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代号虎

8、暗恋

　　罗洛钧感到有点疲倦，离开了半个月，一向如此忙碌的工作，一时之间倒有些不适应。
　　上午跑了两家现场，下午跑了三家，发现了几个问题，需要向主任反映。主任不在办公室，他便先着手做案头记录。
　　“罗助理？”
　　罗洛钧闻声抬起头，苏雅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哇呀，罗助理一回来上班，苏助理又开始来我们第二设计室了。”
　　设计师孙永树跟苏雅开起了玩笑。他三十出头的年纪，在设计方面很有自己的一套，性格很开朗，目前还是单身。
　　苏雅笑道：“就算我人不过来，隔着玻璃墙，一样能看到第二设计室。你以为我是没有事来串门子的么。”
　　另一个设计师蒋浩从电脑前仰起脸来，朝玻璃墙的另一个方向指了指，说道：“第三设计室的吴红梅小姐，有事也不肯过来，偏要在玻璃那一边往这一边打手势，害得我现在工作的时候老犯抽抽，时不时就要抬头看看她有没有在打手势。”
　　孙永树笑了起来，他举起一只手掌，作势挡在自己嘴巴的一侧，故作小声的对苏雅说道：“他正在勾搭人家，不过，有点沟通不良。”
　　蒋浩才二十七八岁，个性很是活泼随和。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道：“难道就没有人关心我们第二设计室的生存现状？全公司，只有我们这一个单位清一色是男性，而且除了主任，清一色未婚。就室内环境的平衡与协调来讲，应该把第一设计室和第三设计室那些如花似玉的美女，调一半到我们这些帅小伙这里来。”
　　“好像真是这样，我还没有意识到呢。”苏雅不无好笑的说道，“怪不得掌门和首席都讲过，第二设计室的战斗力最强，原来是这个原因，七个男人组成的纯作战部队啊。”
　　罗洛钧不禁微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苏雅的这一点，她天生有一种协调能力，用她自己特有的温柔的方式，不落痕迹地提升团队的士气。
　　看到罗洛钧的笑容，设计师孙永树问起他来：“罗助理，你也有这样的苦恼？你是我们公司最年轻的员工，公司的美女年龄都比你大，你莫要跟哥哥们争啊。”
　　“在年龄方面，我没有心理障碍。”罗洛钧颇为正式地阐明观点。
　　“咦？不妙！”孙永树夸张地叫了一声。
　　蒋浩站了起来，走到罗洛钧的办公桌边，拍了拍他的肩，诚挚地说了句：“哥们，佩服！”
　　罗洛钧将自己的一只手，压在肩头的那只手之上，微微挑起一只眉头，说道：“我只是觉得，真心爱上一个人的话，如果受到诸如年龄之类的因素而放弃的话，会有点可笑。”
　　“罗助理还年轻，非常年轻，正是追求浪漫的年纪。”孙永树也站了起来，在自己的桌边走来走去，“象我现在，就做不到什么也不在乎。尤其是年龄上，我绝不接受比我岁数大的，二十五岁左右的最中我的意。”
　　苏雅噗嗤笑了出来：“你现在还是可以随心所欲挑选的呀，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下，别拖得太久，男人也是会老的。”
　　“工作太忙了，哪有时间结交女人啊，公司里的几位美女根本供不应求。更可怕的是，这几位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就地消费的意向。就拿你来说，苏助理，你考虑过在公司里找个老公吗？”孙永树开门见山。
　　罗洛钧抬起视线，装出不经意的样子瞟了苏雅一眼。
　　苏雅抿着嘴微笑，想了一下说道：“我还是觉得人最重要，重要的是对这个人满意。”
　　“看看，看看，我就说吧。”孙永树伸出手向蒋浩抖了抖。
　　蒋浩走了过来，面带思索：“我们这栋大厦的九楼，是一家广告公司吧，我留意过，这家公司有大量美女，注意啊，我说的是美女。我们综合部有专门的公关人员，掌门要是能派公关去这家公司公关，安排我们跟那些美女联谊，集体约会，也算是给我们这些单身汉的最好的福利。”
　　孙永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等主任回来，我们就拜托他给掌门写个意见建议书吧。”
　　苏雅猛地双手一拍，笑道：“和你们聊得太开心，把正事都给忘了，说到集体约会我才想起来，今晚就有一个集体约会啦。掌门说，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要请大家吃饭，为大家加油，顺便慰问刚刚病愈的罗助理。掌门还说了，接下来的工作会更加辛苦，拜托大家拿出干劲。”
　　“谢谢掌门还惦记着，好久没有机会放松一下了。吃过饭再找个地方跳舞吧。”蒋浩对着电脑的黑屏整理起自己的头发来。
　　“明天还要上班，玩得太疯早上会爬不起来。”苏雅转过脸，对着罗洛钧，“晚餐定在‘玉和园’，七点钟哦。”
　　这样的工作聚餐时常会有，罗洛钧是从不错过的。蓝森公司全体上下都充满着一股团结向上的精神氛围，总让他感觉像是回到了令人怀念的大学生涯。他很庆幸自己第一次进入职场，就能加入这样一个群体。尤其是聚餐的时候，从第一次开始，苏雅出于对新人兼学弟的照顾，拉他坐在自己身旁，如今几乎已成习惯，每逢外出聚餐，两人会自动自发坐在一起。这就是罗洛钧绝不会缺席的原因。

　　江元琅抱着方向盘，独自坐在车里。天和大厦楼前的停车场车位已空出了一半，走出大厦的人流不断。他再次看了看了看腕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守在这里超过了二十分钟，甚至，还没有离去的打算。
　　他无法解释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迷恋。
　　也许，他想道，也许自己是想亲眼确认一下，罗洛钧真的象他所听到的那样，一切如常。
　　天色很快速地变暗了，街灯和霓虹灯统统亮了起来。江元琅有点无聊，便挑了首曲子放来听，目光却始终不离一楼的大厅。
　　看到罗洛钧的第一眼，他觉得他瘦了一些，别的倒也没什么变化。
　　他和好几位同事走在一起，穿着一件及膝长的外套，身材显得比以前更加修长高挑，那双形状漂亮的大眼睛依旧是乌黑闪亮，隔着这么远，他几乎依然能感觉到那双眼睛中的神情，那混合着既天真又深沉既明亮又黯然等多种矛盾体的眼神。
　　确实是一如往常。他和同事边走边说笑着，当真是丝毫看不出刚刚才经历过一场灾难的迹象。
　　“真是个命大福大的糊涂蛋。”江元琅自言自语嘀咕道。
　　罗洛钧和那几个人走出大门，在门厅外停了下来，说了几句话之后，一起往一个方向走去。
　　正要发动车子，就见大厦里又跑出来一个人，快步地撵上了前面那一群人。这个人是苏雅。也是罗洛钧来这个公司的原因。
　　他了解过罗洛钧，凭他对罗洛钧微妙的感情，他已敏感的意识到罗洛钧对苏雅有好感。而苏雅，是他江元琅在大学期间交往的最后一任女朋友。
　　江元琅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江三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并不怎么明白江永平的意思。
　　“大哥，你是说罗大安有利害的靠山？这不可能吧，他几十年都只在A市这一个地方混，有多深的底，我们都已经给他摸得清清楚楚的了。”
　　“要查出来。要查出来。”江永平不住地点着头，朝江三招了招手，“这件事情也交给你去办。你再查查罗大安还跟谁有过交往，尤其是私交，要往深里挖。不把背后的这个人找出来，我们就没有办法防范，只能被动挨打。”
　　“那罗大安呢？不把他找出来了？”
　　“这件事先往后摆一摆，谅他也不可能藏一辈子。”
　　“可是，就这样放过他太可惜了，只要再加把劲，他肯定会把地让渡给我们。最后一次跟他谈判的时候，我能看出来他差不多就要松口了。”江三不太甘心自己一直紧追不放的事情要被搁置在一边。
　　“他人躲起来了，你找谁让渡去？现在他是惊弓之鸟，不会轻易让你找到的，你要耐下性子，等待机会，只要让他感到风平浪静了，自然会自己回来。”
　　江永平很肯定自己的猜测，罗大安的根基在这里，他那样的人，让他长期一个人躲在外头，是待不住的。
　　“那。。。。。。”江三想了想，问道，“还要去挑他场子吗？”
　　“唔，罗大安不住，他那些场子早晚也会垮。只要动作不大，偶尔去玩玩也无所谓。但你可别给我闹出事来。做正事要紧。”江永平知道江三手下的那帮人，不给他们找个去处发泄发泄的话，没准会惹出更大的事来。
　　江三还是有些不甘心。
　　“大哥，眼看就到手的地，就这样不管不问，我还是不甘心啊。你让我带人去找他，挖地三尺我也要把罗大安找出来。”
　　“混账！有人在动我江永平的根基，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跟这么大的隐患比起来，那块地算个屁。不要再跟我提鸡毛蒜皮的事，去给我把罩着他的这个人找出来。把其它事都放下，只做这一件，越快越好。”
　　江三，本名江贤柱，四十来岁，曾因持械伤人，聚众斗殴，入狱数次。他跟了江永平二十多年，两人是同族，认真叙亲的话，勉强能叙到同一个曾曾祖父。凭着这层关系，从年轻时便投靠了江永平，也深得江永平的信任。

　　江元琅正要将车开进大门，就见江三的车开出大门。他知道，每当发生棘手又摆不到台面上的事情，江三就会出现在自己家中。
　　“爸爸，刚刚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了老三。那家伙来，又有什么事？”那个八竿子才够得着的亲戚，江元琅从来不喊他三叔，只肯叫一声老三。
　　江永平伸出手指，隔老远点了点他，说道：“江三是个人才，是个可以用的人。有许多事情，只能交给他，也只敢交给他。你不要一直瞧不起他。”
　　“用这样的人，风险会越来越大。他手下那帮人，个个都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家伙，最好江三约束得住。否则的话——”
　　江元琅确实有些看不起那些地痞混混，他觉得，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父亲那一代的行事作风，过于直接了。
　　江永平自有想法。他抬起眼帘看着儿子，定定的注视了几秒，说道：“所以我再三跟你讲，叫你一定要手脚干净清白，切记不要任性胡闹。什么事情自己能做，什么情该交给别人去做，自己要把握清楚。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许你身上有任何小辫子可以给人家来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