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妆未成》疏疏

6、 喜宴

　　在席梧的记忆中，那时候的小离朱很粘他这个师兄，从来，在小离朱的心里，他这个师兄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于是连日来，离朱像是刻意的疏离他，以及她对宝芝堂他人的熟络，都让他很不高兴，喜欢这种感觉，离朱要熟络不是应该是他吗？
　　深夜的风，寒意沁人，席梧微微抬头看向繁星闪烁的夜幕，复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
　　或许……
　　或许是她们分开的这十年太漫长了吧。
　　而且昔日的小离朱不但长大了，在这段空白的时光，他失去的不只是她的踪迹，更甚的是，她忘却了和自己的那段青梅竹马的岁月。
　　……
　　杵了良久，席梧觉得心底丝丝的怒气慢慢地消褪之后才抬脚离开了无忧居，往自己的慕澜居走去。
　　※※※※※※
　　早晨的朝辉淡淡地洒向无忧居，灌木上，树叶上，灌木和树叶上的晨露反射着阳光，光彩流离，煞是好看。
　　离朱很早就起来了，走到窗边伸手支起窗子，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离朱支好窗子，转身。正好这时娟儿和翠儿也端着梳洗的水推门而进，看着立在窗口的离朱，施礼道，“小姐，早。”
　　离朱回头，看向两人。
　　“娟儿，翠儿。”离朱回头转身朝她们两走了过去，接过娟儿递过来已经打湿了的帕子洗脸，梳洗完之后。
　　离朱转身看着翠儿为她准备的衣服，愣了下，走了过去，伸手指了指，“翠儿，今天穿那套青色的。”
　　去医馆还是穿方便的衣服好。

　　“小姐你忘记了，今日你要跟少爷去参加喜宴啊？”娟儿顽皮一笑，朝翠儿走了过去。
　　“是吗？今天初几了？”离朱想了下，席梧似乎是跟她提过，可她忘记了哪一天了，随口问道。
　　“小姐，今日是四月二十八了。”翠儿回道。
　　四月二十八了？这么快，离朱微微一笑，那自己在宝芝堂不也快将近一月了？这平淡而繁忙的日子飞逝得可真快。
　　穿戴梳发完毕，离朱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起身朝外走去。
　　……
　　踏入厅里的时候，一身锦衣玉带的席梧早已坐等在那里。
　　席梧听到门口轻微的脚步声，扭头，看向门口朝他走近的离朱，眼眸一闪，嘴角微微勾了勾，看向坐在对面的离朱道，“快吃吧，等会就得出发了。”
　　“嗯。”离朱点了点头。
　　※※※※※※
　　下了马车，离朱看着这张灯结彩，布置得很喜庆的府邸门口，总觉得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脚步微微一顿，收住了脚步，抬头朝门匾上看去，门匾上的字却被喜庆的红绸给遭住了，看不清楚。
　　“怎么了，离朱？”席梧收住脚步，转身看向离朱问道。
　　“席公子，里面请。”离朱还没有想着要怎么开口，迎面走来的小厮，躬身迎道。
　　恰时，大门里又走出来管事模样的人，看向席梧热情道，“席公子，里面有请，里面有请。”
　　席梧没有理会他，只是低着头看着离朱，拉过她的手，就往她的手腕探去，“不舒服吗？”
　　离朱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他一笑道，“没事，进去吧。”

　　院子里，假山流水，百花盛开，粉蝶飞舞，灌木和树木郁郁葱葱，在树上和廊柱之间随处可见披着的红色绸缎或者是贴着红色的喜字，悬挂着红色的灯笼，一派喜庆。
　　院子里的客人也不少，三个成群，五个成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这不是席公子吗？”不知是谁囔了一声，众人均扭头看向门口缓缓朝他们走去两人。
　　男的正是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冷漠异常俊美的席梧。
　　身边的女子貌美如花，身着嫩黄的对襟上衣，衣角和袖口用银线勾勒着祥云，同色的烟罗裙，发间上面用一只白玉镶着翡翠的发簪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其余的头发如流水一般披在肩头，随着她的走动，脚边的裙裾如飞花流动，肩若削成，腰若环素。耳际佩戴的珍珠耳饰，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莹润如雪。眉梢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站立俊美的席梧身旁，恍若浑然天成的一对璧人。
　　……
　　“这席公子身边的小姐是哪位？”
　　“没见过。”
　　“你们还没有听说吗？这小姐是席公子的师妹啊？近日一直在宝芝堂帮忙来着。”
　　“哦，……”
　　……
　　席梧朝和自己打招呼的人淡淡点了点头回礼，带着离朱坐到了角落里有一个比较偏僻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
　　“离朱，真的没事吗？”席梧似是还不放心，看向她低声问道。
　　“没事。”离朱朝他笑了笑。
　　放眼看去，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影，刚刚在门口想来是她多心了。
　　那一晚自己深夜是离开的，孟家如何她也记不得多少，而自己后来也没有再到过孟府附近逗留过，那次孟伯伯出殡的那天也是等在街头送一送而已。
　　只是……
　　离朱不放心地又扫一遍。
　　因为她成亲前世住在孟家城外的别院里待嫁，孟府认识的几个面孔也只有几个而已。
　　见没有看到那晚出现在洞房里的人才放了心。

　　席梧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她一句，“如果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带你回家。”
　　“嗯。”离朱点头。
　　虽然两人坐在角落不显眼的位置，还是招来了不少的眼球，好在席梧性格冷傲，一般人也不会来打招呼。
　　……
　　只是……
　　离朱看着从主厅走出来的人时，顿时愣住了，那人就是那晚的管家，孟府的管家。
　　管家倒是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离朱，匆匆朝门外走去。
　　呃，离朱扯起一丝笑意，朝四周看去，这真是孟家？孟伯伯就只有孟书杨一子，这今日难道真是他成亲的好日子？

　　“对了，那后来，那被休了新娘呢？”好奇的声音一旁的树后传来。
　　离朱微微扭头看去，只见几个姑娘和少妇站在树下聊天。
　　笑了笑，低头端着茶杯也听了起来。
　　“谁知道呢？听说那新娘子长得似母夜叉，一进门公公就归了天，这孟家少爷丧父伤心之余就被新娘子连夜给休了。”
　　“不是，听说那新娘子娘家没有人，是个乡下丫头。”
　　“孟家的老爷刚逝没有多久，这孟家少爷怎么就又娶亲了呢？”另外一个嫩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问道。
　　“李家妹子，你有所不知，这孟家老夫人身体不好，孟家少爷成亲当然是为了让母亲早日抱孙子了，今日可是这近几个月难得的吉日。”
　　离朱抿了口茶，浅笑。
　　想必是这孟夫人为孟书杨找了一个匹配的女子了。
　　这几个月来难得的吉日，难怪会这么赶着成亲了，据千羽国的习俗，过了这一百日，这孟书杨可要为孟伯伯守孝三年，期间是不得婚嫁的。
　　……
　　呃，离朱一笑，扭头看向身侧的席梧问道，“上个月，你也来参加孟府的喜宴了吗？”
　　“嗯。”席梧应了一声，“只待了一会就告辞了。”
　　离朱正想问他新娘是哪家小姐的时候，“啪啪啪”门口传来一阵鞭炮声。
　　“新娘子来了。”门口传来一声大喊，众人均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了一会，离朱便看到门口一身红衣俊朗的孟书杨一脸喜庆地手里牵着一根红色的红绸走了进来，红绸的另一头是身形窈窕的新娘由喜娘搀扶着跟着走了进来。
　　※ ※※※※※
　　众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新人朝喜堂走去。
　　“一拜天地，……”不久厅里传来司仪官洪亮的的声音。
　　离朱看着场面听着这声音。
　　心里想着那喜堂里拜堂的小姐是否也跟当时的自己一样忐忑不安呢？那时候的自己，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在自己身边，陌生地方，陌生的人，她的心，很彷徨很不安。
　　※※※※※
　　“……送入洞房。”司仪官洪亮的声音，把离朱的神情拉了回来。
　　一对新人被送入了内苑，半响之后，孟书杨便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挨桌敬酒。
　　中央的戏台子上锣鼓喧天，旦角唱得很是投入，台下的宾客杯筹交错，笑声连连。
　　台下台上的热闹非凡。

　　离朱看了眼身侧微微蹙眉的席梧，好在他挑了这么一张位于角落里不显眼的桌子，看了眼远处离自己很远的主家位置。
　　孟夫人王氏和张氏脸上带明快的笑意，分别和旁边的夫人们聊得很高兴。

　　余光扫到渐渐一桌一桌渐渐走近的孟书杨，离朱蹙了蹙眉头，身子朝席梧倾了倾，低声道，“师兄……”
　　席梧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冷清的眼眸闪过一丝颤动，扭头看向她，“离朱，你刚刚说什么？”
　　离朱头又向倾了倾，凑近他的耳际道，“师兄，我们回去吧。”
　　“好。”席梧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O(∩_∩)O~
潜水的亲们，大冬天的水里不冷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