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月倚琼楼

5、暴风雨的前夕（中）

　　“死亡天使亚里斯已经复活了，这你们都是知道的。”雷伊顿了一下，“如果他来攻城，你们，打算怎么办？”
　　话一出口，另二人的神色更见凝重，流风将酒杯缓缓放下，直视着雷伊的眼睛，说：“三千年前的一役，公主被封印，至今下落不明，沙华大人、魑魅大人和桀诺大人也因为重创而不得不进入沉眠，三军中的战士一族也近乎灭绝。虽然这三千年来又招收了不少战士，但是论战斗力是绝对敌不过当初的魔军的。如果亚里斯这时候来攻城，我们……”流风的声音低了下去。
　　“弃城！我会选择弃城，然后将剩余力量带到那个人那里。” 沉默了一会，墨兹缓慢而坚定地说出这最后的打算，目光扫过，在流风身上驻足。
　　“只有如此了。”流风也缓缓的点了点头，棱角分明的薄唇吐出无奈之极的话语，“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然后呢？”雷伊这一问一出，二人都诧异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是他们绝没有预料到的状况，也是他们绝不敢想象的境地。
　　好一会儿，流风终于开口：“我不管墨兹你会做出什么选择，总之，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我会等，一直等到公主回来，然后再重新夺回这里。”
　　“我当然也会！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是公主的近卫骑士，不是他的！” 墨兹的态度也很强硬，一点都不输给流风。
　　“那如果主人不回来了呢？”雷伊的话直逼二人的心底。
　　“不会的，公主一定会回来！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但是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等下去。”流风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公主大人回来了却没有力量了呢？”这个问题更具杀伤力，在所有人的心中，騠雅就是美与力量的化身，怎么可能会失去力量？
　　“……”二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变得异常压抑与沉重，云纱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你们会选择投靠主上，还是选择投靠天界，或是离开？”
　　“……”二人还是沉默。
　　“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并非主人的仆人，你们与主人的关系仅仅是战争中的护卫，不需要一直守护她的，不是吗？就算你们选择投靠天界，主人亦无任何理由责怪你们。”
　　“不！我不会离开的！从我对公主宣誓效忠的那一天，我就将我的命交给了她，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效忠于她、保护她！至死不悔！”流风坚定的直视着雷伊的眼睛，宣示着那恍如山一般不可动摇的决心。
　　“哥哥！”第一次听到平日温文尔雅的流风讲这般决绝的话，云纱听不由惊叫出声。
　　“那么墨兹你呢？”雷伊又转向了墨兹。
　　“我……”墨兹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雷伊微微一愣，瞬即又恢复了常态。
　　“可是你说的只是假设，不是吗？公主大人是不可能发生那种事的！” 墨兹紧接着说。
　　“是的，这只是我的一点假设而已！”雷伊换上一个轻松的笑容，“因为过了这么久，我不知道大家对于现在有什么看法想法，所以就随便问问，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亚里斯刚醒过来，不可能立即恢复力量，所以不用太过担心啦！”
　　三人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刚才的紧张压抑的气氛随之消散不少。
　　“总之，今天还是要谢谢墨兹。我就不多打扰了，先回去了！”说完雷伊便起身离去。
　　“急什么，难得到我家来做客，还没怎么招待你呢？！” 墨兹忙站起来留客。
　　雷伊笑了一笑，说：“出来几天了，再不回去，我怕幽雪都快枯死了！那责任就大咯！”
　　说完，墨兹也不再留他，目送他走出宫殿。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看我们兄妹俩也该回去了。”流风也站起来，微笑的看着墨兹。云纱也随即站起，走到流风身后，照旧拉住他的手。
　　“嗯，难得聚一次，一个个都走了……” 墨兹拍了拍流风的肩膀，面露惋惜。
　　“以后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流风眼露憧憬，那个“以后”包含了他太多的感情，反倒听不出任何波澜了。
　　“好！”墨兹点了点头，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思绪，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寻常的事情，尤其是今天，暗暗透露着让人抓不住的无数信息。
　　流风带着云纱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哥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云纱其实很早之前就在好奇了，为什么那个被称为“公主”的人会有如此大的魅力呢，让流风每次一提起就会变得一反常态。
　　“哪个‘刚才’？”流风完全没注意到云纱的心思，仍旧继续走着。
　　“就是哥哥说为了保护公主大人可以不惜生命！”
　　“哦，怎么了？”流风轻轻地说。
　　“是真的吗？”云纱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惴惴地追问。
　　“是呀！”流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是从心底泛出来的开心。
　　“可是你们之间不是像人类世界中的‘合同’关系吗？那个人也说——”
　　“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都不在乎，我会一直用我的生命去守护她！这一点我从来不曾动摇过。”流风的敛起笑容，将注意力转到了云纱身上，他开始觉得云纱的问题有些奇怪，她什么时候对这些这么关心了。
　　“可是要是真像雷伊说的那样，公主大人失去力量了呢？”云纱停住了脚步。
　　“你想说什么？”流风也停下来，回过头看着云纱。
　　“如果公主失去了力量，那到时候任何人都可以打败她，从而获得她那至高无上的地位，是吗？”
　　流风不禁蹙眉，眼神也开始渐渐变得尖锐，“云纱，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嘛。”云纱故作轻松。
　　“不管你在想什么或是打算做什么，但我希望你能记住，只要是与公主大人有关的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要是有谁敢动她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
　　云纱被流风这股磅礴的杀气给震住了，她知道，流风是认真的。冷汗从背后渗出来恐慌升腾而起，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连四肢都微微僵硬起来。
　　“走吧！快到家了。”流风转过身，不顾云纱，径自走开了。
　　云纱赶紧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追随流风去了，一路上却再也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