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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槐花香暖暖 ...

  •   张丽珍就在这时候掀了帘子,一幅进退不得的尴尬模样。珍珠也觉得不好意思,便转过头去。倒是霍仲轶,大大方方站起来,叫了一声“嫂子来了”

      张丽珍这才进来,把一叠衣裳推他手里“好容易找了两件可身穿的袄子,旧是旧了些,也比这么湿着好受,你给商小姐换上吧”

      霍仲轶一笑“嗳。。怎么叫我换”又把衣服塞回张丽珍手里“你便再麻烦些,给她穿上就是了”她这话说的只当他两早在一起了,怕珍珠难为情,一侧身迈了步子出去“我去抽根烟”

      张丽珍看他出去,只好留了下来。珍珠却道“我自己可以的。给您添了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说得什么话,一起出来玩的。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况且咱们两名字里还有个字一样,应该更亲才是”因为霍仲轶,多少人跟珍珠说话都有意带着亲近意思。唯独张丽珍这话说的亲热又不叫人生厌。珍珠便也没再推辞,说说笑笑的把衣裳换了。

      刚把衣裳换好,霍仲轶就进来喊珍珠回去,说是老爷子从西山回了督军府,急着见他。霍仲轶嘱咐了罗跟别人告别,便同珍珠乘车离开。

      这一路回去,也没比来时候快多少,积雪渐渐化了融成水,路上泥泞不堪,若不是汽车夫的技术好,险些也就不能走了。车身颠簸的厉害,珍珠几乎就要坐不稳。霍仲轶看她,拍了拍身边“坐过来些”

      珍珠不肯,霍仲轶又道“那我坐你边上”原来是一人一边坐着,中间隔着一人距离,霍仲轶这一挪,就挨着她身边,张卫明这次没跟着,但前头总归有个汽车夫,珍珠不好意思,又没办法,只推着他“哎。。你别闹,人家不好开车了”

      汽车恰巧开上小石桥,车轮压上一块凸出的石子,车身猛一颠簸,珍珠受力不稳,一头撞进霍仲轶怀里。霍仲轶就势搂着她肩膀靠在他怀里,珍珠略微挣扎,霍仲轶声音一沉“别动!”

      珍珠受惊,突然就不再动,警惕的问“怎么了?”

      霍仲轶把头埋进她发间轻嗅,煞有其事的道“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槐花的香味”珍珠猛然就怔住,倚在他怀里半天没动,是外婆,外婆曾经说过她,就像五月的槐花蕊,清清淡淡的,垂在漫天春日晴光里,不惊不艳的盛开,怒放整个生命的烈火与骄傲。而如今,竟然是霍仲轶,赏识了她的骄傲与矜持,明白了她的美丽与温柔。

      霍仲轶察觉她的异样,唯恐是方才说错了话,也渐渐沉默,只是将她拥的更紧些。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与沉闷,还是珍珠偎在他胸前,轻轻笑道“这是腊月里,哪里来得槐花香”

      霍仲轶抵着她头顶,斩钉截铁道“不!是你身上的香味”又将双目一闭,似是陶醉神色“好闻!”珍珠此时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笃定与平静,仿佛这样相拥相偎是老到骨子里的信仰,已经刻出的岁月习惯。不禁低低生笑,霍仲轶觉出她的喜悦,也笑,目光平和温暖,安然静好。

      珍珠一捏他前襟,才觉得潮湿“你衣服没换?怎么还是湿的?”

      “回去了再换,来得及”

      珍珠后来又问了什么,霍仲轶便一五一十的一句句回答。落雪消融,汽车渐行渐远,太阳渐渐浮了出来,蛋黄般的颜色,说不出的温暖。

      待回了督军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汽车一路开至后院,灯光骤然入眼,珍珠从朦胧睡梦中惊醒“怎么不在办公楼停下,绕到这里又要耽误你时间”

      霍仲轶笑笑“我把衣裳换了,顺便送你上去睡一会儿”

      珍珠偎在他怀里睡了半路,又哪里再睡得着,边下车边搓着脸“我不困了,就不上去了”

      霍仲轶绕过车牵起她手“浑身湿漉漉的你不难受?上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罢”

      叫他这么一说,珍珠倒真觉得难受,方才换的也只是外面衣服,贴身的衣服依旧穿着。这又是风口,晚风一吹,还冷的很。便也没再推辞,随他进了楼。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这是一栋独立的小楼,楼下拢共一个客厅和两间房,都是中规中距的中式布置,有屏风玄关,客厅玄关的吊灯却是极具法式风情的缠枝水晶。啪一声按下开关,明晃晃闪烁翡翠流晶。霍仲轶牵着她踏上实木楼梯,深赫的红,笃定和安心。

      楼上除了宽大的起居室,也只分了两间屋子,一间朝阳的卧室,一间西窗下的书房。珍珠知道他要换衣服,便扯故留在起居室,四处转悠。墙上悬挂一副岳飞的满江红,字体苍劲有力,笔锋间游龙走凤,道不尽的潇洒铿锵。珍珠认得那是霍仲轶的字,心底不由对他更多了两分喜欢。

      楼梯上,勤务兵远远的站着,托珍珠去催一催霍仲轶,珍珠想他也该换好衣服,就张望着看过去,到门前,方要抬手敲,见门并没关死,就顺手推开。哪料到霍仲轶背对着门口穿着衬衫,听到响声蓦然就回过头来,见是珍珠,连忙扣上两粒扣子“怎么没敲门。”

      虽然刚才只是惊鸿一瞥,却将珍珠的心狠狠刺痛。她瞧的真切,霍仲轶腰际上分明一大片烧伤的肌肤,粉红色的肉没有皮,皱缩在一起,就似现在这一颗心,被狠狠揉搓到变形。到底是喜欢他,在乎他的,说不尽的心疼,只化作眼底一汪春水欲滴,茫然抬头“疼不疼?”

      霍仲轶一楞,后来才反应过来,拍拍她脸颊,轻松笑道“不疼!都过去了。”

      珍珠抓住他手,怔怔的,一颗豆大眼泪掉落“骗人!这是怎么弄的?”

      霍仲轶低叹一声“不该叫你看到的!这是陶平战役时候没当心,叫炮弹碎片的火灼伤的”扶住她脑袋,靠上肩膀“你别哭,疼也过去了是不是,现在早不疼了,真的!哎。。。你再哭我心可就疼了”

      珍珠低头,推他“快去吧!他们催了!”

      霍仲轶替她拭了泪,手势生涩,用的劲大了些,甚至磨疼了珍珠的眼角“别哭了啊。我替你拿了毛巾,新的。你去洗个澡睡一会儿,等我回来。衣服叫他们给你送过来”

      珍珠一一应下,待霍仲轶穿戴齐整,借薄薄灯光看她,眼角却依然是红红的,忍不住又笑“原来也没见你这么爱哭”珍珠一恼,抓起毛巾转身去浴室洗漱。

      霍仲轶上前一步将她拦过来,急急在她唇上一吻“千万别偷着自己走了”还没待珍珠反应过来,就踩着稳健步伐开门出去!

      留下珍珠一人站在薄暮淡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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