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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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好像格外的难熬。
青州三州一连三五年干旱，导致大片土地可以说的上颗粒无收，数千里饿殍遍野，天空上一直笼罩着一层挥不去的阴云。
人死的多了，地上的祟物也多了起来。
像是住在京郊外的宅院的烟行波就发现这些时日，周围来往的鬼物多了一些，大多都是还没有神志在人间界漫无目的的游荡。
这些鬼物都是生前有怨念，死的时候人魂去了酆都，留下了一身怨气在人间形成了人形，整日里当初晃荡，估计可能还有几十年才可能生出那么一点神志。
在这期间，他们多数还未等到那个时候就被一些恶鬼给食用了，以增加自己的修为。
烟行波倒是不喜欢，觉得那些五黑地都看不见五官的东西有些晦气，纯属太嫌弃，入口都觉得恶心。
比起这些，她更喜欢人世间的糕点和果饮。
在又一日大晴天后，烟行波躺在红木棺材里看着乘黄给自己从城中带的春宫图，正看的认真准备翻页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隆声，响彻在枯井之上，然后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夹杂着闪电。
烟行波被惊了一下，差一点撕裂了手中的书本，她已经好几年没听见过这样的动静大的雷电了。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要下雨了。
而且还是大雨。
之前乘黄就跟她说过，好几个州大荒，城中的粮食价格涨了一涨，比起最开始都快要翻了好几倍，还一直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城中贵族信奉道教甚多，就连宫中的那个皇帝都不由请了相国寺的和尚和青云山上的道士想要摆祭坛求雨。
不过，乘黄当时的语气十分轻蔑，一点都看不起那些秃头和尚和穷道士们，妖精和那些除妖之人天生看不对眼，是祖宗十八代以上就积累下来的愁怨。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那些秃驴老道鼻子都是假把式，没几个有真才实学，都是为了骗那些有钱人的财。
烟行波虽然心里对这句话不太赞同，但是不耽误她讨厌道士，所有的道士。
算起来她已经被困在这座宅院好几十年了，院子里的那颗高大的树木又长大了一些，年轮都增加了好多圈，越发的粗壮了。
而这座宅院也越发的破败了，时常有一些逃难的流民借住在此处，权做一时落脚之处，于是一些房屋的地面上铺满了一些枯草，挂在屋檐上的帘幕也被扯了下来，七零八落破破碎碎地散落在房子各处。
她当年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棺木之中，出去就看见坐在棺材顶一直守着她的乘黄。
宅子外面的地面上还可以看见一些干了的血迹，尸体却是一具都不见了，院墙和树上贴满了黄色的符咒，把这里的生气完全给抹去了，只剩下阴森和凄凉。
所有的旧日痕迹被抹去了大半，与公子在一起的岁月就像一个荒唐不过的梦境。
她那时惊惧不安，心中隐隐作疼，只觉得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在短暂的茫然无措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冲进了院子里的书房处，从一处暗格中找到了一个匣子，里面放着一张锦绣绸缎做成的细帖子，那是公子写的婚书。
那日公子去了城中，并没有想到他们可能就此分别，这个细帖子就一直放在了书房中。
而她之后就抱着这份细帖子坐在高高的树上等了公子几十年，其实她也数不清是多少年了，只是看着天边的燕子来回了数十趟，起初她还觉得有趣，记下次数，后来就渐渐模糊了起来。
可是到最后她没有等来公子的人，也没有等到公子的魂，却等到了乘黄口中苏家大公子已经订了婚拜了堂的消息。
她出不去，只能听着乘黄模糊的话语，乘黄为妖精，有些地方是进不去的，只在街坊中听说了这个消息，还听见了婚礼时的乐声。
自此烟行波就不再拜托乘黄去帮她打听消息了，只一日又一日地坐在高大树木的枝丫上，看着远方。
她想，人生不过几十个春秋，公子身体不好，指不定死的早一点，这样如果公子还记得她总会来找她的，那时候她定要问一问公子，是否忘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是否忘记了他们二人之间已是写过婚贴的夫妻了。
可是，这数十年来，她终究是没有等到公子的到来。
而随着院中树木的一年年长大，院中杂草丛生，这里破败不堪，烟行波觉得自己好像都快要记不清公子的长相了。
外面的雷声一道又一道，像是在天边炸开了一样，躺在棺材中的烟行波翻了一个身，感觉那道雷像是劈在了自己耳边。
她把放在棺材一角的夜明珠塞进自己的怀中，拿着春宫图，从棺材中飘了出去，准备看一看情况。
结果刚一出去，天空就一闪，直接一道闪电顺着枯井劈了下来，直接炸在红木棺材上方。
离得很近的烟行波差点都被劈个正着，吓了一跳，手中的春宫图都差点掉了下去，幸好她眼疾手快，赶紧捞了起来塞进自己的胸前衣襟中。
她现如今修为虽是高，可架不住自己为鬼身，她们这种鬼物出身地一向都对这些雷啊电的不太感冒，能避开就避开。
见下一道雷电就要劈下来，烟行波只好咽下口中的脏话，赶紧从井口飘了出去，准备找一间稍微干净一点的屋子先度过一晚上。
结果刚一出去，她就皱了皱眉头，看向院门的方向。
有人进来了。
而且进来的人她极不喜欢，道士们身上带着的那股气息离得老远她都闻得见。
她拿着话本的手作势扇了一下。
臭死了，哪里来的臭道士。空气中都带了一股香灰的气息。
于是，烟行波没有去往屋子的方向，而是在一阵阵雷声下，向院门处的位置飘过去。
如果今晚进来躲雨的是一些其他的过路人，烟行波基本上都不会阻拦，而是让他们入内，但是道士就不行了，她这辈子和道士有仇。
一向是喜欢连坐的烟行波一下子把整个道士群体都给恨上了。
天上的雨这时候哗啦啦落了下来，雷声都小了一些，整个夜里都暗了不少。
烟行波才刚飘到前院就看见两个人疾步从院门处走了过来，步伐很快，依稀可以看得见两人穿着道袍，手持佩剑，一副典型的道家子弟做派。
其中那名跟在后面的道士出了声，“师兄，此处阴气甚重，恐怕真如传闻中所说，这里有鬼物作祟。”
最前方的那个道士身姿颀长，步伐也很快，可却让人觉得不紧不慢，自有一股气度，对方撑着一把油纸伞，看不清面容，只觉得身段还挺好的，一看就是个好看的郎君。
“先躲雨，其他的事再说。”
嗯，声音清朗悦耳，倒也还挺好听。
烟行波漫不经心地想，可架不住是个道士。
她这辈子和道士有仇。
在两人跨过一道门即将进入其中一个院子时，烟行波笑了一下，然后果断出了手，她直接飘到最前方撑伞的那名道士面前，手指成鹰爪模样，就要去抓那名道士的肩膀。
以她的修为，这应该是很轻易的事情，结果刚一出手，就被那名道士另一只持剑的手挡住了攻击。
头顶的油纸伞也跟着晃悠了一下，大半的雨水落了下来，淋湿了对方道士的一半身体，甚至可以看见对方的里衣和肌肤。
烟行波笑了一下，手爪收回再度成势，她抬眼看向对方笑了一下，正准备调戏调戏，对上那名道士的眼眸时却愣了一下。
一道闪电恰好闪过，照耀了半边天空。
一下子，恍恍然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
她坐在树上，他从树下走过，偶一抬眼的刹那，惊艳了她好多年。
烟行波看着眼前身穿道袍，头戴玉冠的青年道士愣愣地念出了两个字，“公子。”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一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