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卡波琳1》百里兰溪

21、死物(下)

　　第二天早。
　　今天又是早起的一天,刚进教室便看见了潘多拉和露卡。
　　露卡招招手,道:“早安。”
　　“早。”潘多拉头也不抬,唰唰地写着题。
　　“呐,佐伊,要不要和她们说昨天的事?”索菲轻声问道。
　　“还是算了吧。”我压低嗓子。
　　“你们怎么了?”露卡放下手。
　　“没事没事,索菲说她想吃你们那的特产了。”
　　“这样啊,那我下次派人捎些吧。”
　　“那谢谢你啦。”索菲笑道。
　　“不客气。”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那位不近人情的同桌往旁边挪了挪,丝毫没有想理我的意思。
　　“你知道吉米·培蒙吗?”我漫不经心地问·
　　“不知道。”
　　我写了一张小纸条,递了过去:七年前我见过他最后一面。她很快便回了我:哪里?我犹豫了一下,回道:我可以信你吗?过了许久,她换了一张纸条递给我:
　　“我们培蒙家族可不会像你们西泽尔那样善变!知道我为什么叫潘多拉么?因为我就是在吉米的画里出生的!等父亲把我和母亲解救出来时,我母亲立刻就去世了!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样!”
　　看到这里我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是这样。
　　西泽尔,很善变吗?
　　于是我立刻回了过去:
　　“十分抱歉触及到了你的敏感之处,只是这件事比较严重,我不能够轻易同他人提起。最近学校里出现了许多死物,昨天我们在吉米的画中商议了一下,决定找出死物。至于吉米,我想有许多事我是不能说的,我只能告诉你最后的结果。”
　　她很快就回了我:
　　“死物的事我可以帮忙,我们培蒙擅长通灵术,只是,结果?”
　　好吧,看来还是得说了:
　　“吉米想把我关进他的画里,所以我杀死了他。”
　　过了许久,她递给我另一张字条:
　　“放学后带我去见见那些死物。”
　　“苏,放学后我们得去趟图书馆。“我向索菲使了个眼色。
　　“好。”她眨眨眼。
　　放学后,我们几个进入了画里。
　　“你们两个先回避一下,我需要同亡灵单独对话。”潘多拉掀开床单。
　　“大可不必。”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上空传来,就在她释放灵魂碎片的那一刻。
　　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男人缓缓落下,揭下帽兜,一张俊美非凡的脸庞不禁让我产生了身在天堂般的错觉。
　　“当心!”潘多拉连忙将我们挡在身后:“他把镰刀藏起来了。”
　　“你认识我?”他用左手理着额间的黑发,右手处赫然多了一把巨大的镰刀。
　　“不,我的族人认识你,他们上个月刚好同你打过交道。”
　　“上个月?我记得是……你们培蒙的两个混小子?”
　　“是挺混球的,”她悄悄地收回了灵魂碎片,“驾着马车到处乱跑,不仅撞伤了人,而且马车也从悬崖边掉下去了。”
　　“哦~所以挂在树上的那个小子看见我了?”死神摸了摸镰刀:“我还以为树太高他看不见我呢。”
　　“所以您来此有何贵干?”索菲掏出银链。
　　“苏,你打不到他的。”我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只有潘多拉才可以。”
　　死神一愣,道:“苏?难道这就是西泽尔家族的长女索菲?那么,你,是……”
　　“这是我妹妹佐卡波琳。”
　　“啊?哦!十分抱歉,佐卡波琳小姐,你看起来太像一个人了。”
　　“谁?”
　　“那个人你一定不认识,”死神看了看索菲,“她是我许多年前见过的人,现在她已经消失了。”
　　“好吧。”
　　“你是来回收灵魂碎片的吧。”潘多拉说着,手中幻化出一根权杖。
　　“我从不和女人动手。”死神笑笑。
　　“看来今天你得破例了!”潘多拉一跃而起,蹬着架子快速拉近距离。
　　死神无奈地摇摇头,随手一挥,她脚下的架子便被切成两半。巨大的架子轰然倒塌,她掉了下来,就在那一瞬间,房间四处的阴影里飞快地抽出藤蔓,藤蔓将她稳稳接住,她举起权杖,四根粗壮的藤蔓便直直地冲向死神。寒光乍起,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四根藤蔓便去了一半,它们逐渐瘫软,一根接一根地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他缓缓降临到她面前,“我从不和女人动手,培蒙的公主殿下。”
　　“死神,”尼尔忍不住了,“给个面子,今天的事就算过去吧。这个人的灵魂碎片我们还要多留几日。”
　　“尼尔,不是我不想帮你们,只是这件事十分重要,我们需要他的灵魂,以及……”
　　“以及其他所有尸体的灵魂碎片。”潘多拉警惕地望着他:“如果没有我们家族的秘术你就无法获得它们,对吧?”
　　“我认为你并不想帮我的忙。”死神也看着她。
　　“看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她没好气地说。
　　“那么,我就等到你愿意帮我吧,公主殿下。”他微笑着,缓缓消失在了空气。
　　“嘘__好险。”索菲不禁舒了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小姐们?”一个久违的声音传来。
　　“贝拉!”我和索菲异口同声地喊起来。
　　“两张罚单,小姐。”贝拉冲着我晃了晃两张纸条:“我在府上呆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西泽尔的孩子是像你这样的。”
　　“抱歉。”
　　“好了,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一位说话带着埃梅拉特口音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
　　“克劳蒂娅女士。”潘多拉欠身致意。
　　克劳蒂娅女士点点头,随后便带着贝拉到远处去查看尸体。
　　“你们先回去吧,路上小心一些。”校长在画外说道。
　　“好。”
　　回到宿舍。
　　“克劳蒂娅,”尼尔慢慢地说道,“是那位埃梅拉特小姐的表姑妈。”
　　“那她知道沐也在这儿吗?”
　　“我认为她并不知情。”
　　“你注意到了吗?她手上有枚戒指。”我晃晃右手。
　　“而且还是右手食指的第三个节。”尼尔朝天花板的一个角落喊道:“您说是吧,小姐?”
　　“你,在和谁说话?”我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它。
　　它没有看我,钻入了枕头底下。看来它一直不愿提起这些事,既然如此,那么我也睡吧。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潘多拉。
　　“你……”她有些吃惊地打量着我。
　　“现在我们算是坦诚相见了。”我低头看看我小裤衩,摊摊手。
　　“咳。”她将视线转移到了别处:“那么直奔主题,刚才死神和我说了点事。”
　　“怎么又是擅闯女生宿舍的?”
　　“他向我展示了死者生前的记忆。”
　　“如何?”
　　“不如何,也就是些家常,不过所有的死者生前都同卡莱尔家族交好。”
　　怎么又是卡莱尔?这回是不是又和黛森扯上关系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
　　“佐卡波琳?”
　　“嗯?我刚刚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不如明天我们去找找校长吧。”
　　“好。”
　　第二天放学。
　　“好,我知道了。”校长整了整桌上的文件:“那么就请你们配合一下警卫保护同学吧。”
　　“好。”
　　一瞬间,我感到我的心是前所未有的沉甸,一想到陈列架上数目庞大的尸体,眼前便恍恍惚惚出现了些幻影,恶心感随之袭来。它们看起来是那么熟悉,就好像我曾经经历过似的。双腿再也无法承受我的重量,于是我跪了下去,头痛欲裂间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脸,便不由自主地念道:“姐姐……”
　　“佐卡波琳?!”
　　一阵凉意猛地在脸上泛滥,睁眼便看见潘多拉担心地盯着我,手中还拿了个湿漉漉的茶杯。“你是不是饼干吃多了脑子不太好?”她无语地戳了戳我的脑门:“我可比你小。”
　　“看样子是最近没有好好睡觉,”校长摸了摸我的头,“可怜的孩子,校长知道你数学不好,可你也别这样为难自己啊。”
　　??????刚刚发生什么了?
　　“一会我就送你去造梦精灵那里,它们会替你配制夜间梦境。”校长将我从地上扶起:“潘多拉,你先回去吧。”
　　“好。”
　　校长在前面走着,道旁的学生们纷纷向他致意。到了四楼,他停下了脚步。
　　“我不能再上去了,五楼只有一个房间,你把门推开就可以了。”
　　“校长再见。”
　　现在我又来到了那个房间,果然,它们还是不欢迎我。
　　“今天我没有带那个。”我将口袋翻出,里面空空如也。
　　“我知道。”一个精灵绕着我转了转,接着游进了天花板吊垂的植物里:“你看起来很健康。”
　　“我也这么觉得,我每天都有按时睡觉。”
　　“我想你以后需要小心点。”“我们能预知到一些危险。”“你还没到二十岁,死亡不由他人负责。”“这是重点。”“我想你最好还是每天带着那个。”“尽管它令人生厌。”“是的。”
　　“好吧,谢谢。”
　　回到宿舍,尼尔不见了。出门去找索菲,索菲也不见了。令人奇怪的是整栋宿舍似乎只剩下了我一人。是去集会了么?我顺着扶梯向下一望,发现戟厄尔正在楼下。他见了我便向我招手,我快步下楼跑到他跟前。
　　“今天晚上有集会,我们走吧。”他抓起我的手,小跑起来。
　　“在哪里?”
　　“中心大厅。”
　　“这不是去大厅的方向。”我脱开他的手。
　　“佐伊!”远处传来戟厄尔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他满头大汗地跑来,手里还握着尼尔。
　　“你不是?”我转过头,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影。
　　“你在说什么?”戟厄尔气喘吁吁地问道。
　　“刚刚那个人和你长得好像……”我看着他,有些震惊。
　　“他当然不是。”尼尔有些生气:“八成又是哪个死物。你怎么这么蠢,十个西泽尔加起来都比你聪明!还有,你到底去哪了,害得我们一阵好跑!”
　　“你没跑。”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话说为什么要去集会啊?”
　　“因为最近校园里死物太多了,校长要告诉我们注意事项。”
　　“那我们快去吧。”
　　到了大厅,里面坐满了人,不光是学生,老师和后勤人员也都在。克劳蒂娅女士向四周看了看,接着冲校长点点头。之后在一段长长的讲话中,我注意到一些穿着学生制服的警卫在悄悄活动。
　　“他们在干什么?”
　　“嘘,他们在进行安全排查,死物会被小心地按上特殊标记。”埃尔低声说道。
　　“一会出了大厅,那些死物就会被解决掉了。”索菲补充道。
　　“可是还有些没有到场。”我看了看戟厄尔。
　　“他们会被正在巡逻的警卫清除掉。”戟厄尔压低嗓音。
　　第二天教室多出许多空座位。
　　“竟然空出了这么多。”潘多拉放下手中的笔。
　　“还有你看,”我用笔悄悄指了个方向,“我敢打赌那个男生身上至少藏了四件法器。”
　　“露卡的前桌也不见了。看看吧,那个位子周围的女生没有一个不紧张的。
　　“看来麻烦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