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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田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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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浩还不明就里呢,听见俞贺言的话,拿笔的手顿住,仰起头朝俞贺言问道:“什什么故意……我故意什什么了?俞俞贺言……”
俞贺言向田浩伸手,田浩没明白俞贺言的意思,呆在那里没反应,俞贺言啧了一声,动了动手腕,叫道:“作业!把你练习册给我看看。”
“哦,”田浩抬起压着练习册的手肘,把练习册递给俞贺言,还很好心的问道:“俞俞贺言,你是不是……是也想写写作业业啊?”
俞贺言接过练习册往前翻,压根不想搭理田浩的这个傻问题,结果越看眉心拧的越紧,黑色的笨的像砖块的字填满了前面每一页,然后鲜红的叉号就盖在这些密不透风的字迹上,一个垒一个,一直翻到第一页,俞贺言就没看见几个红勾。
“再有一年都要高三了,”俞贺言看向田浩,捏着练习册的书脊,问:“现在就连这种练习册上的基础题你都能错一大片——你上个月月考考了多少分?”
田浩捏捏手指,有点不好意思了,头低下去,却是老老实实地闷声回答道:“三……三百零五五分……”
俞贺言垂眼看他,剪的短短的寸头像颗毛绒球,也不知道是晒了多少太阳,连耳朵都不白,连着脖后颈的再往下一片,倒算是肤色均匀。
“田浩,”俞贺言合起他的练习册,叫田浩的名字,问:“你想考大学吗?”
田浩抬起头,眼神有点茫然:“我……我考不上上吧……我的成成绩太差……差,我考考不上大大学的吧……”
俞贺言换了副很郑重的表情:“我是问你想不想考大学,不是说你现在能不能。”
田浩捏了捏手指,还是不敢回答,只说:“我……我要挣钱……我叔,叔他一个人人还债,太太辛苦了,我我要帮他……”
俞贺言问:“你不念书,不上大学,那你打算怎么挣钱?怎么帮你叔叔还债?去工地搬砖吗?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去?非要再等两年干什么?”
田浩倒是很坦诚:“我想现现在去打工的……是我叔,叔不让我去,我叔让让我念书,他不不许我打打工……”
俞贺言哼笑了声,说:“那你叔可比你聪明多了。”
田浩眨了下眼睛,点头认同道:“是……我叔很能能干……也比比我聪明,我知知道我笨,学习不好……”
还行,起码知道自己笨,那就还没笨到家。
俞贺言想了想,说:“可我要考大学的,田浩。到时候我会考到首都去,首都离这里很远,假如两个人离的太远,那么时间一长,就不是朋友了。”
“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吗?田浩。”
田浩赶紧摇头:“我想!想!我要和你做……做朋友!”
俞贺言循循善诱:“那你就听你叔叔的,好好学习念书,也考到首都去,我们还在一起,就一直都会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田浩有些畏惧:“可……可是首首都的大学……我怕我我考不上……我考不上怎怎么办啊?俞俞贺言……”
家里条件就那样,一大堆的外债还没还清,要是他考不上大概也不能再复读了,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叫他叔一个人担着所有事了。
田浩虽然话说不明白,也不明白太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但每天都看在眼里的事情,他总归还是清楚的。
俞贺言又扬起笑,漂亮的脸加上漂亮的笑,十分蛊惑人:“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只要你全都听我的,我就会帮你,你一定能考上的。”
田浩自然而然被蛊住了,他看着俞贺言的脸,再听着俞贺言的声音,那点清除又有点不太清楚了,还不能分辨俞贺言话里的陷阱,就已经先重重地点下了头:“我听你的!俞俞贺言……我肯肯定,都都听你的!”
俞贺言笑意更深,满意的看着田浩,就像看自己刚得手的心喜小玩具一样,心里面已经不知道盘算了多少种玩这个小玩具的办法。
“那就都划了重新写,你今天做的这种类型的题目都要带这个公式,我给你写在这,你等下誊上去,下次要是再看到这样的题,你就先把公式写在上面再慢慢解……”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写,一个下午居然过得很快,俞贺言还没觉得烦,倒是先被来探病的人先打断了他给田浩的一对一教学。
来人骚包得很,大墨镜花衬衫,项链手表红玫瑰,一应俱全。可偏偏人生的高挑俊俏,墨镜往上一推,露出更是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凤眼上挑,十足多情,眉眼间还和俞贺言有几分的相似,溜溜的口哨一吹,声音也是好听的:“哟,咱们家宝贝在医院里开上辅导班了?多少钱一分钟呢?”
病房里的两个人同时朝来人望过去,田浩不明就里,俞贺言却是不悦嫌弃。
俞贺言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朝田浩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你明天再来,把高一的书也带上,我给你重新理一遍。”
田浩心思全在自己的好朋友身上,一听见俞贺言说话,就立刻点头回应:“好好……我记记住了,那我走了,俞俞贺言……”
收拾完书包,田浩就要走,来人将田浩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通,很感兴趣地开口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是我们家宝贝的同学吗?”
田浩刚准备回答,俞贺言就出声拦道:“田浩,不许理他,回家去。”
田浩回头看病床上的俞贺言。
俞贺言说:“你早点回家,抓紧时间把今天做的题再复习一遍,明天来了我要检查。”
田浩点头:“知知道了……”
说完,田浩真的就没理会来人,甚至连一眼都没有多看的,直接从旁边走过去出了病房,头也没回一下。
来人看的新奇,一直到再看不见田浩了,才转回头望向俞贺言,很好奇地打听道:“言言,你这是打哪儿挖出来的这么一听话的小孩儿啊?居然这么听你的话。”
俞贺言重新拿起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起来,没回答,只问:“你来干什么?”
来人走进病房,把怀里的一大束红玫瑰在床头柜子上放下来,拉过陪护椅径直坐下,叠腿一翘,一派潇洒不羁:“不许这么没良心啊,言言,我可是为了你的事儿紧前顾后的,可不带出了气就把哥哥甩过墙的呀。”
俞贺言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冷:“我什么时候出了气了?我也没让你帮我的事情。”
来人夸张的捂着心口,满脸委屈道:“言言,你居然这么对哥哥,哥哥实在太伤心了……”
俞贺言放下书,毫不掩饰地嫌弃道:“行了,别演戏了,文昱庭。”
“啧,没大没小,”文昱庭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说:“我说言言啊,咱们兄弟俩被流放此地,举目无亲相依为命的,你好歹给哥笑一个嘛。我看你刚刚对那个小朋友不还笑呵呵的吗?”
于是俞贺言从善如流,唇角微勾,笑的漂亮:“被流放的只有你,哥,只有你是被外公赶出来的,我可不是,我这是躲清净,自愿的。”
字字扎心。
文昱庭忿忿地薅了一朵玫瑰花下来,把丝绒似的花瓣一片一片揪掉,泄愤似说的:“我不就是说了句我喜欢男人嘛,言言你说你外公怎么就能这么狠心把我赶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来啊?”
俞贺言波澜不惊:“可能是因为你是在外公的寿宴上说的,说的时候又恰巧在给你介绍合作方的女儿。”
文昱庭揪花瓣的手停住,又若无其事地把已经被揪秃了的只剩个花蕊的玫瑰花重新插回花束里去,接着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起手来,仿佛刚刚在抱怨的人压根不是他一样:“哦,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过言言你别说,这个地方吧它其实还是不错的,这地方尤其是人!这里的人还真是很不错的!”
俞贺言莫名的看了眼自己越说越激动的文昱庭:“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昱庭就说了:“言言,我昨天刚睡了一个特棒的!真的特别特别不错,比我以前睡过的任何一个都带劲!反应也好,就像第一回干似的,纯的很……啧啧啧,言言你知道吗他就是那种让人睡了还想睡的……”
“停!”俞贺言皱着眉,抬手叫停文昱庭这带颜色的展开:“哥,要是让外公知道了你在医院里给我讲你怎么玩男人的,信不信,你这一辈子都不用再回去了。”
文昱庭想起昨天一夜风流,搓搓指尖,总觉得还留着那满手的好摸的结实肌肉的触感,往后一靠,喟叹一声,无不感概道:“言言,说真的,要是哥一辈子都能睡个这么好的,那不回去就不回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俞贺言当他说的这话是空气:“哥,你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该通知一下你过去那一堆的莺莺燕燕?”
文昱庭啧声道:“过去再多莺莺燕燕,也比不上现在的一个甜甜嘛。”
俞贺言挑眉:“什么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