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兵速成训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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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绝大部分新生因疲惫陷入沉睡，就在此时，一贯安安静静的终端忽然像个大喇叭一样拉起了警报。
被刺耳巨响和疯狂震动吓得猛然惊醒的新生们垂死病中惊坐起，个个头昏脑涨，苦不堪言。
闻人意骤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跟辆救护车一样警报狂号的终端。
那个还没手掌大的小方块马力十足，震得她手心发麻，上面正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以及一行不断跳动的小字。
起床！起床！拉练！拉练！
“……”
手指上滑，终端终于消停，【必修课】板块弹出一串通知消息：
【新兵速成训练即将进行第一项】
『无限体能训练-负重越野』
【新生们将在10分钟后被统一传送至起跑地点，届时拉练开始。】
【随机测试：教官负责监督与领跑，在最短时间内跑完全程的前一百名将获得学分奖励，中途放弃者视为不及格。】
闻人意一把将旁边迷迷糊糊的唐小暖摇醒。
两人的桌子上不知何时各放了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军训迷彩服，衣领、胸前、上臂处均贴了编号标识。
她们拿出了高三冲刺时的洗漱速度飞快换好服装将自己收拾齐整，甚至还有几分钟余裕互相将对方的长发盘在脑后，戴好帽子。
时间卡得刚刚好。
传送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眨了眨眼，她们便从寝室来到了乌漆嘛黑的野外。
这个地点的新生大概有一百个左右，大多在原地七倒八歪唉声叹气，脑子都没清醒，一个比一个懵逼。
他们在黑暗中无精打采地揉着眼睛，旁边放着排列整齐的越野背囊，还没怎么被翻过。
这也不奇怪，任谁在极度疲累下没睡几个小时就被炸在耳边的警笛强行从熟睡中惊醒，都会忍不住痛苦抱怨的。
闻人意现在夜视能力很好，她已经看到一个将近两米全副武装的高大男人朝某个方向跑去，在地上留下一串暗红色的脚印。
印记不是荧光的，在黑夜中看不见，等日光熹微视野清晰能看见脚印的时候，教官早就没影了，这得浪费多少时间。
这群小家伙，连教官已经悄悄跑了都不知道。
闻人意不敢停下动作，争分夺秒地从一排排背囊中找到自己的编号，顺便将队友们的也一起翻了出来。
唐小暖很机灵，在闻人意翻背囊的时候火速在【团队】页面发了消息：
【背囊处，速来】
这里没有灯光，大家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
毛曦和侯子琦看到消息立马穿越人群摸黑过来，此时闻人意也顺利找完背囊，并在自己的背囊里找到了手电。
她“啪”的一声打开手电，强光扩散开来撕破黑暗，差点将附近的新生闪瞎，但她并没觉得抱歉，反而高声喊了一句：“大家快来拿背囊，教官已经跑了！”
话音刚落，另外两人也顺着光源找了过来，闻人意麻利地将背囊扔给他们，催促道：“快，边跑边背，跟我来。”
其他新生见状也纷纷跑了过来，乱糟糟地翻起了背囊，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也有反应迅速的，三两下就跟上了闻人意他们的脚步，稳稳缀在后面等他们开路。
闻人意拿着手电率先朝着教官的方向跑去，一边估算着和教官的距离一边提醒跟在身后的队友：“地上有脚印，手电都拿出来，跑的时候注意脚下。”
话音刚落，唐小暖就绊到石头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
她痛叫一声，身旁的毛曦十分熟练地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无奈道：“你以为这话说给谁听的？小心点。”
刚训完又忍不住关心，“摔疼了吗？”
唐小暖眼里包着两泡眼泪，咬咬牙重新跑了起来：“我没事！”
背囊是个半人高的圆筒形，塞的满满当当，重量少说也有二三十斤，侯子琦刚背上没跑两步就已经感觉到累了，双腿不听指挥地抖，他哀嚎道：
“如果我犯了罪，请直接拉我去蹲局子，而不是让我在凌晨三点背着一座五指山越野跑，我真的会死！”
“少说点话，这种时候你气一泻就再也跑不动了。”闻人意眼睛紧紧跟着远处和机器人一样步伐精确匀速前进的教官，言简意赅地提醒道：
“别张嘴，省点力气。鼻吸口呼，三步一吸三步一呼。”
其余三人闻言都不再说话，只咬着牙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不说一千米了，大概还没跑出八百米，闻人意便明显感觉其他三人的速度越来越慢，脚步声也越来越拖沓无力。
步伐沉重、浑身疲惫、难以呼吸。
“不能停。”闻人意赶紧回过身，毛曦和唐小暖即便体能不差也已经脸色苍白，侯子琦更是脸都绿了，随时都能猝死似的。
回头一看，缀在后面的新生三三两两，脸色虚得一个比一个像鬼。
一个人跑马拉松，和一个人扛着二三十斤大米跑马拉松的概念肯定天差地别。
闻人意的心情沉重起来。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侯子琦气息断断续续，声音虚弱得只剩气音，“我不行了，你、你们跑吧……”
这才哪到哪，话说早了。
“侯子琦，只要你敢放弃，我就把你踢出团队，你爱跟谁去跟谁去。”
闻人意语气冷漠，毫不留情：“别以为你得了0.5，这回扣了也没损失，死也得给我跑死。”
第一次从闻人意嘴里听到狠话，毛曦和唐小暖都跟着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侯子琦再一次见识到了人间疾苦，他真情实感地干哭几声，不敢说话了。
他看得出闻人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只要跟了她，她就不会不管你，但如果他老是现在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闻人意是真的会果断把他踢出去。
毕竟她也不是搞慈善的。
但是……真的好累好难受好想死啊！
气管和胸腔都撕裂一般火辣辣地疼，每次呼吸都像一次凌迟，不管怎样都喘不上足够的气，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打着颤的腿酸痛到像要爆炸。
他本来就不爱运动，日常亚健康状态，平常锦衣玉食地养着倒没有什么，但这种时候，他的身体往往先于他的意识，总是最先缴械投降的。
慢慢又挪动了一公里，但很多新生可能觉得这一公里比他们一辈子还长。
努力跟上闻人意步伐的三人渐渐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侯子琦沉重的脚步拖着拖着，忽然气血一阵翻涌，他不受控制地冲到一旁吐了起来。
喉咙像是关不住的开关，倒流的胃酸和颗粒感喇嗓子的呕吐物刺激着食管，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能祈求这种折磨人的呕吐快点结束。
被严重拖慢了速度的闻人意此刻已经不在意成绩了，她只想让这三个人不被扣分，无论如何都要把他们弄到终点去。
毛曦和唐小暖早就魂飞天外，脑子已经完全混沌了，什么也没法说，什么也没法想，完全靠着一股意志支撑着他们保持清醒、不停下脚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期间闻人意已经帮他们轮流背了一段时间的背囊，帮他们多坚持了一段时间，但此刻侯子琦已然到了极限。
她明白这家伙确实尽力了，只能停下脚步，走向吐了一次后就再也爬不起来的男生。
……
侯子琦是被颠醒的。
他半梦半醒间意识还很混沌，感觉自己的头很重，重的抬不起来，但是魂儿又很轻，随时都会飘出去一样。
这种轻与重的玄学拉扯感让他的头更晕了，整个人还是很难受，想吐。
他张嘴欲呕，但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清凌凌的好听嗓音，内容却吓得他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敢吐我身上，狗腿打断。”
……嗯？
侯子琦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像个小孩儿一样被闻人意绑在了她背上，脑袋贴着她白皙潮湿的后颈。
他们正挂在岩壁上，闻人意不停伸着双手，像只壁虎似的稳稳向上攀爬。
侯子琦看了看下面，这高度让他一阵晕眩，毛曦和唐小暖正在底下仰头紧张而担忧地望着他们，大气都不敢喘。
所幸闻人意是蜘蛛侠，她稳稳地爬了上去，飞快解开绳子把侯子琦扔到一边，又用安全绳紧紧栓在一颗大树上，把绳子扔下岩底，马不停蹄地将四个大背囊一鼓作气提了上来。
侯子琦人都看傻了，这四个大家伙至少一百斤起步吧，诶，不对……他好像比所有背囊加起来都重。
底下的毛曦和唐小暖也拽着绳子依次上坡，在侯子琦身边瘫着累得爬不起来。
闻人意用手擦了擦汗，站在崖边远远眺望了一下，妥协道：“休息五分钟，五分钟一到必须继续走。”
三人忙不迭点头。
只是还没等她也坐下，不远处的树上忽然响起了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晃动着的树叶间猛地窜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只有腿弯支撑着全身的重量，悠哉悠哉地倒挂在树枝上看向闻人意。
“呦，好久不见，这么菜了？”男人语气轻佻地冲她吹了个口哨，“我可是找遍了终点都没见着你。”
“……”
见闻人意皱着眉看他却一言不发，那人冷笑一声，忽然松开腿弯的力道头朝下自由落体，但在其余三人的惊呼声中轻巧地滞空翻了个身，像没有重量一般稳稳落地，几乎没有声响。
等看清他的脸，四人除了闻人意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恍若未觉，只是嘴角没有温度的弧线渐渐拉平，冷冷地盯着闻人意：
“说话。”
这人谁啊，有病？闻人意低头扫了一眼他的编号，因为太过特殊，她瞬间回忆起了他的名字，“……狄游。有什么事吗？”
狄游把闻人意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直勾勾地望着她看了几秒，笃定道：
“你不记得我了。”
他的神色变得十分复杂，既像在极力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又像是某种狂热的惊喜。
总之喜怒交加，爱恨参半，冷热交替，神色变幻得像个精神病人，让原本就显得阴冷狰狞的脸更加吓人了。
闻人意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就在几人都担心这家伙会突然暴起伤人的时候，他却忽然一笑，变脸道：“那很好，既然不记得了，就重新认识一下。”
“我是狄游。”
狄游走近一步，高了闻人意两个头的傲人身板几乎将她笼罩在了身体的阴影里。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闻人意，眼里带着野兽般择人欲噬的欲望，让人心里忍不住生出即将被狩猎的恐惧。
“和我组队吧。”
闻人意对他没有一点印象，难道是以前末日世界认识的家伙？她的班子里有这样一号浑身反派气质的人吗？
虽然完全没记忆，但闻人意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并不算好。
直觉在说：远离，远离。
“我已经有队伍了，”闻人意语气冷淡地拒绝道：“如你所见，我们关系很好。”
狄游的目光轻蔑地扫了他们一圈。
他的眸色很浅，近乎浅金色，比起人类的眼睛更接近无机质的蟒目，晶莹剔透又冷漠森然，令人不敢直视。
“小意，”狄游眼睛微眯，语气故作亲昵，“团队无上限。”
“我不说第二遍，”闻人意冷冷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警惕又无所畏惧，“滚蛋。”
狄游一听，非但不生气，反而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摆出一个无赖的表情：
“OK，你还是你。”
一言不合让人滚蛋这点根本没变。
“考虑考虑吧，小心肝儿。”
狄游趁闻人意不注意时飞快伸出手揪了一把她的脸颊肉，在她一脸震惊地打算反击时飞身退出很远，哈哈笑了几声后扬长而去。
因为两人对峙时气氛说不出的紧张，一直旁观着话都不敢说的三人：“……”
一路上毛曦和唐小暖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但因为太多了，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侯子琦现在想起狄游的眼神还寒毛倒竖：“这年头的大学生都这么野的吗，在脸上纹这么大一块文身？”
何止是脸上，毛曦清清楚楚地看见，文身盘踞着他整个脖颈皮肤。
黑蛇绕颈，蜿蜒至耳后，爬上左脸颊张开了血盆大口，冰冷阴毒又诡异凶猛。
那森然的利齿与蛇信子，难以直视的不祥与威胁，把狄游本就冷峻邪气的脸衬得更加让人害怕。
“我虽然不懂，但那个文身怎么看都很不吉利啊！”唐小暖有些心有余悸，有种人一看就是很危险的，“咱们还是离他远点吧，哪个正常人把蛇纹在脸上啊。”
闻人意忽然道：“五毒。”
侯子琦不知所云：“啊？”
“五毒文身，血光之灾。”闻人意只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一刺，自然而然地就把话说出来了，说完她自己也跟着愣住。
她甩了甩脑袋，不想分心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起来，该走了。”
看到青梅竹马同款欲言又止的表情，闻人意放柔了语气，“知道你们想问什么，等到了终点全告诉你们。”
毛曦和唐小暖精神一振，立马挣扎着爬起来抓起背囊。
只有侯子琦哀嚎：“我真的，真的……”
闻人意挑眉：“嗯？”
侯子琦：“……真的歇够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新兵速成训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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