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月倚琼楼

47、沙华殒落

　　“你变成了吸血鬼？”虽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肯定。
　　“如你所见。”拉特挑挑眉，状似轻浮。
　　“……”沙华没有说话，周身的火焰却突然暴涨，将騠雅圈在其中。
　　“不问原因吗？”拉特看着沙华的举动也没有惊讶，镇定的略带笑容的问。
　　“心知肚明。”沙华冷淡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感情。
　　“的确，你与我本是同一类人，我的想法，你未必没有。”
　　“然而，我却不与你同路。”沙华肯定的说道。
　　其实说这么多的话无非是沙华想要拖延时间，能够争取到其他人的赶到。可是为什么拉特竟也是一副闲适的模样，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
　　“没错！我不会象你一样，为了她甘愿燃烧自己的灵魂！”拉特说的风轻云淡，可是这听在騠雅的耳中却犹如雷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醒过来的。三千年的一役，你们几个将军都重伤到濒临死亡，不得已才选择了沉眠，以待自己的身体在漫长的时间中复原的那一天。”
　　拉特以一种缓慢的语调述说着。他又何尝不知道沙华此举是为了拖延时间，但是现在的他，同样需要时间。騠雅的血，是他喝过的最美味的血，也是蕴藏了最强大力量的血。他的身体激动的抑制不住的颤抖，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些吸入口中的血液是如何潜入到他的四肢的，他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些血液所夹带的力量是如何刺激着他的身体各部。身体里面的力量像是满的要溢出来了一样，所以，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些力量，让它们完全为自己所用。
　　“你的灵体现在强制性的从沉眠中醒来，这对你的伤害有多大，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拉特再一次的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眼睛透过沙华的火焰，望向騠雅。
　　“如果单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你现在竟然愚蠢到燃烧自己的灵魂？你的力量，固然强大；但一旦燃烧了灵魂，火焰熄灭之后，你就真真正正什么都不剩了！”
　　！！！
　　騠雅听后大惊，不由得睁圆了双眼。
　　“可是，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阻拦你的办法，不是吗？”沙华的声音平静如水。“灵魂之火，燃尽万物，无物可阻，无物可灭。”
　　血色双眸中金光一现，满是算计。
　　“不错，以你灵体的状态，要阻拦我的确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只是，身体也好，灵魂也罢，你真心愿意为了她而放弃掉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她，你岂会被那人抛弃？如果不是她，你又怎么会失去爱人？”
　　“沙……华……”騠雅越听越惊心，终是忍不住唤了一声。
　　沙华没有回头，嘴角却微微上扬。缓缓的，但是坚定的说：“我，愿，意。”
　　四周的气息越来越浓了，他们几个人快要来了吧！沙华低下头，看着身上燃烧的火焰渐渐变淡，时间快要到了吧！又想了想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些往事。
　　是啊，如果没有她的话，自己怎么会被那个人抛弃；如果没有她的话，伊诺也不会死的那么惨。可是，当那人说，因为过于珍视她，所以一定要派最让人放心的人去护着她时，自己心里，很高兴。看着她由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一步步的成长成为令天魔两界闻之色变的王者，亲眼目睹了她惊人的战斗力与出色的统治手段，自己的心，满是钦佩。看到她单枪匹马的冲到天使军营，将杀害伊诺的大天使斩于刀下，浑身是伤的将大天使的头颅摆在我面前的时候，心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不恨了，早就不恨了……只是一直由于自己的骄傲而不肯向她宣誓臣服，简直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样。
　　沙华笑了，笑得风轻云淡。
　　他转过身，正视着被托浮在半空的騠雅。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有些疼了。算了，已经别扭了这么多年了，最后，改改吧！
　　猩红色的月亮照在沙华的后空，淡淡的血色光芒洒在沙华暗红色的身体身上，说不出的感觉。
　　沙华左膝点地，右手点在左肩处，仰起头望着騠雅，神情是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严肃。
　　“萨兰騠雅，你听好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你起誓：我休马赫•沙华，愿意终生效劳于萨兰騠雅，我的身躯将为你而战，我的血液将为你流淌，从现在起，我将在你的名义下存活！”
　　啊，明明是想很认真的说一遍的，结果一不注意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和从前一样了，直呼她的名字，还对她喝令……呵呵，算了，最后一次了，她也不会计较的……
　　“所以，只有你，不可以倒下去！”
　　他们已经来了，不用再担心了。
　　“就算所有的骑士战死沙场，就算所有的子民都被屠杀殆尽，就算整个魔界都被侵占铲平，你都不可以死！”
　　身后传来了魔法打斗的声音，沙华没有回头，仍旧是一心一意的注视着騠雅。騠雅也没有看向他身后的那群人，定定的看着他。
　　“因为你是王，是我们所有人都认定的王，你是最有权利活下去的人，也是最应该活下去的人！”
　　“不，不要，沙华——”騠雅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从来都没有见过她那么惊恐的模样。也许，吓到她了吧！身体的火焰已经熄灭了，只留下星星点点的火光。身体也已经开始透明了……
　　沙华再一次笑了，像个讨到糖果的孩子般，一脸满足的笑了。
　　“永别了，我最敬爱的王，愿我心与你同在——”
　　随着最后宣言式的话语，沙华消失了。身体完全变得透明，永远融入了这片夜色之中。
　　騠雅的嘴唇颤抖着，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刚才沙华消失的地方。
　　“不————————————”一口鲜血从騠雅的口中喷出，騠雅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