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蓝》蔷薇蓝

10、挽留

　　君清如听见他的话转身面对他。
　　“你那歹毒的暗器今日杀了不少人吧？”他笑着问，惨白的脸看起来有些惊心。
　　“是有两个人，不过我会救醒的，他们自然由别人来惩罚，你们快走吧，今日之事……唉！”她没说完就转身上山了。
　　“见不得血腥了？”薜容娇轻嘲一声撑船离岸。
　　他们没有在江上行了不久就上岸，薜容娇扶着风乔在一条偏僻的路上走了一段很短的距离，就听后面有人追来，是君清元。
　　他挡住他们的去路，然后拨出剑说：“今天我要杀了你。”
　　“亏你还是名门正派，居然如此乘人之危，况且,他还帮过你。”薜容娇很气愤的开口。
　　“我也是不得已，我是为了姐姐能安心嫁人。”
　　“你太高估我了吧。”风乔觉得有点有可思议。
　　“我还不了解自己的姐姐吗？她虽心慈手软，对邪魔歪道也从不留情，今日竟阻止了那么多人放过你们，而且——昨晚我看见你了。”他说话的语气虽还平静，但眼睛里的仇视却非常明显。
　　风乔笑了，“好吧，我反正也要死了，就给你一个机会，成全你的心意。”他推开薜容娇。
　　“你受伤在先，我让你三招。”君清元剑尖斜挑，并不出招，风乔也不客气，立刻拔剑出招，两人虽未曾正式过招，但都亲眼看到对方武功，彼此十分了解，动上手就更不易胜，只是，才不过十几招，就听后面有人喊：“少爷，小姐命你回去，不许伤他。”两人一听，就都停下手，一个后退，一个也没打算紧逼。
　　君清元低眉犹豫，谁知很快有个女音又到：“少爷，小姐说若你不听，她就不原谅你。”君清元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她就这么不放心我吗？”他把剑还入鞘，接着说：“你们走吧，别再在我面前出现。”
　　“你也别太嚣张了，江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看在你满听话的，我也饶了你一条小命。”薜容娇这时开口。
　　君清元瞥她一眼，从她身边过去，没有说话。

　　一江春水东流，浪花卷去无尽尘埃。
　　不论黄鹤楼一役有多么惨烈，曾被鲜血染红的江水已变得碧绿澄清，依然为千古文人墨客所歌颂。江山虽不改，而人心，不知要留下多少创伤。
　　几天后，君家。
　　君清如要在五月初八出嫁，君家上下来来回回的忙碌，准备她的嫁妆，而她什么事也不用做，天天待在房里，等着做新娘子，但是，心中那一缕愁绪却更浓厚，常常拢得她不能安寝。
　　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黄鹤楼上的惨相，但是她又常常想起风乔，想起他在峨嵋山上的意气风发，长江之上的神秘莫测，还有那晚在她身边说话时的那种绝望和苦涩，原来，他竟是抱着那样的决心来的。有时她想起他说的那些嗳昧的话，还会和当时一样慌张，脸红心跳，可是，她就要嫁人了。
　　他的伤好了吗？后来她才听弟弟说他受了很重的伤，他根本不是个坏人，却是九龙尊者的徒弟，唉！可惜……她坐在窗前，看着园里随风轻摇的竹枝，屋里的灯光映得竹叶一明一暗，让她想起那句竹枝词，道是无情却有情。有情吗？模模糊糊的，她说不清楚。
　　有人轻轻敲窗，她侧头，看见风乔站在那里。她惊得睁大眼睛。
　　“在想我吗？这么入神？”他还是那样邪气的笑着，言语中多了几分轻佻。
　　“你怎么能来这里？”她惊慌的问，不忘压低声音。
　　“我快要死了，来道别不行吗？”他轻身闪进屋里。
　　“不要说死，不吉利。”她站起身说。
　　“是真的，我的功力正一天天的退去，内伤也越来越重。”他毫不客气的坐到君清如的床上，轻松的说着。
　　“真的吗？你师父这么对你？”她慌忙过去拉起他衣袖，要给他把脉，风乔也不阻止，只是说：“不用看了，我这几天已经看了不少名医。”他看着她把脉后变得惨白的脸，“为我伤心吗？那在我临死之前想为我做点什么？”他抚起她的脸颊，语气也变得嗳昧。
　　她拉下他手，“不要这样，我想办法给你治伤。”
　　“我偏要。”他一把抱住她，点了她腰间穴道，放她在床上，“你知道吗？”他俯下身脸在她耳边说，“我本来想治好了伤好带你走，真可惜，我就要死了，所以我想给你留下点什么。”
　　他开始亲吻她的额头，脸颊，唇，她的衣衫被解开了，头发凌乱了，然后，他的手指触到凉凉的水滴，抬眼，看见了她的眼泪在无声的滑落，骤然间，他停下了动作。
　　“你不愿意吗？”他望着她哀惋的眼神，半晌，轻轻解了她的穴道，为她理一理散乱的衣服。
　　“原来你不愿意，是你弟弟的话让我会错了意，我以为……好了，别再哭了，你没有损失什么，安心去嫁人吧。”他起身要离开，到了窗前，君清如闪身挡住他，却不说话。
　　她现在的样子，眼睛刚哭过，亮亮的，长发有几绺乱乱的在胸前，淡紫色的外衣，白色的中衣，里面……他也不动，看着她诱人的模样，手紧紧握起。
　　许久，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留下吧……”他双掌舒展开。“我给你疗伤。”她的这一句话才说完，他的脸色又恢复的冰冷。
　　“我自己不想活了，你不要再管。”说完他动身要走。
　　她抓住了他的手臂。
　　“听着，”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说，“我恨你，本来我可以躲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让你得到我的消息，可我就是要来，我要让你知道是你造成的这一切，好让你愧疚，让你不安，让你——即使躺在别人的怀里，心里想的仍然是我。”
　　他的声音好像真的充满了恨意，再抬起头，他看到她悲凄的脸，闪动的泪光。
　　“别再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他冷冷的扯开她的手，跳出窗去，就在他要提气翻过墙时，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我不嫁人了，明天就让我爹退婚。”他猛然转身，灯光下，是她含笑的带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