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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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午后，庄清喜瞅空，将自酒楼打包的一些客人们吃剩的好料，带回家喂狗。临近她家路口，碰到和她相熟的一只流浪狗，望着她乞食。她停下来，给了它几块肉。
这狗和小黄小花差不多大，先前她倒是动过收养的念头。奈何，一家不容三狗，小黄小花基友情深，相亲相爱领地意识极强。它们很不待见这狗。她带回去的第一天，就发生火拼狗咬狗嗷嗷的叫，还有个奶球在旁咋咋呼呼，把小果儿吓的哇哇直哭。
而且这家伙浪荡不羁，深具野狗气质。还特别爱谈恋爱，反正就她看的，只要她们这有母狗那啥，它就屁颠屁颠去了。常常一走好些天不见狗影，再然后突然又冒了出来。总而言之，这是一条风一样的狗子，性子野也不太适合家养。反正她见到了，手里有吃的就给它点。
“我说，你还有没有点流浪狗的自觉了。这是又去哪蹭吃的了，吃这么胖！少吃点，你这样容易被当成食材你知道吗？”她朝着狗喊了两句，随即踩着她的小电驴继续往家走。
昨天中午，她索性请了半天假，带着小果儿回家。一来，事出突然，要赔钱还是一笔不小的钱，光是想想就很忧伤；
二来，谈程那个堂弟话说的不顺耳，但有句话仔细想一想倒也没说错。送外卖始终是一份工，带个孩子确实也不大合宜。
而直到今天，谈程也没给她来电话。依她的意思，这事当然是越快了结越好。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横竖要赔钱，不若利索一刀切下去，好过钝刀子割肉。
只是昨天听他堂弟说那话他似乎很忙。庄清喜在心里寻思着，再等个一两天，他要再不来电话，她就直接过去把事给结了。
等到又过了一天，这天上午庄清喜接到谈程的电话。
“今天有空吗？”他问她，低沉磁性的声音，语气温和话说的很客气：
“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按你的时间可以吗？”
方便，当然方便。他现在是她的债主，就是不方便她也该腾出空来。
午后，庄清喜“突突突”踩着她的小电驴，来到镇里的一家茶屋。她选的时间，也是她挑的地点。这个点，午餐的外卖派送基本结束。她能有差不多两三小时的休息空档。而她是责任方，她没理由要他掏钱请客。
到了茶屋，她推着车子到茶屋外的雨棚，弯身将车子锁上。虽然是一辆二手的大龄小破驴，但她一向爱惜物件，自己的东西总是会妥善保管。
谈程透过茶屋的玻璃窗静静的看她。瘦小，纤巧的身子，扎短短的马尾。衣着朴素，素面朝天看着象个高中女生。
庄清喜锁好车子，一抬眼就撞上谈程的目光。他微微颔首，冲她露出浅淡的笑容。
庄清喜神态自然，回给他一个微笑，快步走进茶屋。她掐着时间来的，她没迟到。是他早到了。
她迎着谈程的视线，在他对面坐下。他面前只有一杯清水，他还没有点单。
她正要开口，谈程望着她，将桌上的茶水单推到她跟前。
“不知道你喝茶的口味”他说：“喜欢喝什么你自己点。”
庄清喜看看他，应道：“你想喝什么？我请客。”她并不想要他破费。
谈程看着她，浅浅笑了一下说：“还是我请客吧，我不习惯叫女生买单。”他不说女人，因为她看着就象一个小女生。
本来年纪也不大，算算，她今年应该也才二十出头吧，他想。
庄清喜看他两眼，也淡淡笑了说：“谢谢。”
随后，她不再多说，很大方的点了份十块钱的花茶。她们这的茶屋就这个水平，她还给挑的最好的一间。原是她想买单的，但他才将说话的语气有些坚持。如此，她觉得也没必要在这上头无谓的别扭，她诚意到了就行。最重要是等下把事情给解决了。
“点心呢？”他又问。
庄清喜摇摇头，说：“不用。”
他看了看她也没勉强，给自己点了杯绿茶。
等茶的间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真要说起来，他们实在也不熟。不过，气氛倒也不算尴尬。一个原就性子沉静，一个心思坦然，即便对面坐着的男人清俊的面庞，眉眼深邃好看的出奇，亦然不会再心潮起伏，心生悸动。
庄清喜想着，既然点了茶，那便等茶来了再谈也算尽个礼数。
茶上的很快，大约都是备齐的，不过一两分钟，店员便给他们各自上了茶。
庄清喜捏着杯子稍顿了顿，率先起了话头：
“关于车子赔偿的事，谈先生这边应该有估算过修车费用吧”她说着，再次道歉语声诚恳：
“真的很抱歉，是我的疏忽，给你带来这样的损失和麻烦。我愿意尽可能的弥补，要赔多少，你给我报个数就好。”肉疼归肉疼，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她的错，她得赔。
谈程看她一眼，没有立刻应声。他端起杯子很斯文的吹了吹气，小小的啜饮一口。
庄清喜看着他，心里有些稀奇，不烫吗？刚上的茶呢。她捏杯子都有些烫手。
谈程放下杯子看她，一下就秒懂了她眼里的含义。她看着是个率真的姑娘，情绪透明并不遮掩很好猜。
他心下一窘，难得有丝赧然。其实是有点烫的。。
思想决定行动，心理决定行为，无意识的表现说明，他并不似看起来这般淡定。事实上，他得承认，他有一些的紧张，因为他对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并没什么把握。
他注视着庄清喜润了润唇，开口说道：
“关于这个事，我有个提议想问问你的意思”他用低沉平静的口吻，很专注的看着她说：
“我公司在你们这边接了个项目，要在古城边上，扩建一个古风式的度假村。现在我需要一个本地向导，我想请你帮我。大概一个多礼拜的时间，酬劳就用车补漆的费用相抵了，你看可以吗？”
庄清喜闻言微愣，是听说政府有这个规划。前些时，街头巷尾常有人谈论这事儿，说是政府要招标搞景区扩建，目的是更多的开发本地旅游资源，在原景区的基础上打造新的旅游产品，以此增大古镇知名度，拉活地方经济。
这事她没怎么关注，听听也就过了。她一个小老百姓，她更关心的是真要建了度假村，会给她的小摊带来怎样的影响？是会有更强的竞争，还是会良性循环得享福利，更大的客流量带来更多收益？
只是倒不知，这事进展的这样快，而且，还刚好是他公司接下了。
但是，他会差向导吗？
事关小镇经济，镇政府自然会非常重视，相应事宜应该都早有安排。
并且一个多礼拜？
她需要赔付的钱，算起来，该是要高过她应得的酬劳。
“这个，只要你这边要求，政府会有专人给你们做向导吧。”她说了出来。
谈程注视着她，稍默了默回道：
“是派了人，但不是太熟，沟通方面进行的也不大顺利。”
庄清喜眉眼动了动，心说，难道我们很熟吗？而且沟通不畅，可以换个人啊。
她正要出声，却见他突地低头清了清嗓子。然后他看着她说：
“不用立刻答复我，你考虑下好吗？”
微是一顿，他又道：“这事不急，你回去想想，两天后答复我都行。”
庄清喜想说，她还要送外卖呢。关键是，她也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给他做什么向导。可他望着她神情认真，深黑的眸子清亮，眼神很真诚。
她沉默了一会儿，心里渐渐有个模糊的念头。心思一动，她抿抿嘴应道：“那我想想。”
谈程一直看着她，闻声心头一松。他冲她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很斯文的喝茶。
庄清喜心道，今天就算谈到这了。可瞅他这慢条斯理，动作优雅的，感觉这一杯茶他能喝上小半个钟。不是很忙吗？这么闲情逸致，还真来喝茶了。
她想了想，端起杯子吹两下，没一点包袱她“咕嘟，咕嘟”喝几口，望着他道：
“那谈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你的茶，你慢喝。还有你说的事，我会认真考虑，想好了我给你打电话。”说罢，她朝他点点头，拿着包起身走人。
她和他过去不是朋友，无旧可叙。过往留存的那些记忆，于她，有的只是难堪。现在么，他们也不会是朋友。在这仅有，可预见的交集里，他不是她的债主就是她的雇主。
谈程放下茶杯，看她的背影，略拧了拧眉，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思绪。
庄清喜走到外面雨棚，发现有辆霸道的摩托很不讲武德，以大欺小，螃蟹似把她的小电驴，挤得歪到了最里边。她微微撇嘴，皱了皱鼻子，费劲的将这个大家伙往边上挪了挪。好把她的车子推出来。
片刻后，站在她的小伙计跟前，她摸摸车把，很心疼的说：“我们小帅，今天受委屈了哈。”
说着，她弯下＆身子，垂头去开车锁嘴里念叨着：“好了，没事了，我们这就回家去。”
打开车锁，正准备把车子推出来。她鼻间突的嗅闻到一丝淡雅的清香，这香气对她不算陌生，因为就在刚才她还闻到过，这是谈程身上擦的香水味。
她一抬头，果然看见他缓缓走近的身影，登时有点意外。
“回家吗？”他问。
“嗯。”她点一下头，把车子从雨棚里推出来。
“一起吧。”他说。
“嗯？”刚要坐上车的庄清喜，闻言疑惑的看他。
“你家在老街那边吧，这会我想上古城看看正好顺路。”他望着她说，面色淡淡神情坦然。
她家就在古城山脚下，走到头就是上山的路口，顺路没毛病。可是，他怎么知道她家在那？
“康宇有问过酒楼老板。”看出她的疑问甚或是戒备，谈程看着她说，有些抱歉的语气：
“我堂弟他性格有点幼稚，还象个小孩子。但其实人还好没有恶意，你不要和他计较。”
康宇确实有向她工作的酒楼老板求证过。堂弟一贯维护他，生怕他吃亏。但却不知，他让眼前的姑娘吃了多大的亏。而且，早在三年多前，他就知道她老家的住址。当年在她退学后，他有托人打听过她的消息。
只是这些，他不能跟她说。
他不愿贸贸然触碰她的伤口。如果那伤口已经结了痂，就不要再揭开，最好能让那伤疤在时光里慢慢淡化。而他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弥补。
“哦。”那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家伙。庄清喜明白了。
继而，她转动眼珠，四下看了看，没看到他的车。下一刻，她收回视线，看向他隐隐有些抗拒的说：
“这个载不了。”她拍拍座椅。
他太高，腿太长，她的小电驴根本带不了。他要坐的话，那他腿都没地搁。何况，她一点也不想和他靠得太近，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然后她听见他说：“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步行走过去好吗？我刚来没几天，从这上山的路我还不太熟。”彬彬有礼的音调，特别文雅。
庄清喜扑闪着眼睫看他。稍事一默，她点点头说了声：“好。”
行吧，债主！
她在心里说。
谈程看看她，眉梢微弯，漂亮的黑眼睛里闪过一抹浅笑。
“谢谢。”他说。
※
秋早在房里哄着儿子午睡，自己也跟着眯了会。醒来后，她侧头，对着小家伙的睡脸，疼爱的看了好半刻。然后，她亲一口儿子的小脸蛋，给儿子掖好被子起床。
接着，她神色慵懒，走到窗前梳头。她手指抓着头发，美眸不经意往窗外一瞥，迅疾顿住。
她看到她们家小喜儿了。
这当然不是重点。
同在一个屋檐，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重点是她们家小喜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八卦的小火苗闻风而动“嗤啦”一下开始燃烧。
秋早美眸眯起，细细打量那人越走越近的身影。陌生的男人，很年轻。有相当好看的一张脸，白白净净衣着清贵，全身散发着高雅气质。即使她讨厌男人，也不得不说，这人一身皮囊堪称极品。
眼见小喜在家门前和男人道别。秋早麻溜的扎起头发，坏笑着走出房间。
“他谁啊，嗯？什么时候认识的？还不速速道来！”
“什么啊？”庄清喜将车子推去后院。
“老实点，快说！我都看见了。”秋早跟在她身后“逼供”。
“你看见什么啦？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债主！果果划的就是他的车。”
“啊！”秋早短促的叫了一声，八卦细胞瞬间死伤泰半。
“他来讨债的？要赔多少啊？钱给他了吗？”她问道，撇了撇嘴一副恍悟的口气：
“我说呢，这里哪有这种极品。”
“怎么没了？阿佑不极品吗？我觉着阿佑长得挺好的。”庄清喜用一种欣赏美好事物的口吻说着。
“得了吧，好什么呀好？长着一张肾亏的脸”秋早马上蹙眉，轻屑的语气里充满嫌弃：“站没站相跟没骨头似松垮垮站不直，我看旁边要搁个躺椅，他就能直接躺下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挫，秋早，我觉得你对阿佑有偏见。其实他这人还不错的”庄清喜把车停好，一抬眼，表情一愣。
“我才不是偏见呢！他那样儿就不是个好的。怎么啦你？好好儿挤眼睛干嘛？眼睛抽筋啊？”
庄清喜扶额，下一秒，她一弯嘴角，对着隔壁阳台叫了声：“阿佑。”
她笑着，冲人打招呼：“下午好啊，今天起这么早。”
秋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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