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代号虎

33、暗夜

　　“呃，我也没有必要拒绝你的诚意。”罗洛钧果然低头了。他疾步挡在斐亚佐身前，问道，“那么，你有什么计划？”
　　“岂止是计划，我的人已经在行动了。”斐亚佐退了几步，坐到床沿上，“在我全面掌控住情势之前，你的身边必须有我的人。我已经给你安排了专属保镖，明早你就会见到他们。”
　　“有必要将你手下宝贵的人力资源浪费在我身上吗？已有人在保护我了，是我父亲的手下，我很信任他们的忠心。”罗洛钧不认为有做到这个程度的必要。
　　“有没有必要，得由我来判断。我只看事实，你父亲手下的忠心也许令人赞叹，但实际情况是，你父亲正在仰赖我的保护。这一点，你无法说服我。”
　　罗洛钧低下了头。确实无法反驳他的话。不用说他也知道，斐亚佐的人是专业水准，和“鱼塘湾”那般乌合之众不可同日而语。
　　“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栋房子里吗？”斐亚佐问道。
　　“不，还有一位保姆，住在一楼。”
　　“完全是没有任何防范措施。”斐亚佐语气平淡地说道，“我的人今晚就住下来。三楼的格局和这一层一样吗？”
　　“呃，不一样。住下来？什么意思？”罗洛钧想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双方变得这么亲热了？
　　“只有那一个意思。你可以现在去帮他们安顿下来，或者干脆让他们自己安顿自己好了。请你不要质疑我这么安排的必要性，我并不是个很闲的人。”斐亚佐不想再听他啰啰嗦嗦说一大堆，便站起来，准备告辞。
　　“我为什么要让陌生人住在我家？”罗洛钧质问，“如果要保护我的话，每天从我走出家门的时候开始就好了。”
　　“这栋房子可以保护你吗？面对能够将你绑架到国外去的人，能不能拜托你修正一下你的思维方式？”斐亚佐不耐烦地转了转脚跟，心里很鄙视全天下所有缺乏安全防范意识的愚蠢人类。
　　“啊！你是怎么进来的？非法闯入？”蓦然想到这一点，罗洛钧倒真正紧张了起来。有心做坏事的话，大门果然是什么也挡不住。
　　“你确实毫无警觉性。”斐亚佐惋惜似的摇了摇头，“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进入这栋房子，不过，今晚我是和你用同样的方法进来的。你父亲将密码告诉了我。你看，你完全可以像你父亲那样信任我，这样，会省下我许多力气，可以将更多的资源，用来对付你父亲的敌人。”
　　“希望你不是危言耸听。”罗洛钧很想相信他，可是又禁不住怀疑。他不怀疑他的能力，而是怀疑他利用父亲的事情来玩弄阴谋。“我不再浪费你任何力气了，请你认真去对付我父亲的敌人吧。”
　　他走到房门口，打开门，语气里满是令人质疑的诚恳。
　　斐亚佐不以为意地点点头，朝门外走去：“那么，告辞了。”
　　等他出了房门，罗洛钧立即将门关紧，但很快又打开门，伸出脑袋大声说道：“以后再也别半夜出来吓人，尤其不要对睡眠严重不足的人做这种不人道的事。”
　　“也许我该经常进行这样的拜访，如果我早知道可以欣赏到这么漂亮的裸体的话。”斐亚佐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一转身，便消失在楼梯口。
　　“少见多怪。”罗洛钧嘀咕了一句。
　　有灯光从一个门缝里透了出来，看来，自己的新保镖已经安顿下来了，果然主观能动性很强。

　　此时的“飞鱼酒吧”，正是气氛热烈的时候。
　　几位歌手先后登台献唱，接着是三位男生的热舞。一阵七彩迷幻烟雾之后，闪亮登场的是大受欢迎的钢管舞。全场男士都亢奋了起来。
　　江元琅的位置离舞台很近，随着钢管女郎腰肢狂野的甩动，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冲着舞台怪叫。
　　在大厅值台的薛之南也忍不住朝舞台上多看了几眼，身子也不自觉地随着强劲的音乐节奏摇摆了几下。
　　“喂！你！”江元琅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扯了过来，“帮我个忙，把这个，塞进去。”
　　他抬抬屁股拿出皮夹，从几面抽出几张大钞，往自己的脖子下方比了比，然后递了过去。
　　薛之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接过钞票，走到舞台边上，将手中的钱举老高，挥了挥。正在前仰后合的钢管女郎，立刻做了一个漂亮的甩身扭胯动作，离开钢管，在舞台边劈开双腿，上身俯向前方，与地面平行，手臂优美地向后伸展而去。薛之南踮起脚，将手中的钞票塞进了她的□□里。
　　全场哄然响起一片喝彩声。

　　小倩托着几只空酒杯来到吧台前，一眼就看到了吧台外面不显眼地方的云云。
　　“咦？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小倩问道，然后又笑了起来，“不会是迷上我们家南南了吧？”
　　南南，是酒吧的服务员对薛之南的爱称，大家都是活泼的年轻人，彼此之间喜欢使用小名和昵称，连名带姓称呼的反而不多见。
　　“才不是呢。”云云伸手在小倩胳膊上拍了一下，撅起嘴巴说道，“昨天等了一晚上，他正眼都没有看我一下。”
　　“所以你今天又来报到啦？”
　　“也不是。”云云摇了摇头，伸直一根手指在吧台大理石桌面上划来划去，“有点不放心的事。刚才下班的时候吧，小菊找我借钱。”
　　“咦？她钱花光啦？不是这个星期才发的工资吗？”小倩也奇怪了起来。
　　云云缩回手指，盯着自己的指头看了又看，吞吞吐吐说道：“是宋辉向她借钱，她的钱不够，才向我借。我也没有钱借给她。前天拿到工资就寄了钱回老家，留下的钱还不够生活费，我本来指望拿小费过日子的。”
　　“是宋辉借钱？怎么回事啊，宋辉不是前两天才送给小菊一根金晃晃的纯金手链吗？没有钱干嘛买那么贵的东西。”小倩埋怨起来，“宋辉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就是嘛，我才不愿易找个送我钻戒却要我来付账的男朋友呢。”云云不屑地说道。
　　“嗯，我也是。”小倩语气肯定地附和。
　　云云忽然颈子缩了缩，表情变得既羞且喜。小倩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原来是薛之南来到吧台前，等待酒保调酒。
　　小倩把云云往阴暗的旮旯里推了推，趴在她肩膀上悄声说道：“对南南，看看就好，你可不能想太多。告诉你一件事，有个富婆一连来了好几天，今天还非要带他出场呢。”
　　云云睁大了眼睛。小倩伸开一只手掌，在她眼前花了花，说道：“给了这个数，还说可以再加。可惜那个富婆长得模样实在是不利于小朋友心理健康成长，吓到我们家南南了。”
　　“难道。。。。。。难道长得好看，就会跟着出场了吗？”云云维护着南南。
　　“咦？有什么不可以。又不是上班时间，人家说等他下班，多晚都等。而且，做我们这一行，看得还不够多吗？花钱出来嫖的人多了去了。现在有人捧着钱上门求着被嫖，又有哪里不能接受的？”小倩说得振振有词。
　　“是这样吗？”云云歪着脑袋想了又想，总觉得还是有哪里说不过去。

　　夜深了，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正是一天中最活跃的时候。
　　“鱼塘夜总会”的演艺大厅刚刚结束艳舞表演。
　　于良泽从演艺大厅走了出来，心里盘算着该换一个舞蹈队了。现在这只舞蹈队的成员，虽然个个都是很有看头的俄罗斯洋妞，但毕竟已经养了超过一个月了，表演内容也不见新意。做娱乐业的，只有常变常新，才是一条切实的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老大。”三个年轻男人迎面走来过来，跟他打着招呼。
　　“哦，冬冬。来吧，来我办公室。”于良泽招招手，几个人跟了过去。
　　一进办公室，冬冬就说道：“老大，有点邪门。”
　　于良泽指了指沙发，道：“坐下来，慢慢讲。”
　　三人依次坐了下来。
　　“小飞，把你女朋友讲的话讲给老大听。”冬冬推了推身旁身材瘦长的年轻人。
　　小飞点点头，看了一眼“鱼塘”的老大，觉得有点紧张，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女朋友在‘丁香’坐台，她有两个从老家一起来的小姊妹在这里坐台。不过前一阵子，这两个人离开了‘鱼塘’，听讲也不是自愿的，妈咪带她们去酒店做，她们不愿意。现在妈咪说要带她们去南方挣大钱，她们俩叫我女朋友一起去。”
　　说完，小飞看了看于良泽，又看了看冬冬。
　　冬冬又推了推另一边的身体很结实的年轻人，说道：“小兵，把你遇到的事也讲出来。”
　　“好。”小兵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染成黄色的板寸头，慢慢说道，“我手上有几个小姐，人太少，蹲在固定场子捞不到钱，就带她们到处跑场。许多场子我都很熟。前一阵子，大概两、三个礼拜之前，一个做酒店按摩房的熟人，问我能不能从有名的几个大场子里挖红小姐出来。他讲，要是我能挖到超过五十个小姐，他就将一间酒店的按摩房或是美容院交给我管理。我当时比较有兴趣，就跟他谈了谈，结果他特别强调了要从他指定的几家场子挖人。我一听，都是罗老大的场子，便说先试试再讲。凭他，根本没有本事和罗老大作对，我怕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在里面，自然不会答应他，到现在一直也没和他联系。”
　　于良泽点点头，没有作声。
　　“老大，我追了不少小姐的下落，有些肯打炮的，现在在酒店里做。还有些已经去了南方，而且是妈咪带着去的，我想，要不是下游有水，能耐再大的妈咪也不敢这样将自己连窝端。”
　　于良泽看着自己的鞋头，沉思了片刻便站起身，大声说道：“很好，你们做的都很好。冬冬，你们三个一起去舞厅玩玩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三人立即站了起来，告辞而出。
　　于良泽点燃一根烟烟，他原本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不是自己太敏感。没想到，自己还是想得太单纯。事情的真相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更超出了自己的控制程度。
　　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害怕过。然而，当他意识到正在发生的这一切，自己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种比危机感更加迫在眉睫的情绪紧摄住他的心，他竟不自觉地害怕起来。
　　现在状况，已经不是恶性竞争这么纯洁的词可以解释的了。他感到，一张大网已张了开来，而目标并不仅仅是他于良泽这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