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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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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地牢，四处乱跑的老鼠，腐烂尸体的恶臭，无一不在考验着人的耐力。在地牢的深处，有一条狭长的小道，洞口被虚掩着的黑草遮挡住。草叶上沾着绿色的露珠，一颗颗滴落下来。未来得及落在地上，便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稳稳托在掌心中。
墨潜坐在轮椅上，用另一只手轻点露珠，放在舌尖上尝了尝。不多时，眉头轻轻皱起。他伸手拨开黑草，露出仅一米高的洞口，向着最深处而去。
小道的尽头处，是一个被层层铁链锁住的雷阵。雷阵的中心处，一个红衣青年被缚在高高的十字架上。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链绑着，手腕和脚踝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然而，这些与他身上的伤相比，还是轻了很多。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遭受一次雷鞭。鞭子沾满盐水，赋以雷系的力量，狠狠地抽在心核上，蚕食着里面的系法力量。像是一根棍子在五脏六腑里翻滚，撕裂一切。
墨潜坐在轮椅上，仔细计算着时间。没算错的话，雷鞭又来了。果不其然，就在他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鞭子挟着紫色的雷电之力，狠狠地抽在了杨宇的身上。杨宇嘴角渗血，却只是闷哼一声。
又是一鞭，杨宇偏了下脑袋。再一鞭......
足足挨了三百鞭子，杨宇才得以休息片刻。流血的伤口飞速愈合，只留道道鞭痕，触目惊心。在此时，奄奄一息的他才发现了在角落处的墨潜，不由得冷笑了声。
墨潜摇着轮椅出来，双手十指相扣放在腿上。
“我不明白，”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和简凡本是兄弟，为何在关键时刻刺他一刀呢？”
“七十多年如此折磨我，就是为了这个问题？”杨宇轻微喘息，凉笑：“你要是在把我捉来的时候就问，我肯定会回答你。”
“是吗？我相信魔法局也问过这个问题，既然他们都把你执行死刑了，我以为他们也没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呢。毕竟白挚长官那么看重你，如果你有苦衷，他怎么可能不为你说话呢。”
“呵，白挚。”杨宇阴笑：“茅坑里的石头罢了。当初铁三角的感情有多好，他日后对言凌就有多狠。他是简凡的一条狗，谁咬了简凡他就得立刻咬回来。”他把话头一转：“不对啊，墨潜。你当时不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才借刀杀人让言凌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吗？怎么，如今不承认了？”
“当年的事情追究起来有什么意义吗？”墨潜徐徐道：“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最好搞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你不说我倒忘了。”杨宇笑：“墨大人如今是暗王座下忠心耿耿的一条狗，见了谁都得咬上一口。”
“保护主人是狗的天职。”墨潜认真道。
“做狗做到你这份上，也是绝了。”
“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在简凡背后捅刀？”
“你家暗王大人没告诉过你吗，我喜欢他，可他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严慎，我就杀他了。”
“正常情况下，你想杀的不应该是严慎吗？”
“严慎怎么了？做错什么了吗？没有严慎也会有别人，只有杀了简凡，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当时沈艺和简凡谈恋爱的时候，也没见你要杀简凡。”
“沈艺是个女生，男生喜欢女生不是很正常的吗？比不过女生我认栽，比不过男生我不服。实话告诉你，他喜欢女生，可以。但要是搞基，非我不可。”
“原因。”
“你没听过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吗？如果他搞基的对象不是我，那我就是衣服了。”
墨潜无奈，这变态的控制欲也是没谁了。他换了个问题：“有人说你是四守护神之一雨衣唯一的弟子，这是真的吗？”
“我乱编的假消息，也有人信？”
“你的四系魔法是从哪里来的？”墨潜看着杨宇心核上散发的火雷光金四种力量，道：“这正是雨衣掌握的四系魔法。”
“我也不知道，反正生下来就这样。”
“你的父母是谁，家住哪里？”
“无父无母，孤儿一个。”
“谁把你养大的？”
“吃垃圾长大的。”
“谁供你上的学？”
“卖垃圾换的钱。”
这还能怎么问。墨潜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他身子往后一靠，两只手的大拇指来回摩挲着。
吊在半空中的杨宇冷冷看着墨潜无能为力的模样，心里却得意不起来。因为刚才他说的，句句是真。
他就是一个在垃圾堆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吃垃圾长大。那时的天和现在一样，紫得发黑。那时的地，和现在一样，时不时就会长出恶心的怪物。有一次，他在垃圾堆里捡到一盒过期了废弃的牛奶，高兴极了。可是还没等喝，就被地里长出来的东西抢走了。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牛奶被他们狼吞虎咽地喝下，生气地挥着拳头朝他们冲去。他以为自己会被那些东西杀死，可是当那些恶心的怪物一个个倒在脚下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
这里这么多怪物，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这里却还是活得好好的。以前这里有那么多捡垃圾吃的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今天，如果不是那些恶心的怪物，饿极了，想必也不会抢自己的东西吃。
原来，自己竟是比他们更加可怕的东西。
他不敢置信地跑开了，用尽全身力气。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只知道用力跑。他想着，耗尽力气，自己就会停下来了。可是，却发现自己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眼泪吹散在风，他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哪里，直到撞在一个青衣人的怀里。那个人长着绿色的翅膀，翅膀上还有可怕的眼睛。
他警惕地举起拳头，想像对付那些恶心的怪物一样打倒青衣人。可是青衣人轻而易举地就制伏了他，他以为自己会死，却发现青衣人满脸愁容，一脸疲惫。
他不明白，为什么青衣人胜利了却是这副表情。纵然心底不愿意承认，纵然害怕，可是看着那些怪物倒在地上，自己心里却隐隐有股兴奋之意。可是，为什么，他在青衣人的脸上看不到这种兴奋？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只在心里高兴？
就在他想象的这段时间，青衣人带着他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屋子，屋子里住着一个紫衣人，眉心深处一抹闪电的印记若隐若现。青衣人告诉他，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墨潜打断了杨宇的回忆。他直起身子，两个大拇指来回摩挲。
“陈瑶，你应该认识吧。”
“狗皮膏药。”
“对一个追求你多年的女孩子说出这般残忍的话，”墨潜道：“可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这话你应该去问你以前的上司郑泽，他派了这么一个人在我身边，想干什么。”不等墨潜回答，杨宇自问自答道：“想扳倒白挚吧，可惜，找错人了。”
墨潜叹口气：“我是真的想救你。说实话，你的能力和人品我都极为欣赏，如果你好好配合的话，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获得自由。可是你若一再这样，如此油盐不进，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再者说，”杨宇故意道：“我害了简凡，严慎能放过我？凭你，能做得了严慎的主？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墨潜见缝插针：“做得了做不了又如何？到时，我便说你逃跑了便是。他能奈我何？顶多治个看管不力之责罢了。”
杨宇顿时来了兴趣：“哦，那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事情让你宁愿担个看管不力之责也要去做。”
禁地。
机器人源源不断涌来，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在头顶炸开。简凡深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停止去引天雷，转而聚起水盾，对严慎道：“用你的暗系之力。”
严慎犹疑道：“可是这样的话......”黑暗的力量吞噬一切，暗系之力无疑是最有效最迅速的。若是可以，一早便用了。可是这样的话，社会便无法运作了。
早在游戏停止运行的时候，世界重新变成了残败不堪的样子。地底下的怪物破土而出，危害人间。那些没有觉醒灵力的普通人深受其害，人口数量迅速下降。
社会岗位缺人，魔法局便决定把周博士研究的机器人投入社会，维持运作。可以这么说，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都是机器，少数普通人，以及少数觉醒灵力的人。
如果现在使用暗系的力量，一点恐怕是不够的。要消融掉如此多的机器，要凝聚很强的暗系之力。暗系之力不容易消散，会强行融入空气中，腐蚀别处。到时，整个社会就瘫痪了。
严慎还在犹豫，简凡一面聚力一面道：“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你放心，过多的力量我会吸收的。”
“可是这样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
“不会，风可以吹散，也可以凝聚。”
见简凡一脸坚毅，严慎狠了狠心。大不了形神俱灭，有什么了不起的。想着，他大喝一声：“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