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短篇）》未晚归云

7、Chapter 7

　　17、
　　窗外刮着冷风，洛棠他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真冷啊！
　　身体慢慢变得僵硬无力，艰难跳动的心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
　　医生继续说道，“肠癌中期是可以治疗的，但前提是，这孩子不能留。”
　　“治疗肠癌的特效药会影响胎儿的发育，严重的话会连带着影响你的身体，所以，选择治疗，就得放弃这个孩子。”
　　洛棠轻轻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泪水无言滑落。
　　“如果不治疗……我还能活多久？”
　　“按照现在的情况，癌细胞已经扩散开来，在完全不治疗的情况下，大概还有不到八个月，如果吃一些抑制的药，可能还有一年左右，但是治疗的话，痊愈的几率是50％。”
　　洛棠沉默不说话，医生大概能猜到洛棠的想法。
　　“你要想清楚，作为医生，我有必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放弃治疗，癌细胞扩散的速度会加快，侵入你的五脏六腑和血夜，到时候能不能等到孩子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而且你的身体太弱了，肠癌发作带来的痛苦，会是你之前感受到的还要疼上百倍，即使如此，你也要坚持生下这个孩子吗？”
　　“等到癌细胞扩散到血夜，痊愈的几率已经是微乎其微了，孩子再大些，流产手术的难度也会增大，孩子还会有，但生命只有一次……”。
　　洛棠俯下身子“呜呜”哭了起来，这是他的孩子，他跟萧迟寒的孩子啊！
　　他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医生理解洛棠此时的痛苦与纠结，但只能保持沉默。
　　过了许久，洛棠通红着眼说，“要不，我考虑考虑吧。”
　　18、
　　洛棠失魂落魄地回了别墅，别墅没有开灯，很黑，洛棠一个人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埋在手肘里都没能抵御寒冷。
　　要是萧迟寒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会怎么做？
　　毫无疑问，会让他打掉吧……
　　窗外绽放着烟花，照亮一片天空，清脆的钟声随着新年的到来变得格外响亮，一遍，又一遍。
　　洛棠终于还是掏出手机，找到萧迟寒的聊天页面，空空如也。
　　[洛棠:阿寒，新年快乐。]
　　[洛棠:阿寒，这几天你会回来吗？]
　　盯着屏幕等了许久，那边才回了两个字，“不回。”
　　隔着屏幕的寒意让洛棠忍不住抖动起来，腹部又开始疼了，一阵一阵的绞痛开始剥夺洛棠的意识。
　　洛棠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全身颤抖，抓在地面的手因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指甲已然有生生断裂分离的趋向，血液慢慢渗出。
　　但这样的疼，远不及萧迟寒对他的这般冷漠。
　　意识渐渐模糊，脑海里开始回放与萧迟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眼角不受控制滑下一滴泪。
　　洛棠洛棠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此时此刻，就算是死在这里，死在新年的第一天，也不会有人知晓。
　　19、
　　洛棠又被冷醒了，这回不仅头疼眼花，且感觉全身无力，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换做以前，他觉得缓缓就好，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孩子，即使他不吃，孩子还是要吃的。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腹部，一拐一拐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咽下一颗白色的药片。
　　医生给他开了些特制止痛药，可以暂时抑制肠癌发作带来的痛苦，对胎儿影响也不大。
　　医生告诉他，想清楚了随时可以去找他。
　　等疼痛慢慢减轻了，洛棠给自己熬了些白粥，强迫自己吃下去，不料，刚吃一口，胃部一阵翻腾，像是有什么东西往上滚。
　　他连忙到洗手间去，又吐了一口血。
　　那血红得发紫，刺眼得很。
　　模糊间，洛棠只记得自己吐得昏天黑地，洗手台是一片血水。
　　他像野外池塘边的芦苇，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倒下。
　　等吐完了，洛棠靠在冰冷的玻璃台边坐下。
　　他还是想要一个回答。
　　他给萧迟寒发了一条信息。
　　[洛棠:阿寒，你想要个孩子吗？属于我们的孩子。]
　　那边很快有了回信。
　　[萧迟寒:你怀孕了？也对，没什么奇怪的，那天晚上你计划缜密，自然没有做任何措施吧，一切如你所愿，你还想怎么样？]
　　[萧迟寒:拿这件事威胁我？]
　　洛棠连忙回道:“不是，阿寒，我只是问问而已，你别紧张，我没怀孕。”
　　那头又杳无音信了。
　　洛棠已心静如水，在问这件事之前，他就已经有了答案了，萧迟寒肯定是不想要的。
　　可是……
　　放弃吗？
　　孩子的爹爹已经不要他的，他这个爸爸也要抛弃这个小生命吗？
　　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