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都是战力天花板》以鹤言

15、Chapter15 惯性

　　「Chapter15 惯性」

　　虎杖悠仁是羂索特意制造出来的诅咒容器。

　　从千年前算计至今的诅咒师谨慎地落下每一步棋。无论是时机、地点、还是所参与的人物，全都万无一失，确保能将宿傩这颗定时炸弹安安稳稳地借势保下，在他需要的时刻准确引爆。

　　现在，他想提前收取一点报酬——假借两面宿傩之手，把五条花子送进地狱。

　　盘星教

　　“五条大人，杉泽第三高等学校出现了强力的二级诅咒。”

　　负责寻找高等级咒灵的美美子看着旗杆上的蜥蜴咒灵，低下头给猫屋敷花子发去了信息。

　　“但是诅咒很浓郁……太浓郁了。”

　　一向内敛的女孩犹豫着追加上一行字。说实话，这里的诅咒浓度让她想起了夏油大人召唤的那些特级咒灵，甚至比那些咒灵还让她害怕。

　　但那位五条大人可是连五条悟都能打平是最强术士，一定能解决的。

　　美美子这么想着，匆匆忙忙赶上了去买可丽饼的姐姐的步伐。

　　接到了短信的猫屋敷花子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下来，不过一个二级咒灵而已——

　　“杉泽第三高等学校？是存放特级咒物的地点吧。”

　　生得领域里的猫猫悟摇了摇尾巴，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现在就去！”

　　猫屋敷花子飞快地穿好了衣服，险而又险地赶上了新干线。

　　所谓特级咒物，是能吸引诅咒，强化诅咒的道具。对咒灵操使来说很合适——无论是夏油杰那样的正统咒术师，还是猫屋敷这样走偏了的野生术士。

　　“有那个东西的话，即使是也能成为一级咒灵吧。”

　　猫屋敷花子趴在临窗的座位上，放出了白色蓝眼的猫型咒灵。

　　“诶——？是为了我吗？”

　　猫鱼用脸颊处的绒毛隔着无限和她蹭来蹭去，直到猫屋敷忍无可忍地按住了猫鱼乱动的头。

　　“要下车了哦。”

　　柔软的尾巴在她手背上轻飘飘地划过。

　　——没有无限。

　　·

　　“这里的诅咒浓度……”

　　独自翻进杉泽第三高等学校的猫屋敷花子皱了皱眉。这里的诅咒已经远非「特级」两字能形容。恐怕就连这个二级咒灵，都是过强的诅咒催生出来的副产品。

　　“现在就展开畏，同时立刻向回跑！”

　　白猫咒灵睁着六眼，几乎瞬间就从生得领域里的软垫上蹦了起来。

　　“猫鱼？”

　　虽然没听清楚，猫屋敷花子还是顺从地展开了畏……

　　【极之番：漩涡展开失败】

　　完·全联系不上，她甚至感知不到藏在生得领域里的任何咒灵了。

　　术式像是没加润滑脂的齿轮，死死地绞在了一起。眼前仿佛加上了十倍的眩晕滤镜，大脑神经中的处理系统也紧跟着一片错乱。

　　“这是……怎么回事。”

　　猫屋敷花子不由自主地半躺在地上喘气，额边沁出一粒粒的汗珠。

　　——她的生得领域似乎完全消失了。

　　或者换种说法，她的灵魂正在和肉°体逐渐脱钩。

　　陌生的少女顶着缝合线蹲在了猫屋敷花子的身前，细腻中带着笑的年轻声音落在她的耳朵里。

　　“这是切断灵魂与□□联络的恶毒咒术哦。 ”

　　人类失去了灵魂之后躯体什么都干不成。

　　这是羂索千年间所积累的经验。

　　“使用起来很麻烦，只能在固定的地点用一次，是很昂贵的消耗品。所以只好麻烦你来一趟啦。”

　　少女蜻蜓点水似地戳了戳猫屋敷花子的脸颊。

　　“但是穿不透无下限术式。幸亏你不喜欢开无限，五条花子。”

　　羂索低下头，朝着她笑。

　　……如果她能活着回去，她一定24小时和猫鱼融合。

　　猫屋敷花子在天旋地转中模糊地咬牙切齿。

　　羂索弯下身，把她抗在了肩上。慢慢悠悠闯进了已成鬼域的教学楼。

　　“把你放在这里好啦。”羂索凑在她耳边，细细地说话。“晚安，花子。我们地狱再见。”

　　“……呼……你休想……我才不会在这里就死……”

　　失去了皮卡视野的猫屋敷花子在漆黑中摇摇晃晃撑起一点点身体，然后再彻底摔了回去。

　　轻快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羂索已经走掉了。

　　“可恶……”

　　仰躺在地上的猫屋敷花子慢慢扯掉了沾满汗水的棉质眼罩，露出仅剩下的右眼。

　　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右眼。

　　——猫屋敷花子不可以在这里死掉。

　　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那些被毁掉的人生就再也找不回赔偿了。

　　“……可恶。”

　　她咬着牙支配逐渐痉挛的肌肉，一点一点向前蹭，直到触到了冰凉粘腻的非牛顿流体。

　　灰黑色的咒力在猫屋敷花子眼前盘旋。

　　是诅咒。

　　让她在这种情况下祓除咒灵也太看得起她了。

　　猫屋敷花子挣扎着摸向衣兜里的弹°簧°刀。

　　……所以羂索才会放心地走啊。

　　无论是多强大的术士都无法在这样的条件下战斗。

　　这是羂索确信无疑的事情。

　　“救我！拜、拜托了请救救我！”

　　被咒灵所缠住的人类在暗淡的月色下看见了那一道银亮的光。

　　——那是刀具所反射而出的光芒。

　　猫屋敷花子死死地攥着刀，几乎是完全依靠着墙、颤抖着站起，任凭咒灵嗅着咒力的味道扑过来。

　　血红色的咒力在刀刃与诅咒相接的一刻像是燎原之火一样剧烈燃烧，暗紫色的血花溅湿了猫屋敷花子沾满灰尘的短卷发。

　　蕴含了现在的猫屋敷几乎全部咒力的单次攻击并没有完全祓除这个三级诅咒。

　　“因为特级咒物的存在……而变强了吗……”

　　猫屋敷花子随着重力慢慢滑落到了地上，微微睁着眼睛，凝视着窗外湛蓝色的月亮。

　　好漂亮。

　　月亮好漂亮。

　　——所以在这样的月光下死去，是不会变成咒灵的吧？

　　【你已经挣扎得很努力了】

　　深紫色的血渍从衣服上脱落，在空气中漂浮成字句。

　　【现在，可以等着别人来救你了哦。】

　　湛蓝月亮被打碎了，硬质的玻璃边缘上映出五彩的光。

　　【我的主人。】

　　猫屋敷花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走廊尽头的二级咒术师伏黑惠认得剧烈燃烧的血红色光芒。

　　——那是咒力的火焰。

　　没有术式也没有体术的支撑，突然出现的陌生术士像是咒灵那样单纯地释放了咒力。

　　这是很不值得的行为。

　　一般咒术师很少这么干，除非他们已经没有别的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咔嚓。

　　被他留在校外的虎杖悠仁踹开了玻璃，以普通人的身份痛击了咒灵。

　　·

　　“这孩子的所有脏器都在没有原因地同步衰竭。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撑到现在的。”

　　“硝子老师，能不能像治好伏黑那样用咒术治好她？”

　　“反转术式？那个对她不起作用。”

　　家入硝子拉下了口罩，如果这是普通医院，可能已经下病危通知书了。她看着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的年轻术士，无意识地卷了卷口罩边。

　　她身上诅咒残秽多得快要溢出来了。即使能奇迹般地在大面积器官衰竭的威胁下活下来，脑中顽固的诅咒与明显的改造痕迹也会让她很快死去。

　　——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任务二：创立全新组织并同时加入两方阵营_已完成】

　　【异世界灵魂自动抽取中】

　　【操作完成】

　　【小熊宿傩：看上去很可爱的玩具泰迪熊。其实是凶恶的咒灵，有奇怪的四条胳膊和深棕色纹路，不会掉毛的咒术师必备宠物】

　　【鉴于小熊宿傩的特殊性质，对其使用漩涡可能会出现暂时的副作用】

　　猫屋敷花子陷入了一个很奇妙的状态。

　　毋庸置疑的黑暗轻柔地包裹了她，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腹中。

　　如果这就是死亡，那么也不错啊。

　　【这可不行哦。】

　　一行字映入了她的脑中。

　　【我回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你活下去。】

　　模糊的说话声一点点传入猫屋敷花子的听觉系统。

　　【我会永远支持你的，花子】

　　猫屋敷花子睁开了仅剩的右眼。

　　——由咒术所创造的奇迹，从地狱拽回了她的灵魂。

　　各项生命指标都产生了完全的翻转，衰竭的脏器也在以悖逆自然的速度迅速恢复正常。

　　就像失去意识靠着呼吸机艰难维生不过是一个肥皂泡似的噩梦。

　　家入硝子一时失语。

　　等到猫屋敷自己摘掉一切维生装置，淡淡微笑着抬起头看她的时候才晃过神来。

　　“非常感谢你救了我，我会想办法报答你的。”

　　说完，猫屋敷花子就低下头，给自己穿上了鞋，想要抢先一步离开这里了。

　　诅咒师不适合和普通人呆在一起。她还有太多的事要做，半分钟都耽误不得。

　　“你是有家系的诅咒师吧。”

　　诅咒师这条道路的尽头仅有死亡。或是今天或是明天，她怎么能确保像今天这样的奇迹能再发生无数次呢？

　　——夺走年轻人的青春是不可原谅的。

　　高专校医放下了手中的解剖刀片。

　　“如果没有别的去处，推荐你考虑一下留在高专。”

　　“这就算是你的报答。”

　　猫屋敷花子前进的脚步一顿。

　　“先说好，我可是个没有术式的废物哦！”

　　……废物才不会有那么多伤疤。

　　家入硝子在为她换下那些沾满了咒灵血渍的衬衫的时候，偶然发现了她身上那些堪称恐怖的疤痕。

　　全部都是陈年旧伤。最早的，大约有将近十年了吧。

　　究竟什么样的家庭会允许孩子去和咒灵搏杀，她想不明白。只为了优秀的体质和战斗意识而养蛊似的照料幼儿，最终破土而出的会是什么呢？

　　一次接近死亡的经历会改变人的一生。

　　反复接近死亡则会让人越来越感受不到「生命」所承载的重量。

　　家入硝子想要在她真正走上无法回头的死路之前阻止她。

　　——想要做到她当年没有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