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之刃》花重九

42、chapter42

　　“当然有啊。纠缠一一的人可太多了，不过一一都不怎么搭理他们，大多数人觉得自找没趣，次数多了就退散了，”楼雨粟掰着指头数道，“不过也有几只阴沟里的老鼠喜欢搞偷窥、跟踪之类的，都被一一报警处理掉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在临江一中上学的时候还有个不识好歹的Omega想要利用发情期勾引一一呢，幸好一一自制力强才侥幸脱身！”想到那会儿赶到小巷看见一一昏倒在地上的情形，楼雨粟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一边说着一边拍着胸口。

　　薛劭看向他：“那Omega叫什么名字？”

　　楼雨摇摇头，“都过去好久了，记不大清了。”

　　“我记得那Omega姓丛……阿粟报警之后，他很快就被警方约束起来，没过几天警方就公布了处理结果，那Omega被送入惩教署进行为期一周的惩戒教育，后来我就没再关注这件事，可是——”坐在沙发上的于竞一听楼雨粟提起这件事，不由地联想起前天晚上曹氏夫妇提及惩教署时熟稔的语气，脸上流露出审慎的表情，“阿粟这场违规事件跟之前那件事性质相同，按道理也应该被送进惩教署里接受拘留教育，可曹氏夫妇却视法纪法规如无物，仅凭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把人接出来藏进了福利署里，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事情。惩教署的本质是为了实行惩戒教育，教人改过向善，这种国家机关本该如铜墙铁壁一般，不容小人侵犯，结果却漏洞百出，轻易就能把违反法规的人员送出去，我认为在惩教署里一定存在渎职人员与曹氏夫妇沆瀣一气，共同参与违法行为。”

　　薛劭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他站直了身体抱起双臂，沉声道：“这几年封驰夜精力分散，放松了对国内各个机关的违纪检查，减少了许多铁血手腕，这些机关里的蛀虫就开始跃跃欲试，胆子也变得大起来，竟然敢私自处置受惩戒人员，这跟买卖人口又有什么区别！”

　　听薛劭竟直呼总统的名字，于竞一有些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就着薛劭的话继续说道：“也许这就是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既然当初那个姓丛的跟阿粟一样都是Omega，那么当他被送入惩教署之后有没有可能曹氏夫妇也曾经把他从惩教署接到了福利署中去呢？这种猜测虽然听起来有些武断，不过那种药物既然只对成年以后具备发情功能的Alpha或Omega才产生效果，那曹氏夫妇想要接走阿粟的做法就很合理了，先把人拐进福利署，就可以在十分隐蔽的情况下实施下一步动作。”

　　宋星远并不知道于竞一与荀校长之间的谈话，凭借几人的交谈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插话道：“那两个混账到底在干什么勾当？！贩卖人口吗？”

　　于竞一抬起眼与他对视，默认地点点头。

　　“草！”宋星远控制不住地咒骂了一声，立刻提起心来，站起来道：“那你们这次进入福利署岂不是很危险？谁知道他们千方百计想怪走阿粟干什么。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进去？”

　　“喂！谁准你喊我阿粟的啊！”楼雨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瞪了一眼宋星远，毫不客气道，“关你什么事啊，你跟那曹氏夫妇又不熟，万一露馅儿了怎么办！”

　　宋星远霎时抿紧了嘴。

　　于竞一开口道：“你留下来处理学生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多一条与外界联络的通道。”

　　宋星远压制住了脱口欲出的话，死死地盯着于竞一好几秒。

　　于竞一知道他想说什么，“阿粟是我最亲的家人，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宋星远一开口楼雨粟胃里就一阵恶心，他表情不善地看了一眼紧绷着脸的宋星远，搞不懂一一为什么这么郑重地对宋星远做出回答，他往一一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听薛劭轻声道： “福利署背后牵扯的绝不仅仅是惩教署一所国家机关，它仅仅是华国的一道小小的缩影，还有数不清的蠹虫隐藏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蚕食着表象虚荣的社会，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让公民时刻感觉到安心、快乐的国家，如果公民连日常生活也要时刻绷紧一根线、处处生出忧患意识的话，根本就没办法专心从事工作生产，国家就不可能持续发展。未来势必会有一场翻天覆地的清洗，把附着在国家根基上的污浊彻底去除干净，只有这样，公民的生活才会真正变得无忧无虑。”

　　于竞一垂着头，他不知道薛劭口中的公民是否也包括他自己，但他知道要达成真正幸福、美满的新生活还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距离，而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染满了鲜血，充斥着牺牲与奉献。

　　国家有难，使命必达，这是执法官的人生信条，历史上很少有执法官会得到善终，他们的一生都在完成国家交托在他们手上的任务，无论那任务一眼看去有多么艰难，也不能使他们前行的脚步停滞半步。

　　战争时期他们用血肉之躯与敌人周旋，和平时期他们使用智慧的头脑完成任务，但他们的死亡率还是要比普通人高许多。

　　于竞一毫不怀疑薛劭未来一定会成为一名很优秀的执法官，但他更希望薛劭能一帆风顺，永远平安——哪怕这次短暂的合作以后他们两个可能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楼雨粟扬头注视着薛劭低头飞快地操作手机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薛劭发完消息，收起手机认真答道： “我在给我的同期发消息，请他帮我查一查这个姓丛的个人信息，看看他跟曹弘毅有没有跟私下往来的痕迹。如果有，就说明从很久以前惩教署就跟福利署是共谋关系了。”

　　就在几人一起等待消息回复的时候，一声“嘀咚”从于竞一身上传来，是于竞一为【江海不系舟】特地设置的邮箱提醒语音。

　　【江海不系舟】是网络上有名的白帽子，只为华国排名前十的高校提供维护网络安全，修补防火墙漏洞的工作，但据说他平时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工作起来日夜颠倒，非常繁忙，所以只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偶尔回复白帽子的工作消息，不过凡是经他修补过的漏洞，三年之内无人可以攻克。

　　这次于竞一请他帮忙，并没有料到这么快就收到对方的回复。

　　他神情微诧，掏出手机，然而想到自己之前请对方调查的除了那个在论坛里发布□□消息的Alpha之外，还有薛劭以及谢行的身份信息，不由地尴尬起来，毕竟要调查的其中一位正主现在就站在自己身后。

　　薛劭好奇地低下头，盯着手指悬在home键上始终没按下去的于竞一，很快就明白了他身体僵滞的原因，站直礼貌地说道：“我先离开一下。”

　　“不必。”于竞一微微侧头，阻止了薛劭的动作，“是我在派对上的时候请人调查的……信息。”

　　“哦？”薛劭笑起来，那颗眼角的小痣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上扬，“什么信息这么神秘？”

　　于竞一按下home键，打算让薛劭一起跟着看，可谁知道【江海不系舟】发来的邮件里并没有实质性的内容，而是一串chatline号码，「请加我联系方式。」

　　虽然有些疑惑，不过于竞一还是很快加上了对方，没过多久，对方就通过了消息，打来了视频通话。

　　捧着不断震动的手机，于竞一微微错愕，不是说【江海不系舟】这个人非常神秘，从来不泄露真实身份吗？有什么话非要通过视频的方式来沟通？

　　在场的几个人都凑到了一起，等于竞一按下接通键，屏幕里先是出现了一只搭在桌面上的手，肌肤白皙、骨节分明，轻轻地打着节奏，然后那人似乎意识到摄像头的方向不对，把屏幕调整到前方，那人的真容才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看见那张脸的一刹那，几人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就连一向淡然的于竞一也被对方那惊为天人的美貌所震撼。

　　见到几人，对方灰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审视，“你们好，我是宋平洲。”

　　“你、你不是经常出现在电影里的那个Alpha明星吗？！”楼雨粟率先惊讶道，“嘶……我记得你不叫这个名儿啊，叫什么来着。”

　　“宋昔，那是我的化名。”宋平洲解释道，又看向于竞一，“最近恰好在临江市，收到你的消息之后，荀景行又联系上我，所以我想见见你。”

　　于竞一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人的美貌中还夹杂着一丝眼熟了。

　　原来传说中的计算机天才【江海不系舟】就是那个曾经深陷“乌托邦”中的灰眼睛！从泥潭中挣脱而出的他如今不但拥有了自由，而且还找到了热衷的事业，成为了家喻户晓的电影明星。

　　“听荀景行说你们要潜入福利署，明天我会派人给你送一个小玩意，它可以突破任何屏蔽器，将电脑中的数据传输上网。”宋平洲举起手中的热点发射器，接着放下，又道：“至于你让我查的第一件事，那名在你们学校论坛上发布□□信息的Alpha名叫曹弘毅，这一点你们已经推论出来了，第二件事——”

　　他抬起眼看了一眼站在于竞一身后的薛劭，“那两名出现在派对上的Alpha确实是S级，你也已经认识了，需要我再为你介绍一遍吗？”

　　于竞一轻声道：“不用了。”

　　然而站在他身后的薛劭却突然开口道：“还是再介绍一下吧。我的家庭背景有点……特殊。”

　　宋平洲的脸上始终维持着波澜不惊的模样，听了薛劭的话只是照做，叙述的声音给人一种冰一样冷漠的质感，“薛劭，两岁时遭亲生父母遗弃，被当时领导华国军队的封驰夜伴侣薛轻带回家收养，幼年时期在战场上长大，经历过五十余场大大小小的战争，包括十二年前那场几乎全线沦陷的边境之战，封驰夜就任总统以后，进入士官专门学校学习军事专业知识和技能以及现代领导管理策略，成年后考入S级Alpha特勤预备学院，训练技术体能、深入学习各类特工专项知识，成为了一名预备役执法官，同时还在中央军参谋部中担任要职，目前的军衔是少将。”

　　楼雨粟听了，眼睛瞪得比第一眼见到宋平洲时还要大，顿时从沙发上跳起来，指着薛劭问，“你说你爹是谁？！封驰夜？！我没听错吧？”

　　他看向一一，就连于竞一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