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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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僵持一直持续到昏黄时分，烟行波眼中逐渐被鬼气侵扰，强烈的愤怒让她开始失控。
戾气袭上心头。
她看着天边浓墨重彩的一笔，竟然出奇平静地想到，公子马上要回来接她去城中赏灯，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更多时间了。
必须在公子回来之前解决掉这群人。
几乎是在想法闪过的一瞬间，空中一直悬浮不定的章怀剑就突然气势大涨。
烟行波半跪在地上，缓慢得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众人，厉声道，“章怀，劈过去！”
她已经给了这群人一个机会。
人世间能成为恶鬼游荡人间地都非泛泛之辈，哪怕烟行波平时表现地再过无害，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是隐藏在本性中的狠戾和果断并不残缺。
在剑势劈下的那一瞬，后面屋子里走出来三四个人，被护着的那个女人一身华衣，正是苏家大夫人，此时华衣已乱，形容不堪，面色有些苍白。
她盯着院中的烟行波，目光落在院中的其他几个道士身上，脸上都带着厉色，“你们快点杀了她！”
趁着她的儿子被她派人拖在苏家大宅中，这个女鬼眼下没有任何防备，是最适合下手的时机。
如果错过这次，恐怕下次就不会这么容易了。
而且，她想起自己提出想要为对方结一门亲，把她娘家的一位侄女嫁过来为苏家延年香火时她那位儿子对她说的话和当时的面色，眼中厉色更重。
眼前这个女鬼蛊惑了她的儿子，让从未反驳过她的孩子都开始拒绝他，这无疑是一种冒犯她权威的事情。
女鬼害人，只可以她那个儿子早已经被眼前的这个鬼物给迷惑了。
听到那句话，空中的剑势一顿。
烟行波看着高台上的女人，然后慢慢垂下眼帘，公子的面容在脑海中在浮现而过。
她笑了笑，竟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在，眼底的平静太过淡泊，轻飘飘的一眼，像是在看蝼蚁一般不带有任何生气，“章怀，劈过去。”
章怀生带戾气，一剑下来可斩断一座小山头，震碎这群人显然并非难事。
几乎是在烟行波劈过去的一刹那，几个道士脸色一变，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道士在他师父的致意下准备领着苏家大夫人先行离开。
烟行波仿佛没有看见，直到处理了院中所有人才漫不经心地跟着几个人的脚步向外院的院门处走去。
章怀剑从不远处飞过来落在她的手中，烟行波慢条斯理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见指腹的红色血迹，捻了捻，被冒犯的感觉而起，少有的愤怒起来。
她步伐看着闲庭若步，却很是快，一下子就追赶上了那些人，在对方出院门之前一把剑挥了过去，剑势直接扫荡一片，杀了那个年轻的道士。
在看到脱困的苏家大夫人时，低垂眉眼似乎思忖了那么一刻钟，然后眼也不眨地手中的黑剑被她扔了出去，直接穿过女人的胸膛。
铁器入体的闷哼声，血隐隐地在女人的胸口处浸开。
中剑的女人此时却惊讶地看向站在院外的苏慎。
他的儿子不知为何今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她面上出现一丝喜色，嘴张了张，却一句话都未来得及说出口，直接倒在了距离院门一两步远的位置上，溅起的落叶和灰尘落在了苏慎的衣角上。
苏慎站在院门门口，外面还停着一辆马车，前方的马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一直有些躁动，福源几乎是搀扶着苏慎后退了一步，被眼前犹如地狱一样的场景吓得不轻。
苏慎本来身体就不好，刚从一场宴席上下来，坐了一路的马车，全身都没劲，直接被福源带着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苏慎想说一句话，却一开口，血就从口中喷了出来，落在了面前的地面上，整个人显现出一种灯枯油尽的青白。
烟行波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向苏慎走了一步，口中的话还未说出来，就看见门口脸色苍白的青年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她惊吓到了一样。
这一幕几乎就像梦魇一样，成为她往后数十年中也散不去的噩梦和阴影。
到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恶鬼也会做梦，做的还是噩梦。
“公子。”
烟行波低声喊了一声，她感受着身上传来的巨疼，踉跄地向外面走了一步，却怎么也再也走不出去。
隔着一扇没有阻碍的院门，她却怎么努力都无法抬起一步，无法前进一步。
近在咫尺，却是海角天涯。
“公子。”烟行波感觉头晕目眩，直接半跪在地上，她依旧抬眼看着院门外的人，伸出手祈求对方向这边走一步。
只要一步，他们就处在同一个世界，她能轻易地握住对方的手。
但最后也只能看见青年被风吹起的一侧衣角，白净如雪。
这是这一世烟行波看见公子的最后一眼，苍白而又凄凉，包含了一切不美好的意象，地上的枯叶、凌厉的风、满目的红。
章怀剑也从此被她封鞘，在数十年中再也发出剑鸣声，沉默地变成了一个寂静的黑铁。
在一片恍然再不过的阴影中，她躺在地上看见了天空上飘落的落叶落在她破败的罗裙上，这是之前秋裙中她最喜欢的一件，她从未在公子面前穿过，今天她着华衣盛装，是想要令公子眼前一亮，可是也没有机会了。
在章怀剑的悲鸣中，门外一阵喧哗，马车一阵齐鸣后，慢慢远去，溅起一股灰尘。
院落彻底寂静下来，像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躺在地上的少女看着天空上的白云，手指蜷缩了数下，却毫无力气，最终听见门外渐渐远去的声音后，眼中有血泪慢慢流了出来。
公子，我不是有意要杀害你母亲的……是你母亲舍下圈套要杀死我，
她不觉得她有错。
不过是，不为刀俎，便是我为鱼肉。
所有的解释都被落叶掩藏，最终也并未说出来。
其实烟行波可以放过公子的母亲苏家大夫人，可是她在犹豫了那么片刻，还是决定下手。
人成了鬼，脾性终会大变，再温顺的羔羊也长着一嘴利齿。
烟行波平时性格天真友善，可是生性为鬼的她从本性上来说根本不会放下要杀她的人。
只要苏家大夫人做出不利于她的行为，烟行波第一时间选择的会是自己。
这是不管如何她都会做出的选择，哪怕公子在也如此。
一阵风吹过，带起地上的落叶落在她的裙边，烟行波疲倦地闭上了眼睛，脸上苍白如雪，嘴角的点点血迹，映照着落日枯叶，像极了衰败的残花。
公子啊，当时你要行波不要松开你的手，行波答应了。
可是公子你没有告诉我，如果是公子你先放开了行波的手，行波该如何做。
第一世.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