，她便觉得心里一空，黄宜之已经放手了，他的视线再也不会随她而动。
巨大的空虚袭来，伴随着胸闷的感觉，然后是眼泪涓涓留下。她的心中没有太大的悲喜，只觉得脑海中并未浮现出任何有关黄宜之的事情，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下来。暗叹自己没用，管彤仍然不停地走，觉得有些气喘。
只当是哭了太久，才有些喘不过气来。旁边的树林已经密布，顶上渐渐失去阳光。管彤向边上看去，一边仍是山体，另一边仍是树林。她本以为这样走，无论出路是在哪，总是能走出这片小林子。可是，现在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山体上似乎有被人开垦过的痕迹，而密林却是向下倾斜，早就看不到陆地。
管彤心中一惊，猛然意识到自己迷路了。她当机立断还是打算原路返回。可是没有走几步，她便发现怎么又绕到原来的地方，就好像她沿着山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然而从时间和步伐上看，她断不可能如此神速。
她突然很想黄宜之。
这一个月以来，她只与他相处了一天不到吧，而且又是那样的结局。心中有些酸涩，管彤又不管不顾地抬步走。周围的景致越发相像，天似乎已经暗了下去，而她也是越疲乏。
她是今日清晨被黄宜之从一个通往中陆的小镇里给挖出来的。当时，她还窝在脏兮兮的小客栈里休息。连日奔波，让她想起从北边一路走到江南的情景。纷乱的过往徘徊不去，搅和在她的梦里。她只得让自己很很很疲惫，才能倒下睡一觉安稳。可惜，却是被人给惊扰了。
她在枕头里藏了一把匕首，门被弹开的时候她已经将它握在了手里。来人的速度极快，甚至在弹走他手里的刀时，连门竟然都已经被关上了！
黄宜之很少如此狼狈。印象中，他总是干干净净，穿着新制的衣服，头发梳地一丝不苟还能带几分飘逸。脸上，衣服上，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沾了那么多的灰！
管彤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迷恋地注视了几回，最终却还是收起所有的情绪，低垂下了头。黄宜之的眼神那样急切，那样不安，好像看见了心爱的宝贝——或者说是心爱的玩物。
两人静默了一会，却是把刚才带动起来的暧昧气息给弄地沉静了下来。
黄宜之最终开口道：“跟我回去。”
管彤摇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把那枚新月符放在了我的房里，你一定看见了吧。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是的。”
“你可能在第一天就知道了我的目的。可你却假装不知道我是她的妹妹。这样玩弄我，看我像傻瓜那样表演，很有趣吗？”
黄宜之抬起腰，沉沉地看着她道：“你从未明说。”
管彤突然抬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我涉世未深，自然玩不过堂堂黄府长孙少爷！本想找到我的侄儿，让你去死，然后带着她走……”
黄宜之伸手把她的下巴抬地更高，迫使她不适地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指皮肤摸索着同样有失细腻的尖尖下巴，道：“然后呢？管彤？”
管彤说话有些困难，却还是倔强地继续说道：“没有然后！”
黄宜之笑地万分邪魅，那双墨黑色的眼睛里，是管彤小小的一点身影，那样纤弱无依，却又如此挺立，“那是你的计划～我问的是事实？”
管彤恨恨地甩了甩脑袋，逃脱他的手，咬着嘴唇不再说话，脸也朝着一边不再看他。
“然后你却爱上了负了你姐姐的人，又不堪忍受他的玩弄，却也终究下不了手。看那孩子活地挺不错，便就这么走了？是不是？”
管彤难堪地一动不动。是，他说地一点都不错。她，就像一个带着满腹仇恨杀手，爱上了美丽潇洒的猎物。
“你既然把我想地那么坏，那我黄宜之自然不负你所望咯？”
“什么……啊……”
管彤来不及挣脱，事实上她也没有能力挣脱，便被黄宜之抗到了肩上。他再不会对她怜香惜玉了，管彤不适地倒挂在她背上心中哀怨，事实上她的确是残花败柳，也的确适合当他的玩物。
那是她从北向南行的最后半个月。在晖城终因体力不支倒下，谁想却是倒在一家青楼的后门。她穿的破破烂烂，向一个倒霉的小乞丐，或许倒在其他路上就这么被饿死了。可是，她却被这青楼里的人给救下。然而青楼老板并非善类，把她洗干净以后，又发现她还是处子，便起了歹念。一缸带了花瓣的水要价十两，身上的布衣二十两，一顿饭三十两。任她如何辩驳保证，也是难逃一劫，最终被扔到了小黑屋里。
她还记得那一夜，是她在那里的第三天，两天里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和几口水。她在青红楼里过了自己的十七岁生辰。如此平静，黑暗，不堪，倒也罢。可是那晚，门终于被打开了。她遮掩了一下突然见过的眼睛，放下时只看到光亮的绸缎的下衣摆，和富贵人家穿的鞋子，是个男人，他说：那就她吧。
然后几个女子架着早就没什么力气的她，又是洗，又是弄。有个女人说：“她那双眼睛都红肿了！妈妈，这可怎么办？”
“这……”
男声道：“拿布扎起来不就可以了！笨！”
“是是是。还不快去！”
于是，她成了一件水灵灵的礼物，眼睛被蒙住，只穿着几乎没有感觉的纱衣，被放在了一张软软的床上。
这后来……她不想再想起。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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