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火[刑侦]》粉团子啊

63、嫌疑人们（04）

　　就在林深深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大妈垂下眼，喃喃道：“是为了张楠的伤害案吗？”

　　“是的。”

　　“先到我家喝杯茶，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听到自己的工作被人支持，林深深长吁一口气，开心的就跟着大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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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怕你笑话，当初村子人给我说这门亲事的时候，我也不愿意。但是因为介绍的人特别热心，我就同意了。我记得，那是一六年我要饭到这里晕倒了，村子的人就扶我进屋，给了我一碗饭，我就留下来给人看娃看房的。主家说了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不需要什么下人，我说我也愿意在你家做个保姆啥的。”

　　担心林深深误以为是村子有人口买卖什么的，大妈连连摆手解释，说清楚自己是自愿留下来的。

　　“因为村子里再忙，也没那么多事。平日闲下来我就跟着主家在村里嗑瓜子聊天。大家熟了，就开始说觉得我一个人没办法，最好是给我找一个。说来说去，就说到了裴家。裴家人长得特别好看，也不爱说话不找事，脾气也好，媳妇又死了，就问我愿不愿意。我当场就拒绝了。我是给主家打工的，咋能说好了打工又跑去嫁人呢。”

　　“但就这个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了。”

　　“我就特意留心了下，裴家当时裴楠和大儿子在家务农，小儿子在学校上学。没有收入来源，就是偶尔帮着村里谁家干点活，谁家给点饭给点烟的。也有村民看他可怜，有时候帮帮忙，但是他家属于养不熟的那种人，你今天帮他家争取到村里的补贴啥的，也不说是期待他家回报，后期你需要他家帮你说话的时候，绝对不说，哪怕是说的话和他家没有利益冲突，都不说。后来大家就远离了他家。”

　　“大妈，我这话可能有点不妥。但是毕竟家里三个成年男人窝在一起，就从来没有找过女朋友吗？”

　　“那你要看咋说了，那没要求的女人图了兄弟俩年轻有力，也来住过一段时间，但谁能受得了一眼看不到头的穷，最后也都走了。”

　　“也就是说，他家除了性格孤僻以外，也没有其他特别的地方了？”

　　说到这里，大妈停下来，有些戏谑道：“我们又不傻，如果看到他们杀人早就报警抓走了。不就是因为他们家只是有点怪，我们又不能因为他们怪就报警吧。”

　　林深深还准备说什么，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在哪呢？”梁励声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温暖甜腻的声音落在林深深的心上，像是给她罩了一个保护伞。

　　“我在大妈这里聊天呢，”林深深随意的说着，一边在大妈家的院子随意的观察着。

　　这栋小院只有门口的房间是大妈住的，其他房间都被锁起来，门上落了一层灰。

　　因为住的人太少，院子里有种渗凉的感觉。

　　大妈将房间打扫的非常干净，偶尔墙壁上还留有当时装修时的痕迹，但也是能看出来大妈对家的爱护。

　　林深深一边打电话，一边晃着身子。

　　门口还留有大妈敬灶王爷的痕迹，院角另一边也有大妈给先人烧香烧纸的痕迹。

　　林深深冲大妈指指电话，做了个朋友的口型，随意道：“我在陈小红大妈这里聊天呢，你直接来。”

　　听到电话那头大妈似乎说了些什么，梁励声楞了一下：“大妈是外地人？”

　　“嗯嗯，我和大妈在这聊村里都有多少个外地人呢。”

　　挂断电话，梁励声关门下车，临走之前，又拿起电话，望着屏幕上陆捷的名字，停了下来。

　　然而想想自己和林深深此时最需要就是消息灵通，咬牙半晌，最终打通电话。

　　看到梁励声的来电，陆捷半晌只是看着屏幕上对方的电话，没有接听。

　　直到梁励声快要放弃的时候，陆捷这才按下接听键：“你找我？”

　　“你帮我查下邻省有个叫陈小红的女人，年龄段在四十五至六十，离家出走。”梁励声没有多余话，甚至为了让对方明白自己没有追踪，不到十秒就挂断了电话。“

　　只剩下陆捷听着话筒里的忙音，苦笑一声——

　　椅子一转，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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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梁励声出现在小院，林深深举着手里的水果冲对方摇摇手打招呼：“快来快来，大妈在和我说当年与裴家兄弟见面的事。”

　　梁励声身形板正，礼貌的点点头，跟在林深深身边坐下。

　　“大妈着腔调怎么和我家某省的亲戚一样，是从那来的吗？”

　　“对对对。”大妈在本地住了十几年，很多家乡话都已经忘记，听到梁励声这么询问，也吓了一跳：“你是警察吧，这都能知道！”

　　“嗨，现在人得到处跑。”梁励声随意的打哈哈：“我要是警察我就不说，就是做这些小视频习惯表现了。”

　　听到梁励声的否认，大妈表情明显缓和下来，想了半晌，决定也不再兜弯子：“那个...我就直说了吧，我对裴家了解都是不多。他家最古怪的，也不过就是喝醉了酒在村子路上随意排泄，其他的，真没有。”

　　听完之后，梁励声又想起什么似的，挠挠脖子后面：“我记得咱村子还有个王卡士，王顺士，他家在哪？”

　　“他家就在这个巷子一直往前走。但是老大王卡士六年前失踪了，家里只有个王顺士。”

　　“失踪了？”听到大妈这么说，这次换梁励声没有想到，他愣了半天：“村子也没有人察觉吗？”

　　“有什么可说的，人家自己家里人都没有反应，我们需要什么反应。”

　　“没说当时啥情况——”

　　不等梁励声问完，这边大妈已经不耐烦到极点，开始逐客：“这人也不是我杀的，事也不是我犯的，还以为能给我申请个啥补贴，现在发现也搞不了。你们自己去查吧。”

　　直到两人从大妈家出来，林深深一边将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巴，回过头望着梁励声不好意思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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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想？”梁励声一边走，一边向林深深的方向倾斜，故意蹭蹭她的胳膊询问。

　　“我觉得裴家在犯罪心理学来说，性格极端有犯罪的可能。但具体的，疑问太多了。需要调查。”

　　“我倒觉得，王家也很奇怪，家人失踪，竟然完全没有人意识到去报警。”

　　“这个我能理解的，如果报警了，几年之后身边人就可以抹去失踪者的痕迹，影响他们赔地赔房？”林深深不以为然，关于这种离家出走的案件林深深见过太多次，甚至有些人说一句出去买酱油，连钱包手机都不拿就离开家。更何况有些人是为了去国外打黑工，事情落在每个人头上，处理的方式都不一样。”

　　“那我们先去裴家看看吧。”

　　两人都确定先从裴家媳妇情况开始调查，之后梁励声根据现场情况，再问问当年案件的关键点，看是否能对上。

　　确定好方案，两人倒是有了目标似的，浑身是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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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其他村民不同的是，裴家是大白天在家，也要关上门的。

　　梁励声这边敲门，林深深这边自报家门。

　　果然，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开堂屋门的声音，不多时，又有人提溜着拖鞋慢吞吞朝门口走来。

　　根据声音的大小，林深深推测声音小而轻，应该是裴家的小儿子裴宁。

　　“谁？”

　　梁励声这边回答时，林深深侧耳听门里时，忽然眼神落在身边对方脑袋上方——

　　一个黑漆漆的摄像头。

　　正当两人还在想这个家门口摄像头做什么用时，门突然开了。

　　随着风，已经闻到院落里隐隐的尿骚味。

　　“谁？”

　　林深深望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一米八几的青年男人，半晌反应不过来。

　　在她走访的印象里，裴宁应该还是当时，又瘦又高青涩腼腆的样子。

　　原来的少年，早就是一个成年男人了。

　　看到陌生人一脸痴呆，裴宁也跟着望去，看到对方盯着自家的摄像头出神，不由得怒火中烧：“怎么，没见过摄像头吗？！”

　　“不是，我们是...”林深深被对方吓一跳，也不由得结结巴巴起来。

　　“我们这边走访因疫情而生活困难的常住人口情况，”梁励声往前站一步，将林深深藏在身后侧，简单解释。

　　“不用不用不用——”大概是没有听懂，也甚至是根本不在意，裴宁抬手便准备将梁励声推出去。

　　“——啥事？”听到门口的推搡声，屋内出来一个看起来稍年长一些的男人，端着一个搪瓷盆眯起眼睛望着这边。

　　男人头发凌乱，只有眉眼和眼前裴宁略像，应该是裴宁的哥哥。

　　“——我们是发钱的！”关键时刻，林深深言简意赅的解释自己的来意。

　　“进来进来——”

　　果然，听到林深深的话，裴宁的哥哥将搪瓷盆放在窗台上，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朝大家走来。

　　距离众人不过两米的距离时，所有人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恶臭。

　　梁励声和林深深对视一眼，彼此都是自寻死路的表情。

　　“什么钱？”

　　越往里走，两人越觉得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这里简直是垃圾场。

　　梁励声第一次拒绝了，犯罪嫌疑人邀请去家里坐的提议。

　　他摆摆手，示意道：“就在院子里简单解释解释吧。”

　　林深深这边小声的解释，强忍着对方靠近自己时的味道，平和的询问着家里的情况：“你们家几口人？”

　　“三口。”

　　“哦，那母亲呢？”

　　听到被询问自己的母亲，裴氏兄弟对视一眼，面无表情道：“死了。”

　　“那也行，麻烦提供下证明。”

　　“没有证明。”

　　“嗯？”鉴于还要体谅对方的心情，林深深简单解释：“你们不是说家人去世么，只需要提供证明，您带上您自己的证件就可以申请...”

　　“我没有她的证件。”

　　“没关系，”林深深以为对方只是说家人去世，证件被派出所收回，正常解释：“你们不是一家人么，找一下死亡证明也可以。”

　　“我给你说过了，我们没有证件没有证件什么也没有——”

　　被裴宁的哥哥喷了好久，林深深才明白过来：“也就是说，你知道她是你妈，但是你没有她的证件，也没有她的死亡证明，什么都没有？”

　　“嗯。”

　　“那她和你有关系吗？”

　　“她是我妈。”

　　“她活着吗？”林深深的逻辑被对方搞到脑子痛，或许事实不是这样，但基于现在的情况她也可以认为是这家人将一个陌生女人扣在这里，生逃不出去，死也无人知晓。现在那些人还想用她的死赚钱。

　　“你先说怎么样就给钱，有钱死了也可以活过来，活着我也可以给你弄死过去。”

　　听到裴宁的哥哥这么说，林深深忽然沉下脸，仰头望着对方：“这个家里曾经出现过的女人是你妈吗？”

　　“不是我妈是你妈。”

　　只有人越贫瘠，越放任自己的心情，越有话偏不好好说。

　　“进来说，进来说。”裴宁的哥哥冲站在两人身后的裴宁使了个眼色，裴宁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