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基建］》白西瓜

14、通往美味的星船

　　由于苏塔只带了一瓶辣椒酱，所以他用量格外谨慎，一勺子挖出来还要抖两下弄回去点汤汁，可谓非常节约，很有当年学校食堂大妈的风范。

　　他把欧大爷掏干净的兔子做分割处理，兔子小脑袋包好放进冰箱冷藏，想着日后有机会可以做麻辣兔头，那是他某次从杂志上学来的，充满旧时代老山城的风味。

　　不过在做饭之前，首先要教会他的新助手如何切肉。

　　苏塔对于自己的教学水平非常不自信，令人安慰的是他的学生很聪明，似乎全都能听懂，完全不像脑部受了损伤的样子。

　　“这是刀，这是手，这是肉，然后切——懂了吗？”苏塔示范。

　　米尔达站在他旁边，脑袋用力点点。

　　“这是锅，这是水，这是开火。倒进去，然后拧，懂了吗？”

　　对面点头。

　　“这是勺，这是盐，撒一点，搅两下，懂了吗？”

　　仍然点头。

　　“这是辣椒酱，舀一些，倒进去，懂了吗？”

　　总之就是点头。

　　他应该听懂了吧，苏塔想，他一定能听的懂吧，我说得这么言简意赅、清楚明确，没有用倒装句、过去式，他肯定能听懂吧！

　　就这样，苏塔把刀放到米尔达手中，让他去切剩下的兔肉，并示意他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

　　果然聪明的助手没有让他失望。

　　米尔达把兔肉推到菜板的另一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上面，然后拿着刀快快乐乐地——

　　“刀下留人！”苏塔及时制止，“好歹犹豫一下啊你，准备让我们午饭吃你的手吗？”

　　米尔达用那双蓝色眼睛不解地看着他。

　　“算了，你还是先看着我学吧。”苏塔叹气。

　　虽说实践出真知，但这小子肯定会在真知出现之前之前把自己给实践没了，以后成独臂大侠可怎么好。

　　做饭时有人在旁边亦步亦趋，苏塔并不习惯。他去切肉米尔达轻轻吞口水，他搅拌辣椒酱米尔达就捂住鼻子，他在往锅里倒油的时候弄出点声响，米尔达就立刻立着耳朵来看，积极得脑袋都能杵进去。

　　欧亨利看不下去，直接拎着领子把人拽回来：“苏塔你要给他打手势，让他在原地呆着。”

　　真就当成狗狗来训练吗！？

　　不愿意打击学生积极性的苏塔摆摆手：“他想看就看吧，我拦着点就行。”

　　欧亨利敲敲米尔达的脑袋：“听见了吗，你不能干扰人家做饭，只能在这里看。”

　　米尔达“啊”了一声，老老实实地不动了。

　　苏塔觉得有趣，把盘子给他，让他帮着装肉。

　　因为没有酱油、料酒等等调料，做出来的麻辣兔肉也就只有那点辣椒酱调味，海苔粉和胡椒面是唯二能够提升口感的东西。苏塔还想着要不要放刺乌，然后又反应过来：他好像被岛上的人给同化了，万物皆可放刺乌。

　　辣椒酱的油在锅里滋滋作响，味道缭绕在空中，很快就随着门窗的缝隙飞去了食堂大厅，那里的员工们都在等待。

　　欧亨利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堂厅和后厨之间的玻璃上安装了大窗帘，不然现在估计窗户上已经人满为患了。

　　等到十二点整，食堂终于开饭。

　　装好最后一勺兔肉，苏塔对米尔达道：“好，你可以把盘子拿出去了。”

　　新任学徒米尔达受命于厨师长，两只手捧着大盘子，面容严肃地往外走。

　　苏塔则晃了晃只剩下三分之二的辣椒瓶，叹息于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才好，实在是太穷酸了。

　　欧亨利在旁边已经叼着肉吃起来了：“不错，很软，很适合我的牙口。”

　　苏塔烤了挺久，把兔子从里到外都烤透了。肉和骨头一起下锅，挑出鲜咸，没有蔬菜水果也能吃出点门道来。

　　其实还是十六他们拿来的兔子肉质好，油光水滑的，往地上一扔，肥得跑不动。苏塔一开始还想养来下崽以后留着吃，但是拎起耳朵仔细看看屁股，好像这几只都是公兔子。他对男同没有什么意见，就是惋惜于生不了小兔子，养了也只能干瞪眼。

　　“我很想把早饭和晚饭也都交给你。”欧亨利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打量着富得流油的肥肉。

　　苏塔撇嘴：“那我可就要考虑辞职了。”

　　欧亨利一边说着别介，一边跟他透露：“明天是周二，会有新的食材从港口送过来，我们可以趁着货船和商员在时跟他们谈谈，看看你都需要什么。”

　　那可真是及时雨。

　　“但是不是说港口最近封禁吗？”

　　欧亨利道：“只是不让往外出船了而已，轨道商船和囚犯还是要往里面进的。”不然帝国就会有所察觉。

　　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

　　苏塔想了想，道：“那我回去列个表。”

　　“有那么多要买的吗？”欧亨利有点好奇，“现在的食材还不够你用啊。”

　　呵，食物单一限制了老大爷的想象。

　　——————

　　既要画棚窝的草图，又要列单子，苏塔当天回去直接熬大夜，早上七点钟被闹钟吵醒时他才睡了四个小时。岛上没有能提神的饮料，也没有能量棒，他就只能顶着瞌睡出门。

　　太阳很大，天气跟他来时那日一样好，海边的风也透着股潮咸，两人到达港口时，货船已经降落在星港了。

　　高高的横梯一落，机械小车和水手就开始搬运货物，上上下下动作麻利，没过多久码头上逐渐累出几人高的货箱。苏塔听到旁边的管事在跟人聊天，说是要在港口停靠两天补给，等一切都处理好才会离开。

　　欧亨利一拍苏塔的背，脑袋抬了抬指明方向：“那边就是给咱们食堂的物资，你去看看不？”

　　有什么可看的，全是土豆子。

　　苏塔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东西，就问：“我写好的单子可以交给谁？”

　　欧亨利又看了一眼不远处与别人侃侃而谈的管事，语气无奈：“就那个看着浓眉大眼的家伙，单子可以直接给他。不过跟他打交道你要小心点，记得只买自己需要的就好了，他吹得其他天花乱坠的东西你都不要管。”

　　“可是他在跟你打招呼诶……啊，他已经在往这边走了。”

　　苏塔直勾勾盯着对面的男人看，根本没注意到身边，扭头确认时，欧亨利早就已经溜之大吉。

　　真不讲义气啊。

　　他撇撇嘴，只能硬着头皮与对方笑脸相迎。

　　“您好您好，以前没见过您，怎么称呼？”管事向他伸手。

　　苏塔回握：“苏塔。”

　　“幸会幸会。鄙人姓福，您可以叫我老福。”

　　虽然自称老福，但是他看起来年纪也不算老，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可能是常年在海上漂泊，他的皮肤和手底下的水手们一样，被晒得健康黝黑。

　　“福？您是华周人？”苏塔看着男人深色的眼睛和头发。

　　“当然。”老福又笑着问，“看您的模样，有高卓林沙血统？”

　　苏塔摇摇头：“我是费尔纳人。”

　　“怪不得，我就说见着您亲切，我家以前的邻居就是费尔纳人，一个比一个好看，和您一样。唉对，欧亨利呢，刚才还看见他跟您一起。”

　　“他有点事，先走了。”苏塔随口胡说。

　　老福叹气：“还是跟以前一样急急忙忙的。他昨天晚上突然跟我连讯，说是要订点别的货，不要土豆了，我还奇怪呢，结果到这儿听这边的人说咱们吃喝都跟以前不一样了，才知道是要新的食材。”

　　看样子欧亨利已经在昨天晚上跟这人打过招呼了。

　　老福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您只管说，我这什么都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有您想不到，没有给不了的，肯定包您满意。”

　　苏塔就把清单递出去：“这些东西，您看看您有多少。”

　　老福仔细看，一边读一边念出声：

　　“红辣椒、肉桂、多香果、八角、葱姜蒜……大部分都是香料啊，还有华周的酱油、醋。您是想采买新的烹饪调料？”

　　显而易见，苏塔点点头。

　　“嗯，很不错。”老福思索，“酱醋麻油之类的我可以解决，至于香料嘛。虽然我不是专门做香料生意的，但是我认识一些巴罗科人买这些。他们的货都很好，也经常买去给泰罗金玛的贵族家里。”

　　“那麻烦您了。”苏塔说，“欧亨利有跟您说价钱怎么算吗？”

　　老福耸耸肩：“这些就要看我的进货成本了，最近生意不景气，好多东西都在涨价，实在是没办法立刻跟您说出个数来。等到我搜罗一些，再把估算的账单寄给您，您看合不合适，合适呢咱们就定好时间，我直接把剩下的给您找齐，不合适就再安排，您看可以吗？”

　　苏塔听着没什么问题，就点了点头。

　　欧亨利告诉他只管写他想要的就好，钱的问题后勤部门会解决的，审查官他们也不会刻意去压资金，想来只是些简单的调料，应该花不了多少。

　　“其实我看这岛上缺的东西还挺多的。”老福忽然又道，“您不需要一些厨房器具吗？比如蒸锅、平底锅、汤勺、漏斗什么的？”

　　厨具，不错啊……

　　苏塔有点迟疑，因为他确实挺需要的，但优先度并没有调味品那么高，食堂的那口大锅暂时还够用。

　　见他微微动容，老福立刻道：“锅碗瓢盆啥的，我现在船上就有货，您想要就直接给您搬下来。”

　　“嗯……”有点心动。
　　哪怕能搞个平底锅也方便呀，苏塔想。

　　“我那船上还不止这些呢。”老福再接再厉，指了指码头堆在一起的土豆箱，“我这儿还有其他食材，瓜果蔬菜、稻米面粉，您看需要什么，都可以顺便给您搬。”

　　“……那我跟您上去看看吧。”
　　苏塔的犹豫只在瞬间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