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千年的爱》千尺

2、差点进了班房

　　"南楠，怎么一回来就泡这种地方？"

　　唐小雅在薄薄的夜色中，闪进这个五光十色的舞厅，耳朵里立刻充斥着震撼的舞曲，和嘈杂的喧哗。不由得捂上耳朵，对着南楠叫道。

　　南楠舒展了秀眉，向旁边两个外国女孩努了努嘴巴："还不是这两个鬼妹，说要见识一下中国的舞厅有什么不同，非逼着我来。"

　　南楠是唐小雅大学的同届，可不在同一个系，因为是宋逸的老乡，两人才熟稔起来。毕业之后，她就去了米国念书。

　　下午，小雅鸵鸟在枕头底下，恨不得把一颗发胀的脑袋摘掉时，接到了她的电话。

　　"我刚回国，正在N市呢，叫上宋逸，我们仨一起聚聚吧。"

　　"呵呵，我们都要离婚了，聚啥呀！"

　　"怎么搞的！哎，你别伤心，出来聊聊吧，就我们俩。"

　　所以，唐小雅环视一下周遭的气氛，扬扬眉，"这叫就我们俩聊？"

　　南楠拉唐小雅坐下，倒了一杯啤酒："不用管她俩，我们讲的她们听不懂。我说你们俩一直好的连体婴似的，怎么也弄出这种状况？"

　　两个洋妞倒真配合，对她"hi"一声算是打了招呼，就跑下舞池扭了起来。

　　唐小雅微微苦笑，"医院给做手术切了呗。"

　　"噗！"南楠喷了一口酒，沿着下巴流到了胸前，汇聚进深深地沟壑里。她急忙用纸巾去擦，嚷道，"该死！"

　　唐小雅深深看她一眼，心想变化真大呀。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她虽然眉清目秀，但怎么也不会打扮，总是一股乡土气息。如今，就连肚脐上也穿洞带环，从头到尾时尚奔放。于是感慨："四年前，美国总统还是白的，股市还是红的，你说还有什么不可能？"

　　南楠都不知该不该认同她冷幽默，沉默了一下，递上去一根烟，自己又点燃了一根。

　　唐小雅没有这种嗜好，摇了摇头。

　　"这是女性香烟，不呛人的，用来耍耍酷，不伤身。"南楠吞吐了一口雾，把香烟塞到小雅手里。

　　小雅端详着这个纤纤长长的香烟，样子果然比男人抽的可爱多了。凑到鼻端闻闻，带着特别的香味，似乎也不让人抗拒。

　　看着南楠给自己点上，于是也学她的模样，用两根手指夹起烟，放在唇瓣间用力吸了一口。

　　很奇怪的感觉……烟在口腔内翻了个滚，似乎把心中的抑郁也一并融在了其中。轻轻吐了出来，唐小雅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她朝南楠勾起了嘴角，淡淡一笑，忽然多了说话的欲望，"你说，男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人家都说男人心，海底针。能猜得到的，还算男人心么？"南楠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讲，一副"你的苦我懂"的模样。

　　"是呀！我到现在还不相信这是事实。你还记得我们刚对上眼那会儿吗？有一次……"

　　唐小雅一口又一口地抽着烟，一集接一集地播着《话说当年》，越讲越带劲，浑上上下的细胞都兴奋的一跳一跳。

　　舞池中，两个高大的男人，在扭动着剧烈的舞姿的同时，不忘时刻关注着唐小雅越来越癫狂的姿态。这是他们交换了个眼神，几步就跨到了小雅和南楠跟前。

　　"hi，帅哥，是请我们跳舞吗？"南楠正听得百无聊赖，见有美男过来，立刻摆手打招呼。

　　"喔！帅哥，咱们下去蹦跶蹦跶。"小雅一听，也眉开眼笑，起身勾上其中走到她身边的男子的肩膀。却正在手臂搭上去的那一瞬间，觉得手腕一凉，似乎就被铐上了什么。接着，男子一个反手，把她的手臂往后一扭，喝道："走！"

　　小雅大惊，挣扎着乱叫：“干什么！干什么！”扭头向南楠看去，只见她也被另一名男子按着，正跟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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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宣德街派出所内，小雅两手按在桌子上，紧张地解释：“同志……大哥，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对面的帅哥眼神犀利，顿了顿握笔的手，抬眼飞快地扫了她一眼，浓眉一皱，本来就刀刻斧削的轮廓更加冷硬，“打了镇定剂，现在才能缓下来，还会有误会？”

　　正是抓她回来的便衣。

　　镇定剂。嗯，印象中真有这么回事，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么录完口供，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帅哥便衣冷眼一低，问，“姓名？”

　　“……唐小雅。”小雅舔舔嘴唇，不甘心地辩解：“同志，我以党员的身份发誓，我真的是个良民……”

　　帅哥便衣讥诮地勾起嘴角，难得地正视着她：“那么，同志，别告诉我你这是在演无间道。或者，下面还有《色·诫》的情节么？”

　　“你、你！”真是人不可貌相！好眉好貌下居然是这么一颗龌龊的心，就像在捡到一个LV，打开却发现里面装了一坨粑把。小雅气得涨红了脸，叫了起来：“人民公仆就是你这么当的吗？”

　　“人民公仆的职责，就是为了挽救你这种失足青年。”便衣眯了眯眼，浓眉一扬，轻笑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齿，“年龄？”

　　小雅气呼呼地坐下，“26！”

　　便衣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一一记录后，放下了笔，正色对着她：“同志，这次请您来派出所，是因为您在舞厅吸食大麻，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法律……”

　　“大麻？”小雅惊叫起来，“你说，那支香烟是大麻？”

　　“你真不知道？”

　　“我从前从来没见过大麻，朋友告诉我只是普通的香烟……”小雅哭丧着脸，猛然想起了南楠，“跟我一起的女孩，她现在在哪？”

　　“她是外籍人士，已经被保释出去了。”便衣严肃地看着小雅，说，“那么请你详细讲述当时的经过，这将成为处罚判定的重要依据。”

　　小雅叹了一口气，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完。便衣依旧一丝不苟地记录完，口气公式化地说，“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对于您本次的行为，必须处予3日拘留。按照程序，请您知会关系密切的亲朋。”

　　唐小雅狠狠地咬着嘴唇，“大哥，念在我无知受人教唆，又是初犯，就饶了我吧！”

　　可惜帅哥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一脸的无动于衷，“我国的法律已经很人性化了，初犯3天，再犯是15天。”

　　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小雅立时眼眶都红了。先不说拘留意味着自己清白的档案就这么失贞了，眼前该通知谁也是个大问题。

　　老爸他们正为老妈那件事烦心，自己偏偏这时候捅了这么个马蜂窝。宋逸正跟自己闹离婚，何蕾白天才撂下绝交的狠话……找个同事吧，也不知道谁的嘴巴牢靠。这种事情对于老国企，绝对是个污点……

　　小雅的心正抓狂的火烧火燎，帅哥便衣随手从没收来的手袋中掏出她的手机，“如果想不起来，我建议从电话簿第一个人开始打起。”

　　“别、别。”第一个人就是宋逸，存储的名字是honey，是通信录里唯一一个英文名字，所以排第一。

　　“那您的意思是？”

　　唐小雅正痛苦纠结中，手机铃声响了。

　　“我替你接了……喂？”随着帅哥按下接通键，唐小雅的心里可提到了嗓子眼。千万不要是父母、千万不要是宋逸、千万不要是同事……

　　哎，除了这些人，还有谁会这么晚找自己？

　　话筒的音量在舞厅门口找南楠时被调到了最高，所以小雅能清楚听到对方的声音。

　　“喂？……宋逸？”对方的声音有点迟疑，“我是昊天。”

　　“哥！”唐小雅嗓子口的心骤然落地，喜出望外，从帅哥手里劈手抢过手机，“我想死你了！”

　　罗昊天哑然失笑，“你是想我的礼物吧？”

　　“不，不，我想你的人。呜……”唐小雅这几天的苦水，骤然全都从肚子上了眼睛，哗啦啦全都涌了出来。

　　“雅雅，你这是怎么了？”罗昊天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惶，“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抓到派出所了……”

　　“哪个派出所？宣德街？好，你别慌，我这就过来。相信我没事的，等我二十分钟……”

　　哎？电话挂了，唐小雅有点傻愣愣，现在的飞机二十分钟就能从地球的另一面飞过来吗？

　　回过神来，见帅哥便衣还是那副以不变应万变的表情看着自己，手上的纸巾出卖了他内心的柔软。唐小雅说声谢谢，闷闷地说：“通知我表哥了。”

　　“办完手续，你就在这里好好待三天。”帅哥点点头，撕下一页《治安管理处罚执行拘留通知书》填了起来。

　　小雅胡乱擦了一下脸，鼻音浓重地问：“我能等表哥到了，说几句话再走吗？”

　　“当然可以。党的政策是很宽容的。”

　　宽容是指拘留所很“宽”，很有“容”量的意思吗？小雅绞着手指正胡思乱想，就听到桌面座机响了。帅哥便衣接了，声音立刻变得悦耳起来：“琨姐，这么晚有事？”

　　小雅仍低着头，感到他眼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对，正在我这呢。……哦，好好，琨姐既然这么交待，一定办妥。”

　　唐小雅抬起头，看到他果然正在审视着自己，嘴上的话却带着戏谑：“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能让琨姐亲自开金口呢？……哈哈！好，不问。不过少不了我一顿大餐喔！”

　　帅哥放下话筒，把填了一半的通知书塞进了碎纸机，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唐小雅。唐小雅被他待价而沽的眼神看得很不安，几次想质问，无奈气势上短了半截，只好咬着嘴皮，眼神不停往门外飘。

　　不一会，一辆出租一个急煞，停在派出所大门外。一个颀长的身影钻出车厢，径直奔了进来。

　　“哥！”唐小雅欣悦地叫着，扑过去一头埋在那温暖的怀抱中。

　　罗昊天展颜一笑，温柔地拍拍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傻丫头，没事了。”

　　那一瞬间，帅便衣迟蔚蓝觉得派出所内华光大盛，“蓬荜生辉”一词，从问世以来首次得到如此完美的诠释。心下慨叹，能让琨姐亲自发话的人，果然非同凡响。

　　罗昊天安抚完小雅，走上前，不着痕迹地把一个信封放上了桌面，身体角度绝妙地挡住另一个值班同事的视线，微微一笑，“有劳了。”

　　迟蔚蓝见他笑语晏宴眼带桃花，妖孽的相当欠扁，下意识绷紧了脸，淡淡地把信封推回，“琨姐的事，就是我的事。”

　　罗昊天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气场不对，依旧微笑道过谢，然后拿起小雅的包，转身柔声说：“雅雅，我们回家吧。”

　　唐小雅抽抽鼻子，“哥，我要被拘留三天。”

　　“不用了，你可以回去了。”迟蔚蓝说。

　　“真的？可是……”

　　迟蔚蓝无视她的忽喜忽忧的表情，时刻不忘以不变应万变是他的宗旨，“走吧，也不会留下案底。以后交友要慎重。”

　　哇呜！这回是喜极而泣。

　　罗昊天轻叹一声，半拥着这飘摇欲坠的女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