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梦太虚 ...
-
周左和柴道煌派完福气，两个人又在凡间停了片刻，彼时街道上的人已经散尽了，少女们都已经回到家中，在各自院子里摆了祭台，坐在月下穿针引线，祈求天上巧手的织女保佑，让她们也能够心灵手巧。
周左看着一个双丫髻的小姑娘在院子里用线去穿放在杯盏里的针眼，突然开口：“阿宿。”
“什么事？”
周左转过头看着柴道煌：“你之前没有见过魔君吗？”
柴道煌脸色平静：“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周左又转过去接着看双丫髻引线，“只是你见孟弋的时候，没有因为他的名字讶异，看见他的时候也好像就是陌生人一样，有些好奇。”
柴道煌了然，对周左解释道：“我在天宫时间不长，确实没有见过魔君。”
“原来如此。”
那个双丫髻的小姑娘对着杯盏，几乎要把整个脑袋都凑过去了，紧接着听见一声欢呼，双丫髻一手提线一手拿着杯盏跑着去找母亲邀功。
周左收回目光：“走吧，回天宫吧。”
*
周左又开始做梦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这个梦了。
在东渚神州，
还是之前那个少女，拄着下巴坐在桌子边打瞌睡，鎏姝天女悄悄从旁边走过去，推了一下她，就看着她手肘一倒，整个脑袋都砸到了桌子上，吓得一旁的小天蛛连滚带爬地窜到了一边。
鎏姝天女站在旁边哈哈大笑，那少女气得双颊鼓起：“姝姝，你！你扰人清梦！”
“什么清梦啊？”鎏姝天女坐到她的身边，笑嘻嘻的，“是春丨梦吧？”
少女立刻急得满脸通红：“什么啊！姝姝你还没嫁人呢，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
“跟你我还避讳什么啊，有什么不能说的。”鎏姝天女靠在少女肩膀上，“你整日待在我这东渚神宫，怎么，你的山包包不要了？”
“唉，”少女叹了口气，“我也想回去啊，可是家里面只有珂祖，都没有人和我说话。”
鎏姝抱着奶桃喝着里面的汁水：“跟你的小麂子们说话啊。”
“它们一见我就恭恭敬敬的，一点也没意思，”少女接过鎏姝手里的奶桃喝了一口，有些闷闷不乐：“还有啊，你们东渚太阳太大了，每天都晒得要死，不如我的小山头，夏天山青水绿的，可凉爽了……”
少女支起身子，看着鎏姝，目光诚挚：“不如姝姝……你同我一起回去？”
“居然还嫌我的东渚神洲晒？那你赶快回你的山头做你的山大王吧，”鎏姝天女戳了戳桌上一动不动的小天蛛：
“我同你回去？那我东渚神洲怎么办？我可不像你，做个闲散主人，我们东渚神洲可是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处理什么？”少女凑过去，“难道那满岛的奶桃还等着你东渚天女亲手去摘呀？”
鎏姝天女伸手拧了拧她的脸：“你就给我闭嘴吧！”
少女立刻笑了起来，笑声银铃似的：“不过这小天蛛，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见长啊？”
鎏姝天女听了她的话，便收起了笑，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蹙着眉道：“我们家小喜啊，因为家中贫苦，吃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所以也就长不了个儿了。”
她说的有模有样，活脱脱一个孤苦无依老母亲，少女也跟着她一起演了起来，假装抬手擦了眼角两滴泪，悲悲戚戚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不如同我回山里去，抓几只小麂子与它吃吃补补身子吧。”
她抓着鎏姝天女的手，说的情真意切，鎏姝天女也抓着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手却早已经悄悄绕到了少女的身后，重重敲了她一下：“别整天想着把我们家小喜拐过去。”
看着少女吃痛地捂住头，鎏姝得意地拍了拍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觊觎我们家小喜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者说，吃什么小麂子，你也不怕他把你膝盖踢到后脑勺挂着。”
少女嘻嘻笑着：“我才舍不得呢！那都是我们家的宝贝！”她靠近鎏姝悄声道，“不过……珂祖在我后院里养了几只小猪崽子，哪天得空了，倒是可以去尝尝……”
鎏姝一脸讶异：“你还真成山大王了？连猪都养上了？”
“上次去人间，吃过那个烤乳猪，回味无穷！”
她一脸流连的样子，“不过每次都跑人间太麻烦了，反正家里有的是空地，我就让珂祖养了个八丨九头，下次带你去尝尝。”
鎏姝嫌弃道：“吃货。”
少女不服气：“你吃过就知道了！只怕你吃了，就赖在我的山头头不肯走呢！”
“我才不会！”
少女扬着下巴，一脸笃定：“你就等着看吧你！”
“不过，”她话锋一转，“说正经的，这小喜……怎么长得这么慢啊？是不是真没吃饱？”
鎏姝眼睛都瞪圆了：“怎么可能！我东渚还能喂不饱一只蜘蛛？”
少女歪头看着小天蛛：“那它？”
鎏姝叹气：“我们家小喜是早产的，它妈死得早，就留了它这么一根独苗苗，结果那段时间大概是东渚太热了，这小家伙就提前破壳了。”
少女赞同地点点头：“先天不足的孩子长得都慢。”
“是啊，”两个人促膝长谈，颇有老母亲育儿风范，“我一直想找点东西给它进补一下，上次它被你捡到的时候就是带它去找药的，可惜，药没找到，孩子却差点给弄丢了。”
“原来你是去我那儿找药啊？好哇！招呼都不打，当我这个地头蛇是个摆设？”
鎏姝白了她一眼：“去你的，我那时也不知道你们那儿还有人管着啊。”
少女撇撇嘴：“真没见识。”
鎏姝作势要打，少女立刻抬起手：“哎！想清楚了，你要是打了我，我就不给你们家孩子药了哈！”
鎏姝收了手，眼睛微微闪光：“你有药？”
少女得意地点点头：“嗯。”
鎏姝上前揽着她的手：“好说好说，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拿一趟？”
“哟？”少女挑眉，“这就回家了？刚刚不是说你东渚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吗？”
鎏姝马上翻脸不认账：“谁说的啊？我可没说。”
少女笑着骂道：“臭不要脸。”
“好好说话，”鎏姝威胁道，“不过你那个药是什么药啊？我怎么从未听过？”
“你没见识！”
鎏姝立刻直起身子，伸手撸了两下袖子：“你找打是不是？”
少女对她吐吐舌头：“那到底想不想知道？”
鎏姝立刻又举起拳头威胁：“说不说？”
少女败兴地耸了耸肩，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是我自己做的，棠梨补神丹！”
“棠梨补神丹？”鎏姝听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自己做的？可别把我们家小喜毒死了。”
“怎么可能！”
少女气呼呼道：“我们家小麂子吃了都说好！”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小山猫、小豹子、小猪崽子……”
“行了行了，别数了，信你还不行吗……”鎏姝打断她，又陷入沉思，“不过认识你这么久，也没听说你会做药啊……”
说到这个，少女又骄傲起来了：“我天生就会的。”
“吹牛皮，长胡须！”
“真的！”少女急得一下子就站起来，“我好歹也是天生地长聚灵气而生的，还不准人家有点天赋吗！”
鎏姝赶紧伸手顺毛：“行行行，准准准，谁说不准我呼他一大耳瓜子，先坐下。”
少女像是被顺毛的小狗，乖乖地坐下。
“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拿啊？”
少女又重新笑了起来，神秘兮兮地看着鎏姝：“不用回去……”
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荷包，那里面装了朱红色的药丹：“其实……我身上带了……”
鎏姝：“……”
“那刚刚说那么多干嘛？”
少女瘪瘪嘴，拉着她的手臂撒娇：“想你跟我回家嘛……”
鎏姝实在受不了她撒娇，明明假情假意的，硬是撒得人心里痒痒：“知道了知道了，跟你回家跟你回家。”
少女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真的?！”
“什么时候啊？”
鎏姝无奈地叹了口气：“明天，好不好？”
少女立刻笑得像是挖到了大金矿：“好！”
……
柴道煌进来的时候，周左坐在床边出神。
“周左。”
周左抬头，柴道煌已经走到他面前，周左揉了揉太阳穴：“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察觉。”
“进来好一会儿了，”柴道煌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怎么，在想什么？”
周左出了一口浊气，有些疲倦地回道：“想昨天晚上的梦……”
“梦？”柴道煌稀奇道，“我倒是好奇了，天孙殿下的梦，是什么样的梦？”
周左摇摇头：“奇奇怪怪的梦。”
柴道煌更加好奇：“奇奇怪怪？”
周左犹豫了一下，看着柴道煌问道：“阿宿，你熟悉东渚天女吗？”
“我和鎏姝天女……素来没什么交集……不过有关她的传闻倒是听过一些……”柴道煌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沉吟了片刻，震惊地抬头看着周左：“你该不会是……梦见鎏姝天女了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