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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天宫游（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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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棠，怎么了？”
周左回过身，看着小丫头疏离地往后退了两步，一时有些不明缘由。
孟棠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突然的疏远有些不对，勉强咧着嘴笑了一下，“大庭广众之下……仙爷这样拉着我……不太好……”
周左想了一下：“确实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那你就跟在我旁边，不要乱跑。”
孟棠点点头：“嗯。”
周左带着孟棠进灵霄殿，柴道煌刚刚述完职，出来就和两人打了个照面。
“殿下。”柴道煌对着周左行了一个礼，虽然二人早就姓名相称，不过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柴道煌还是有分寸的。
周左点了一下头，想起什么似的又叫住了柴道煌：“阿宿。”
柴道煌止住脚步，回身问他：“何事？”
周左看看孟棠，拉着她的衣袖把她牵到柴道煌面前：“劳烦你先替我带一下阿棠。”
柴道煌看了一眼孟棠，眼睛眯起来笑了一下：“没问题。”
周左又对孟棠道：“今日仙家神官太多，你跟着我东走西顾也是疲惫，先和柴仙师一起，等我制备妥当了，再来找你，可好？”
孟棠现在有点怵周左，听他这么一说更是求之不得，立刻答应道：“好，我跟柴仙师过去。”
柴道煌奇道：“这小丫头今天怎么答应得这么痛快？”
周左笑了一声，“昨天就跟着我在凤书殿忙了一天，晚上直接累得走着路就睡着了，应该是昨天累坏了。”
“原来是昨天跟着殿下吃了苦头了，怪不得……”柴道煌点了点孟棠的额头，“好了，小鬼头，跟我走吧。”
周左揉揉她的脑袋，和声道：“去吧，我等会儿来找你。”
孟棠低头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往前跟着柴道煌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跑到周左跟前叫了他一声：“仙爷……”
柴道煌回头看着她，有些无奈地跟着回去，调侃道，“怎么？又舍不得了？”
“没有，”孟棠摇头，把袖子里揣着的礼物拿出来交给周左：“劳烦仙爷，替我把礼物给天帝大老爷。”
周左接过礼物，笑了一下：“你还记着啊？”
孟棠重重点头：“这些东西虽被缩小了，重量却不减呢，在袖子里沉甸甸的。”
周左拿着那一大袋东西，道：“好，我替你交给他。”
见他拿了东西，孟棠还不放心，又接着嘱咐道：“记得让天帝大老爷保佑万事胜意，平安吉祥……”
“保佑我，保佑阿弋，还有珂祖姆，还有舒舒……”
“知道了，”周左打断她，“保佑你们整个十方灵域。”
孟棠眼睛亮亮地看向周左点点头：“嗯！谢谢仙爷。”
周左看着她，还有些不放心，“那我进去了，你好好跟着阿宿。”
孟棠点头答应，跟着柴道煌走了。
周左把那袋东西缩小收进袖中，看着二人下了仙阶，这才转身踏进了灵霄殿。
灵霄殿里还有一两个述职的仙官，周左便站在一旁等着，待那两个仙官都述职完毕，周左才走过去，毕恭毕敬地对着天帝行礼：“天帝，外面诸位神官仙家皆已就位，恭候陛下圣驾。”
天帝笑了一下，眼里却没什么情感：“你执意要带上来的那个凡间女子呢？”
周左微怔，低头道：“她在外与月下仙师待在一起。”
“怎么不带过来让我看看？”
周左摸了一下袖子里面孟棠嘱咐的那袋礼物，最后又放下手，没有说话。
天帝又接着道：“把我孙儿迷住的人间女子，为了她，你第一次顶撞忤逆我，好大的本事，不带过来给祖父看一眼吗，嗯？周左？”
周左低头复掌行礼，“周左与她，只是好友知己。”
天帝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线笑了一下：“好友知己？”
周左没有回话，直起身子把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呈上给天帝：“阿棠给天帝带了礼物。”
“礼物？”天帝接过那一袋子，看了一眼。
“是生辰礼物，”周左顿了一下，脸上有了些笑意，“阿棠说她想送你一份心欢喜。”
“什么心欢喜……”天帝把那袋东西扔还给了周左：“原来你就是被这些山毛野物迷了心智。”
礼物从台阶上滚落了下来，散了一地，那些孟棠宝贝的奇珍异宝全散落出来，早上被周左拿在手中看过的金羽尾鸟的羽毛缓缓飘下来，掉到了周左的脚边。
周左脸上笑容一滞，他一言不发，弯下腰把孟棠的礼物一一捡回袋子收进袖子里，最后重新行礼道：“是，陛下享六道供奉，拥三界万物，什么都不缺。”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分明是一句恭维的话，停在耳朵里头却格外别扭。
天帝睨着看了周左一眼，见周左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有再动，也没有再出声，天帝冷哼了一声：“走吧。”
周左行礼等着天帝从灵霄殿的天阶上下来，然后才放下手跟了出去。
……
孟棠和柴道煌站在他的仙位上，悄悄地和他说话：“仙师，你找到解除我和仙爷红线的方法没有呀？”
“找到啦，”柴道煌一脸得意，“我昨日去翻了一天的古神书，看见上头记载，神兵库中有一上古神器，可以剪断仙凡结下的红线。”
“神器？”孟棠好奇道，“什么神器？”
“决意铰。”
“决意铰？”孟棠嫌弃道，“好拗口的名字，做什么用的？”
“好像是女妡用来剪东西的一把铰刀。”
“这么随意？”孟棠惊讶道，“你确定它真的可以剪断我和仙爷的红线？”
“你可别小看这把决意铰，”柴道煌拍拍她的头，“据说女妡初始造人之时，本无参照，后来捏了几个残次品，无头无脑，无手无脚，直直一条，看上去没什么美感，最终才找了伊祖作为男人参考，以自己作为女人参考造了人。”
“那又如何？”孟棠不解。
“后来那些无头无脑无手无脚的东西居然在人间初成时依仗自己是初造人的身份，在人间横行霸道，惹得女妡震怒，便用决意铰将那些东西全部剪断，并叫他们只能待在土里，为新人耕地松土。”
孟棠越听越不对劲，皱着脸想了半天问道：“你说的，该不会是蚯蚓吧？”
柴道煌笑着夸赞道：“聪明。”
孟棠一言难尽：“没想到……蚯蚓居然是这么来的……所以呢？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你怎么有那么多的那又如何，”柴道煌气得敲她的脑袋，“你想想看，能把初人剪成蚯蚓的铰刀，难道还不能剪断你和周左的红线吗？”
“哎呦哎呦，”孟棠捂着头躲开，“可是……红线牵的是缘呀，初人是物，物易剪断，可缘不易断呀。”
“这个啊……”柴道煌高深莫测，“这个就得讲到另外一个典故了……”
孟棠不满道：“你能不能一起把话说完……”
“哎呀，讲故事总是要留些悬念的嘛……”柴道煌笑嘻嘻地接着说道，“这个初人被女妡剪成蚯蚓之后不久偶然发现，它们跟幽冥司之间居然有了一层禁制，每次蚯蚓只能到达黄泉地界，之后便徘徊不可进幽冥。”
“那又如……”孟棠也意识到自己一直在问这句话，赶紧止住重新换了一种说法，“那……然后呢？”
柴道煌满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后来才知道，初人被决意铰剪断，不仅是被碎成了蚯蚓，而且还从此被剪断了和幽冥司的牵连，之后，蚯蚓一族，便再无轮回了。”
“没有轮回？那死后会变成什么？”
柴道煌摇摇头：“变成细雾，化作尘埃，反正最后都会彻底地消失在三界六道。”
“彻底消失？”孟棠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柴道煌看着她：“怎么了？”
“也就是说，再也不会再出现了，是吗？”
柴道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是。”
“好可怜……”孟棠低垂着眼。
柴道煌忍不住笑她：“我在这里同你说解除红线的方法，你怎么倒还听着故事伤感起来了。”
“再说了，”柴道煌收了笑，眼神也变得有些讳莫如深，“对于一些人来说，轮回不过只是再受一次罪，再遭一次劫难罢了……还不如消失……”
孟棠看着他，眨着眼睛问：“哪些人？”
柴道煌没回答，下巴指了指前方：“天帝来了。”
孟棠立刻缄言，乖乖地站到了柴道煌身边。
天帝从灵霄殿里出来，坐到了凤书殿左上的宝座上，他的眼睛总是阴翳的，没什么光彩，却自带了其中威严。
这是孟棠第一次见到天帝，比起人间寺庙中供奉的雕像，孟棠觉得眼前的天帝似乎更加冰冷些，她举目望过去，满庭的神仙都半低垂着头，静默肃穆，就好像寺庙里的雕像一样，整个凤书殿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孟棠正到处张望打量，却感觉一道视线注视着自己，她眼睛朝那道视线望过去，便对上了天帝那双冰冷的，没有温度的灰瞳。
孟棠心里跳了一下，慌忙低下了头，只觉浑身冰冷颤抖。
这是神威，比之周左更甚的……天界至高神的神威。
作者有话要说： 蚯蚓那段是我杜撰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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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