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阴雨连绵 ...
-
珍贵又要精心照顾的药材，为了便于照料，于是都是用盆栽种的，这哐当的一声响。
离朱忙低头，右脚精致小巧的绣花鞋下一个碎了花盆，那泥土还刷刷地往一旁散落，半片青翠的叶子白色的边上冒了出来，白色衬着那绿色，格外的夺目。
离朱脸色一白，心道，遭了。
四叶沉？这一踩可就完了。再也无暇顾及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席梧，离朱低头轻轻地挪开了右脚。
一看，果然，除了那没有踩到的半片叶，其他的叶子被自己踩成了一团绿色的烂泥了，绿色的汁液慢慢地渗入泥土里。
四叶沉，一年才长一片叶，四年四片，然后开花，开的花才是良药。
……
眼前阴影罩顶。
席梧低头看着她白皙如玉的脖颈，回想她和宋言柏两人在亭中相谈甚欢的画面，他心似是堵了一堵墙。口不由心地道，“四年，我才养成了这一株。”
离朱没有抬头，低声道，“我会救活它。”
四叶沉本长向北的石头上，栽种甚是不易，于是沉对光，水，泥土的要求都很挑剔，就是那栽种的盆也得非云瓷不可，师兄他必是花了不少心血。她以往仅只在医书上见过图。
席梧定定地看着那莹莹白皙的皮肤，半响才低低道，“算了，不过是一株草而已。”
他在乎的从来只有她水离朱这个人和她的心。
离朱抬头，更加歉意地看向他的背影，低低唤了一声，“师兄……。”
席梧顿下脚步，转身回头，返身走向离朱。
看了眼离朱，蹲下身子。挑开了碎片，伸手，“帕子。”
离朱忙从衣袖里拿出帕子递与他。
席梧把踩坏的叶子去了，然后把跟连同土用帕子小心地包了起来，起身，塞到离朱的手里，低头看向她，清淡道，“楼上有云瓷，要就养一株有四片叶的还给我，否则就算了。”
说完转身，轻轻勾起嘴角，离开。
留下离朱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待他的身影消失了，离朱这才回过神来。
……
松了松轻轻蹙起的秀眉。
低头看向手里四叶沉的根，恨不得伸手掐了自己一把，不就是和宋言柏喝了一杯茶，说笑了一会吗？没事干嘛看着见了席梧就心虚。
好端端的踩坏了这无辜的药。
……
微微抬头看向楼上大开的窗口，眼前闪过那对一白一红相得益彰的身影。离朱嘴角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能够如此相待，白芷她对席梧来说应该是特别的吧？
对这个师兄，这么多时日的相处，他的尽心照顾，他对自己的温柔，对自己的好，没有好感是骗人的。
可是比之儿女私情，她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离朱带着淡笑着转身往院子的外面走去。
上了楼，席梧立在窗口，看着离朱远走的身影，愣了下，冷清地看着她往家的方向走的身影。
终是忘记了过去，可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如离朱还是如同小时候的离朱一向就很爱惜药草，何况是珍贵的四叶沉。
如此她这段时间必会尽心尽力种那四叶沉。
只是……
欣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明明告诉她了，楼上有云瓷，她竟然选择回家去。眼眸沉了沉，他的话让她生气了吗？
席梧看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低唤道，“苏木。”
“是，少爷。”苏木应声而进。
席梧扭头看向一旁白色的云瓷道，“把那个送回家，交给小姐。”
“是。”苏木拿起云瓷走了出去。
离朱出了院子，跟苏宝和马辛说了一声，自己有事先回了，让他们两回去一个，然后就直接回西然山庄。
推开无忧居的门，走了进去，唤道，“娟儿，翠儿。”
静悄悄地没有人应。离朱看了眼日头，想必这个时候他们都去用饭去了，环顾了一眼四周。
没有见到可以用的盆。
本想自己去一趟厨房，可是碍于这厨房离无忧居甚远，加上这正午的日头烈，于是放弃了那个念头，进了房，等娟儿和翠儿回来。
没有等多久，娟儿和翠儿便一路说笑回来了。
进门，两人惊讶地看着倚坐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眸的离朱，翠儿问道，“小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娟儿走了过去，贴心问道，“小姐，吃过午饭了吗？”
离朱睁开眼眸，看向她，笑道，“还没呢，翠儿你帮我去厨房弄点吃的来。”
“是，小姐。”翠儿欠身离开。
离朱起身看向娟儿，道，“娟儿……”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门口捧着一云瓷进门的苏木。
“小姐，这是少爷吩咐小的给小姐送来的。”苏木行礼，道。
离朱微微一愣，随即一笑示意娟儿接过他手里的瓷盆。
小心地把那根植好了，浇了水，放置房内通风阴凉的地方，离朱才坐下来吃午饭。
离朱倚靠在软榻上，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一旁的娟儿和翠儿低头静静地做着女红。
时间静静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离朱揉了揉眉心，抬头窗外的阳光，把书放到一旁，半眯着眼眸顺势躺了下去。
“小姐，乏了吗？”娟儿抬头看向她一笑，轻声道，“先睡会吧。”
离朱轻应了一声，“嗯。”
渐渐地睡意渐浓。临睡前，低低喃道，“娟儿，睡半个时辰就唤醒我。”
娟儿起身帮她盖好了被子，然后拉着翠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或许是夏天来的缘故，或是因为这些日子来一直都在医馆帮忙没有的缘故，离朱这一睡便睡到夕阳斜照才醒来。
一张眼，瞅着坐在身侧低头拿着自己没有看完的书在看的席梧，离朱愣了愣，余光瞥了眼外头的日头，蹙眉，唤了一声，“师兄。”
席梧抬头看向她，把书放到一旁，“醒了。”扭头吩咐道，“娟儿，今日晚饭在这里用好了。”
“是。”门外的娟儿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远。
离朱坐了起来，“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刚回。”席梧蹙眉，“是不是太累了？”
“不是。”离朱摇头，淡淡回道。
晚饭很快送到。
无忧居的小厅里，两人相对而坐，离朱低头吃饭没有问话，席梧也没有出声。
夜幕渐浓
待吃完了，离朱才抬头看向对面的席梧道，“师兄，这几天我暂时不去医馆，你跟徐叔他们说一声。”
席梧放下筷子，抬头看向她。
一旁的灯光明亮，对面的离朱，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灯光倒映在她的双眸中，粲若明月，近在咫尺，却又如同天际星，遥远而不可及，带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
席梧没有出声，微微扭头朝身后的娟儿翠儿苏木三人使了一个眼色。
翠儿和苏木麻利地快速撤了碗筷，娟儿则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端到了两人的面前。
然后退了干净，只余下离朱席梧两人在里面。
席梧手指碰了碰杯沿，看向离朱道，“医馆那边的泉水是最好的。”
离朱垂眸看着在杯底慢慢旋的茶叶，微微一笑道，“苏木每日会帮我取一壶泉水回来。”抬头看向席梧，问道，“师兄，这几日我可不可以去你书房看看书？”
席梧清冷的双眸清澈地看向她，点头。
“如此，多谢师兄。”离朱起身朝席梧微微欠身。然后转身。
“离朱，记住我说过，否则就弃了好了。”席梧看着她即将离开的身影，再次提醒道。
离朱顿了片刻，回头看向他，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想试试看，还不知能不能活呢。”
说完，扭头离开。
这自己能不能养活还不一定呢？可是她会尽力，可不保证能成功。没有把握的承诺，她不轻易应。
况且如若自己真要是成功了，那根发芽了，那也就不能轻易挪地方养，允了他，这不都得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了。
四年呵！
+++++++
“公子。”一个黑色的身影闪了出来。
宋言柏抬头。
黑影递给他一张纸。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宋言柏伸手接过，挥了挥手。
展开纸，只瞥了眼上面的名字，宋言柏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微微运功，片刻纸成末，随风飘落至地上。
宋言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声长的笑意，喃道，“水离朱。”
眼眸看向摇曳的烛火，笑意敛去。
++++++++++++
医馆那边，席梧自是没有说离朱留在家里养四叶沉，只是说她留在家里休息几天。
休养几天？
阴雨连绵，连带的宋言柏清澈的眼里漾起一丝波澜。
离朱除了照顾那四叶沉之外，其他的时间也就放到了从书房拿回来的书上，晚上吃饭才能见到席梧一面。
离朱大多拿的是武林志，她想了解一下江湖的情况。
江湖事江湖了，当年自家的事估计和江湖上的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离朱翻看了两本之后，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便没了看下去的兴趣。
++++++++++++
这夜，雨声淅沥。
席梧蹙眉坐在房里，思考着离朱这两日来的淡漠。
第一次的刻意疏离，这一次不着痕迹的淡漠……
席梧突的眼眸一亮，恰时门外传来离朱清淡的声音。
“师兄。”
“进来。”席梧抬头应道。
离朱推门走了进去。
席梧缓缓走近的离朱，先开口问道，“有事找我？”
她，第一次踏足他住的慕澜居。
“嗯。”离朱点头，看向她，手安静地放在膝头，“师兄可以跟我讲解江湖的形势吗？”
席梧起身走至她的面前，低头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道，“离朱，以后不要跟师兄怄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阴雨连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