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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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开晨会，美其名曰晨会，实则是大家聚在一起听校领导又臭又长的发言。无非是不要玩手机，不要早恋，拼命学习，都是老生常谈了，讲来讲去都是那些话术，也没个新意。
皖澄听得直打哈欠，只有升旗的时候直起身子，凝视着五星红旗唱完了国歌。国旗队的也是养眼，都是级里挑出来的，个个宽肩窄腰长腿，看着就赏心悦目。
迟嘉皓也在里面，还担任升旗手。升完之后他双腿并拢，纹丝不动站着。皖澄多看了几眼，不是因为他好看，是昨天的事让她对迟嘉皓有了改观。她尽力搜刮自己关于他的记忆，发现所有的交集都是这学期开始的，上学期他们打过的交道少得可怜。不过，少年出众的外貌引来不少学姐要联系方式，皖澄见过两三次，学姐们热情大胆，又清丽美好，换作她是绝对招架不了的。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总说自己学习忙，家长也不让他上网，婉言谢绝了。
信他才怪。
皖澄没上网是真，一来住校，二来她怕自己没自制力，换了老年机，微信和□□只有在放假的时候才上线。
迟嘉皓没上网却有待考证。他走读，而且她见过他母亲，看起来是个面善的人，不像是管得太严。
他这么说，只可能是因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都是十六七的年纪，心里都藏着个不能说出来的人。怡婷喜欢的是初中班里的一个同学，男孩一幅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却在怡婷收他的作业本时红了脸。毕业拍照时跑来气喘吁吁地说，“我喜欢你，吴怡婷”。终究是天不遂人愿，他最后录到一所职专，为自己的不好好读书付出了代价。怡婷乘三个小时的车去找他，他无颜面对喜欢的女孩，躲了起来不肯见她。怡婷一个人在回去的公交车上流眼泪，从此，那个名字便成了埋在心里的一味苦药。小组里的同学讨论起喜欢的人时，怡婷仍旧沉默着不愿提起。
不知道迟嘉皓喜欢的人，是个怎样的人。他们的故事，是不是也和怡婷的一般刻骨铭心，才让他拒绝了那么多人？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飘得有些远，皖澄摇摇头，把这些都驱赶出脑袋。如果有机会能问问他，她倒很想听听他们的故事。
晨会结束了就该上早自习了，今天的早自习是许姐的。许拂露，那位名字出自“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女士。她可一点不像诗歌中那般恬静，许老师教英语，容貌美丽，脾气嘛……却截然相反，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爆炸朝天椒。
她的严厉和高要求是出了名的，每天上课前提问，下课后检查作业。天天如此，课文篇篇背，笔记挨个抽查。要是不按她的规定来，等待你的只有被请去办公室喝茶，还会罚抄单词，轻则罚站，重则请家长。班里同学没有不怕她的，在她的强制督促下，英语成了每天三见面的科目。
皖澄自小到大的英语成绩都很好，几乎教过她的每个老师都夸赞她。刚学英语时，她还小，是真的对一门新的语言存在热情和喜爱，以此为动力学下去。随着后来的应试性越来越强，她也谈不上热爱了，只是凭借着每位鼓励过她的老师学下去，她不想让对她饱含期望的老师们失望。
对于许老师，皖澄却不怎么喜欢她。原因说出来有点幼稚，有几次被抽查没答下来，她被许老师打了手板。许老师丝毫不会给她这个班里英语成绩最好的人留情面，骂她更是不在少数。
许老师也知道她的入学成绩，英语是全市单科第一名。她的好成绩许老师从不夸赞，只盯着她的错误看。许老师似乎要求她完美，一点错都不能犯。
皖澄有些接受不了，连带着英语课都抗拒起来。不过，她有分寸，毕竟英语很重要，和分数过不去实在没必要。
周一是许老师的早自习，为了避免提问，皖澄抓紧了时间背语言点。
大概是周日放了个假，连着提问几个人都答得不尽人意，许拂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接叫了暂停开始骂人。
“一个个这是干什么？啊？英语不学了？一百五十分放在这，要是你不想学，直接跟我说，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你们现在就是懒，英语是门积累的科目，高一高二不打基础，高三想赶上，不可能的事！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哭我告诉你！”
凭心而论，许老师负责任又敬业。可皖澄就是喜欢不起来，每次遇上许拂露，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没提问下来的人被罚站了，七八个人一起站教室后边去了。很不幸，迟嘉皓就是其中之一。
许老师给的惩罚是，第一节课上之前不许回座位。她说完后便气冲冲地出去了，皖澄松了口气，今天还好她没撞许老师的枪口上。
早餐时间到，皖澄拿着饭卡出门。同样被罚站的江孜子叫住她，“班长，帮忙捎个肉夹馍呗。我现在这情况可去不了了，许姐估计要吃了我。”
皖澄停下，“行啊，几楼的？”
“二楼二楼，顺便带瓶粥！”
迟嘉皓站江孜子旁边，她拿了江孜子的饭卡后，看到少年没精打采站着，她没过来之前还好好地念书，她一过来他便拿书挡了自己的脸。
是不想看到她吗？
而且升旗回来之后好像就一直蔫蔫的。
皖澄犹豫了几秒，终于伸出手来，“迟嘉皓，饭卡给我，我给你带早餐”。
昨晚折腾了小半晚没睡，他的状态实在不好。强撑着升了旗，结束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班级，皖澄并没有看他。
他第一次怀疑起那些夸自己长得好看的人来，如果他真的好看，皖澄为什么一眼都不看他？
回教室的路上一直暗暗生着闷气，他怎么就不能再漂亮点？他还没有老刘漂亮么难道？皖澄的视线都在老刘身上。
这天的运气注定不好，没坐几分钟时许姐进来了，头一个点的就是他。答得磕磕巴巴的，于是乖乖地去罚站了，下课铃打了后，看到皖澄朝这走来。那股熟悉的冷香味也由远及近地扩散开来，他把自己藏在竖起来拿着的书本下，清浅的呼吸声在一小方空间听得清清楚楚。
他想跟她笑一笑，至少是，打个招呼。
江孜子却先开口了。
他还妄想让皖澄给他带早餐，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烦人精。
出乎意料地，皖澄爽快地答应了。
先前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上来，迟嘉皓索性把整个脸埋进书侧里，挡住自己。
黑暗里，嗅觉被无限放大，冷香味越来越浓，直到，停在了他身边。随后便是清泉落山涧的声音在耳边浮起来，他只听到迟嘉皓三个字。
他的名字从来没有这么悦耳动听过。
皖澄？
惊讶又惊喜地移开了眼前的书，皖澄的手停在他面前，在索要什么。少女的校服妥帖合身，神色镇定自若，与平时并无二异。反观他才是狼狈的那一个。
脸在发烫，不用说也知道是脸红了。这个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他能看见皖澄眼尾那颗泪痣。冷香味萦绕在鼻尖，眼前人是梦中人。
完蛋了……他一定暴露得很彻底吧，仅仅在她叫自己的时候，就开始颤抖和脸红，真没出息。
江孜子不满意了，“发什么呆呢？别浪费皖澄的时间啊，赶紧把你饭卡给人家，班长给你带饭还不积极点”。
迟嘉皓这才反应迟缓地把饭卡拿出来放在她的手里，目光被她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吸进去。
“手抓饼，要培根和烤肠，谢谢。”
皖澄伸出手后，得到的是没由来的沉默。
她的手僵在那儿，收回来也不是，继续伸着也不是。迟嘉皓半天没有反应。
她尴尬得想要遁地逃走。人家本来就不乐意看到自己，她何必上赶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时间像猫爪一样慢慢地挠着她的心。就在皖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时，迟嘉皓才拿了饭卡放下。薄薄一张饭卡被他摩挲得有了温度，乍然落进手中，反而有些烫人。
皖澄松了口气，大概是不想在当众拂了她的面子。不过，这么令自己难堪的事，她下次不会再做了。
食堂里人挤人，皖澄个子不矮，一米七过一点儿，很容易就挤进队伍中。买饭也跟她平时的作风一点，快稳准。回教室的路上，看了看迟嘉皓的饭卡，卡贴是一张库里的照片，背后写着Curry。
皖澄在心中默默记下他的喜好，喜欢的球星是库里，早餐喜欢吃手抓饼。
她把早餐和饭卡一齐放到迟嘉皓桌子上，男孩枕着自己的胳膊睡觉，睡颜恬静安然。陈歆舟刚要叫醒他，皖澄便比了根食指，“嘘，让他睡吧，醒来再吃早餐”。
陈歆舟不免有些不平衡，她的语气那样温柔。如果今天的这些换作是他就好了。不过好歹他们也说话了，只要能说话，就不怕太生疏。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