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变成一个女人》一t草草

2、二

　　许念雪接连饿了几天肚子，攒了点钱，买了些纸墨，画了几张花花鸟鸟，卖得一些钱。
　　褚家对许念雪毕竟有大恩，惹得褚沛白生气，许念雪心里过意不去，准备去集市买小物件给褚沛白当赔礼。
　　可买什么作赔礼较为合适？许念雪陷入困境。
　　许念雪有些尴尬地问画铺老板：“掌柜的，你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吗？”
　　画铺老板哈哈大笑：“画师这张脸就挺讨男人喜欢的。”
　　许念雪知道画铺老板会错意了，赶忙澄清：“只是恩人，他家对我有恩。”
　　画铺老板又笑了两声，表示大家都是女人，她懂许念雪。
　　又是几句玩笑话，画铺老板告诉许念雪一个男人常去的街巷，叫荷芰巷，那有许多专门卖给男人的东西的。
　　许念雪忍着身上的伤痛即刻前去那街巷，心里自责又委屈。
　　她怪自己不懂得为褚沛白考虑，拒绝得不留情面。
　　同时，许念雪也觉得自己很委屈，褚沛白怎能如此娇气？自己不过是对他冷淡了些，褚沛白就发脾气。
　　长得帅、讨人喜欢，难道也是她的错？

　　许念雪发现，这男人的街巷上卖的小玩意，都是她喜欢的。
　　她还没为褚沛白挑选，就先替自己挑了一个狐形木刻。
　　于是许念雪在荷芰巷逛了起来。不知道
　　许念雪在一画铺中遇见了一熟人，许念雪刚想转身走人，便和那熟人对上视线，许念雪僵硬地浅笑道：“褚公子，真巧。”
　　她遇见的是褚沛璇。
　　许念雪尴尬之余，有些惊讶，褚沛璇总是冷着一张脸，不像是会来荷芰巷的人。
　　褚沛璇稍微点头：“许小姐。”
　　许念雪嘴里蹦不出一个与褚沛璇寒暄的字，想说有急事走人，却被褚沛璇抢先开口。
　　褚沛璇问道：“许小姐近来如何？”
　　还行，就是惹你家的王子生气了。许念雪默默在心里说。
　　“承蒙令堂照顾，我最近挺好的…咳，在下近日安居乐业…褚公子来画铺是不是要找什么画？”许念雪还没适应古代腔调，说话有些结巴。大抵是许念雪整日听褚天颐说话，遣词造句颇有褚天颐的特色。
　　“是，只可惜找遍了这金柳城都未曾找到一幅。”褚沛璇说。
　　许念雪热心道：“要不要我来帮忙…咳，可能让在下也尽一份绵薄之力？”
　　褚沛璇问道：“不知许小姐有否听过《共鸳枕》？”
　　许念雪有些激动地回答：“那个爱情故事？我住在你家…褚公子府邸的时候看过。”

　　共鸳枕所讲述的是几百年前，由男权社会转向女权社会时期的爱情故事。
　　那时第一任女皇帝退位，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把皇位传给自己儿子，不料这女皇帝将皇位传给侄女，女性地位日益提升，官场中也出现了女官员。
　　第二任女皇帝日理万机，并无子嗣，过继了许多皇亲国戚的孩子。
　　故事的主人翁是某个书香小镇人家的女儿，竺叶。
　　竺叶的父亲有个结交多年的好友，两家有婚约，只是那好友在多年前搬到了很远的地方，竺叶从未见过她的未婚夫。
　　深受历史环境的影响，竺叶不想当男人的依附品，嫁给未婚夫，她想成为一位有作为的女人，于是她离家出走，拜在国师门下。
　　其时竺叶结识了一位师兄，永元。
　　在同窗看来永元与竺叶时常玩乐，两人在与对方相处时总像是孩童嬉闹，但这对师兄妹课后常常交流学术，彼此欣赏对方才华。
　　正是因为欣赏对方，才更不想输给对方，永元去当六皇子幕僚，竺叶参加科举，在二公主手下当官。
　　二人各为其主，斗了半辈子，最终二公主胜出，清理六皇子及其余党。
　　竺叶把永元藏了起来，二人早已不是师兄妹之情，互通心意，却又不表露在言语。
　　永元告诉竺叶一个惊人的真相，他早就知道自己是竺叶在老家的未婚夫。
　　竺叶气愤又伤心，将永元交给二公主，却也请二公主看在多年情分上，把他们葬在一起。
　　许念雪在褚家看此书看得津津有味，此书虽然和现代言情比情节太过保守，却别有一番妙趣，爱而不显，深沉的爱，太符合许念雪爱好了。
　　褚沛白在其后也看了共鸳枕，觉得竺叶是个狠毒的女人，两人既然已是未婚夫妻，成亲不是更好，非要合葬。
　　许念雪没多辩驳。

　　褚沛璇笑道：“许小姐看来很是认可此书。”
　　许念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和情爱相关的事物总是令人羞涩。
　　褚沛璇说：“不瞒许小姐，我对此书喜爱得很，来此便是想找与共鸳枕相关的人物画。”
　　人物画？也就是同人图？或许她许念雪可以画上几张。
　　许念雪正愁不知送什么给褚沛白，如是送了褚沛璇人情，便好开口问褚沛璇关于褚沛白的事情。
　　哥哥总该知道弟弟喜欢什么的。
　　许念雪说：“我也可以帮找…咳咳，若是褚公子不嫌弃，在下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褚沛璇说：“有劳了。”

　　过了几日，许念雪送了几幅竺叶与永元的人物画到褚家下人手中，匆匆离去，她可不想碰见褚沛白或褚天颐。
　　当日褚沛璇便来书肆亲自答谢许念雪，并付她银两，被许念雪一顿好言推拒了，褚沛璇又问她是在哪里找到的画，他实在是喜欢得很。
　　许念雪犹豫了片刻，难为情道：“其实，是我画的。”
　　褚沛璇有些惊讶：“想不到许小姐竟是丹青妙手。”
　　许念雪连忙摆手：“过奖了…”
　　褚沛璇说：“不知许小姐何时有空…”
　　在一旁偷听了许久的、同在书肆干活的方东忙说：“她什么时候都有空！”
　　许念雪回头看见方东不怀好意地盯着这边，她感到有些头疼。
　　褚沛璇说：“城西有一书肆，有不少与《共鸳枕》同先生的佳作。”
　　许念雪来了兴趣：“真的吗！没想到那个作者还写了别的书，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可太喜欢她的小说了。”
　　褚沛璇说：“那书肆有些偏僻，我正要去此地，若是许小姐空闲，可要与我一道？”
　　方东说：“赶紧去，快些去，现在没什么要忙的。”
　　许念雪拜了拜方东，以示感谢。

　　一路上褚沛璇与许念雪聊了许多关于《共鸳枕》的情节，许念雪惊喜地发现褚沛璇竟是与自己癖好相似的好姐妹。
　　褚沛璇慢慢放下包袱，说话没那么拘谨：“许小姐画的二人官府相见的那张可真是妙极了，竺叶与永元针锋相对的氛围有无法言表的美。”
　　许念雪激动道：“是吧，那种克制的感情，太让人无法自拔了。”
　　许念雪情绪高涨，牵动了身上的伤，身上各处传来不适，使得许念雪动作有些僵硬。
　　褚沛璇放慢脚步，配合许念雪，褚沛璇如此细腻、为人着想，许念雪不免动容。
　　他们二人上街引来不少注目，许念雪差点忘了，他们所在的时代并没有那么开放，她与褚沛璇二人又不像夫妻，若是其中有认识褚沛璇的人，不知道又会怎样嚼舌根。
　　当然，招惹这些目光的也可能是她许念雪的美貌。
　　突然，许念雪后背被人猛地一拍，许念雪怒目转头，果然是褚天颐。
　　褚天颐眉欢眼笑道：“大哥，许念雪，真巧啊！”
　　许念雪扯了扯嘴角：“那可不是，真巧。”
　　褚天颐喜道：“整日上街溜达，见不到什么熟人，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次偶遇你们两个！我们三人竟在此时此刻彼此全无约定却恰好在此地，可真是有缘！”
　　许念雪痛苦地望天：“有缘，有缘。”
　　褚天颐问褚沛璇：“大哥，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甚么画？前几天碧鸢跟我说你找到了几幅，我可真为你开心。”
　　褚沛璇说：“那几幅画作皆出自许小姐。”
　　褚天颐瞪大眼睛：“你居然会画画。”
　　许念雪谦虚道：“算不上会画画，只算是会提笔罢了。”
　　褚天颐说：“哦，原来你画得不好。”
　　许念雪皮笑肉不笑：“其实还是画得不错的。”
　　褚天颐抬眉：“哇，你好自信。”
　　许念雪道：“陈述事实。”
　　褚天颐半信半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许念雪：“那么，许大姐，你能帮我画两幅么？”
　　许念雪被褚天颐对自己的怀疑惹恼了，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直接说道：“不帮。”
　　褚天颐不解道：“为什么不帮，我们关系这么好。”
　　许念雪似笑非笑。
　　褚沛璇皱眉：“小妹，注意你的措辞，快跟许小姐道歉。”
　　褚天颐摸摸脑袋：“我说话又不中听了么，许大姐，对不起。”
　　许念雪心底深知褚天颐说话伤人，却无伤人的意图，况且这人还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小孩，是她许念雪小家子气了。
　　“不帮——是不可能的，我的好妹妹，你喜欢什么画？”许念雪和善道。
　　褚天颐来了兴致：“许大姐，你能不能画江湖七十二侠客。”
　　许念雪的表情绷不住了，哪来这么多侠客？哪来这么多行侠仗义的事迹？这是哥谭江湖么？
　　褚沛璇头疼：“小妹，许小姐有伤在身，不宜过劳。”
　　褚天颐失望地低头：“好吧…那许大姐可能帮我画一幅画像？”
　　许念雪问：“七十二侠客是哪七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