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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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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觅整个脖子连通脑袋都僵住了,谢拾花像只小狗一样在他脖颈间嗅来嗅去,仿佛在找适合下口的位置,将他连人带魂吸个干净。
“小花,你先起来,别这样。”林觅轻轻推开谢拾花。
谢拾花也不恼,柔柔一笑,带着十二万分的邪魅动人,道:“好哥哥让我起来。我就起来。”
他利索地站起身来,一双波光潋滟的眼依旧黏在林觅身上,温柔地道:“哥哥,我知道你难,别担心,无论有多难,你都有我,我会帮你,护你,一生一世,只为你一人,我的人,我的命,我的一切一切,你都尽管拿去好了。”
一旁的青年已经呆若木鸡。
林觅愣在原地。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眼前的谢拾花仿佛换了一个人,邪气十足,妖冶惑人,一颦一笑风情十足却带着血腥气。
和那个呆呆傻傻天真烂漫又聪明娇气的谢拾花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一直在他身边,林觅会当机立断,这人是伪造的。
可是……
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拾花笑嘻嘻,一瘸一拐走到林觅身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继续发表他震撼人心的演讲:“哥哥,江湖人心险恶,当年事不好追查,萧家蒙冤定是多方作恶,我已经查到了端倪,追查下去,定要还伯父伯母清白。”
林觅如遭雷劈,他虽已察觉谢拾花与当年事有关,但是这般突兀的被人戳穿,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他完全想不到会是什么人,与他家有瓜葛,一心为自己复仇,还有这张……陌生的脸。
记忆中的小伙伴很多,但谢拾花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你是谁?”林觅问道。
谢拾花璀璨的双眼霎时一黯,他像是做错了什么一般,有些无措,垂着头,躲开林觅的目光,吞吞吐吐道:“我是谁不重要,我……我卑微……我不足挂齿……”
猛地,他又抬起头来,倾慕地看着林觅,道:“哥哥只要相信,我绝不会害你,我会倾尽所有去帮你,信我,你要怎样才能信我—— ”
他咕咕叽叽自言自语,状若疯癫,瘸着腿转了一圈,又欢欢喜喜跳到林觅眼前,笑道:“哥哥信我,去蝠巢,找卫蒙,鞭笞他,拷打他,定能让他吐出些东西。”
“蝠巢?”
“对,啊不对,太残忍了,哥哥不能做这样的事,我来做好了,我绝对会让他开口,前几日才得到的消息,我正准备去呢,正准备去……”
他说话颠三倒四,看着就神经不太正常,林觅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谢拾花与之前认识的那个完全不同,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却把蝠巢之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这时一旁吃了惊天大瓜的青年忍无可忍,插话道:“咱能不能先把别的事放一放,谢公子,你脚不疼吗?”
看上去断了啊!
谢拾花倏然转头,目露凶芒,直刺青年,那一瞬间,有寒冬罡风吹入山林,青年如坠冰窟,莫名冒出一个念头:对上此人,不如方才被蛇潮吞掉。
谢拾花杀意四射:“哥哥,他是谁,要不要灭口?”
说着啸月便缠上了青年的脖子。
青年:“……”
林觅恍然回神,千钧一发之际,握住了谢拾花持剑的手:“别杀他。”
谢拾花一愣,垂头静静看向那只盖住自己手背的大手,唇角勾了勾,一秒之内切换到阳春三月,温温柔柔笑道:“好,哥哥说不杀便不杀,那要不要喂点毒药,或是囚禁起来呢?”
林觅:“不……不用了吧……”
青年:“……”
谢拾花认真道:“他听见了我们的谈话,还是灭一下口比较放心。”
青年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咆哮“你丫是才发现我吗?”
明明是你自己要说啊!
我根本来不及捂耳朵啊!
他求生欲爆发,连忙举手求饶:“自己人自己人,你们说的萧家是铮鸣山庄吧,我也觉得这件旧案有蹊跷。”
林觅和谢拾花便齐齐看了过去。
青年扶额,只能解释道:“江湖中人觉得这件事有蹊跷的并不少,特别是当年与铮鸣山庄交好的门派,只是这件事涉及到摘星阁,死了的长老们都是大门派重要人物,又有长骊剑做驴子头顶的苹果,实在太轰动,因此没有几个人敢去查,甚至还要急于撇清与铮鸣山庄的关系,免得受其连累。”
“但总是有人心存疑虑的,比如我,所以你们要是查案,那我也可以加入。”
“你有什么用。”谢拾花问。
青年:“……”
好伤自尊啊!
他无语道:“在下裴知墨,武元侯世子,多少跟皇室沾点边哈,有些事情上可能有我会比较方便。”
林觅微微惊讶于他的身份,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江湖人士再厉害,也是皇帝的子民,就像孙悟空翻不出如来掌心,江湖人士想要嘚瑟,也得在统治者的允许范围内。
谢拾花则没有什么边界感,他的世界似乎除了对林觅与众不同之外,对谁都带着排斥。
“皇族之人,为何插手江湖事?”谢拾花警惕地问。
裴知墨摊手道:“江湖人也是大衍朝子民,铮鸣山庄灭门也是我大衍朝惨案,官方如何能置之不理,只是查了许多年也没有太多线索,原以为这件事会成为一朝谜案,没想到又传来狂沙派灭门事件,官方自然不会置之不理。”
“所以便派你来了?”
“喂你不要用那种狐疑的眼神打量我,我没那么弱好吗!”
“不会武功?”
“……”
裴知墨故作掩饰地咳了两声,说:“反正我可以与你们联手,不过眼下咱们是不是先照顾照顾你的脚?”
谢拾花的脚伤得很重,但好在骨头并没有断,只是扭伤严重,这会儿已经肿成小山了。
裴知墨一边往小山上撒药,一边震惊万分:“你真的不疼吗?”
“嗯。”
裴知墨:“……”
当真是疯子。
眼瞅着他是不能走路了,林觅便担起了背人大任,谢拾花看上去对趴在林觅背上这件事十分激动,双臂交叠,一双漂亮的手在林觅胸前荡啊荡。
这人嘴巴也不老实,一张惑人心魂的脸窝在林觅颈边,一会儿说什么哥哥最好,一会儿又深情款款说着什么都愿意为哥哥做,直叫林觅头皮发麻,浑身发烫。
好在他在林觅烧起来之前陷入昏迷,不然林觅真的不确定自己能找到回客栈的路。
回到客栈,林觅将谢拾花交给谢定,谢定看着那只不成人样的脚惊恐万分,一个劲儿地问发生了什么。
林觅把事情简单交代一遍,在谢定扶着谢拾花要进房间之前,突兀地问了一句:“你家少爷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谢定惊讶道:“少爷认识的人我都认识,从未见过您呐,您何出此言?”
林觅沉默稍许,道:“无事,随便问问。”
谢定莫名其妙地把谢拾花扶到了床上,取来热帕子给他擦洗,却见谢拾花双眉紧蹙,似乎陷入噩梦之中,难以醒来。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往香炉里添了一把安神香。
谢拾花这一觉睡得足够长,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才无精打采地爬起来,刚爬起来就听谢定前来汇报,说是花魁已经死了。
谢拾花心中突然惊跳了一下。
死了?
他一阵恍惚,后知后觉自己下令要了一个姑娘的命。
这……
感觉有点……
驾轻就熟?
他甩甩头,努力说服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好端端的正直青年,怎么就做出了杀人的命令?
谢拾花有点不太好了,他怀疑自己内在住着一个变。。态。
他闷闷不乐,起来梳洗吃过午饭,缓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事实,他郁闷地看着自己的脚,嘟囔道:“真不禁吓,怎么就扭了脚呢?”
谢定道:“已经消了点肿了,昨晚林公子送您回来时,那肿的那个吓人呐!”
谢拾花挠头,道:“我昨晚晕过去了,后面发生了什么?”
谢定道:“林公子说你们遇到了蛇潮,后来你脚扭伤,他就把你背了回来。”
谢拾花感慨,这真是金大腿啊,打工人友好型老板,好感度蹭蹭上涨。
“那我该和哥哥道谢。”
“林公子早间来过了,说是今日收拾行囊,等您一起去蝠巢。”
“蝠巢?”谢拾花差点蹦起来,一不小心碰到伤脚,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嗷嗷惨叫。
正巧此时,林觅带着包裹走进来,身后跟着东张西望的裴好奇宝宝。
听见谢拾花的惨叫,林觅心念一动,给裴知墨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多说话,自己则问道:“怎么了,还疼吗?”
谢拾花眼泪汪汪,瘪着嘴点头:“我可能快飞升了。”
裴知墨惊奇不已,这人昨晚可是踩着快断了的脚都无知无觉的啊?
谢拾花斯哈斯哈半天,才颤着声音问:“哥哥,你想去蝠巢?”
林觅点点头:“对。”
“去蝠巢做什么?”
谢拾花要哭了,自己故意让人大张旗鼓地干掉了花魁,就是想让人的目光聚集在花魁身上,然后默默私下调查蝠巢,可怎么一夜之间林觅突然中了邪,要去蝠巢?
接下来林觅一句话直接让他彻底崩溃。
“去找卫蒙,问些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