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你》代号虎

17、撩拨

　　在“鱼塘湾”另外一条更加不起眼的林荫道上，有好几棵树干粗壮歪斜的老槐树，老槐树的后面，是一道仿岩石的厚重的墙，墙的一端有一个几乎被老槐树遮住路口的小巷子。进了巷子，顺着仿岩石的墙走几十米，是一道有些陈旧的铁栅门。进了门，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里的地上铺着绿化地砖，砖孔里的草虽然因季节的缘故干燥枯黄，但看得出来曾经长得非常茂盛。院子里种着几棵树，此外别无他物。
　　这里是一个后门，一个禁止外人使用的备用出口。从院子里，可以进入两个带自动遥控门的车库，每个车库的大小只能停两辆轿车。两个车库里，都有一扇不显眼的小门，穿过小门，就是“钻石俱乐部”。
　　“钻石俱乐部”是一栋正方形的灰色的四层建筑，正门在另一条街道上。和旁边造型花巧前卫的娱乐设施比起来，它很容易被忽视掉。它甚至没有象左右两边的建筑物那样，安装招揽生意的霓虹灯。它的入口，是一个不大的门厅，光线幽暗，门里站着两个精神饱满的门童。
　　这是一个非常私人化的俱乐部，接纳的客人全部是本俱乐部的会员。
　　平日里，罗大安在这里处理大大小小的所有事物。这栋建筑物一楼最僻静的一个角落，拐过几道回廊，有一道沉重的木质大门，大门里是几间办公室，包括会议室、会客室。连日来，那张超大型的办公桌后的皮扶手椅，始终空在那里，只剩一群没头苍蝇般的手下，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地团团转。
　　强哥走进罗老大的办公室的时候，每个人都急急地跟他打招呼。强哥走到茶几前面，一屁股坐进沙发，然后招手叫大家过来一起坐。
　　众人过来，团团坐成了一圈。
　　“按照少爷的指示，将暂时闲着的人手集中到几个重要的场子，效果立竿见影。昨天晚上，我跑了好几个盘口，都没有大的事情发生。”强哥的目光环视一圈，微微一顿，语气强硬了起来，“但是，还不能放松警惕，不能因为有少爷撑着大局，我们就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了。我告诉你们，还不到乘凉的时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打点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强哥，不是都说没什么大事发生了吗？是不是老大有什么事了？”重要骨干之一的毛翔问道。
　　大家纷纷嘀咕起来。
　　强哥瞪了众人一眼，呵斥道：“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砸我们的生意。你们一个一个再晕晕乎乎过日子的话，我恐怕大家都会死得很难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另一位骨干夏刚有点吞吞吐吐地说道：“少爷怎么也不到老大办公室来，有些事情，光是我们自己，也拿不出主意，下不了决定。”
　　大家七嘴八舌附和起来。强哥提高声音说道：“有重要的事情的话，自然要请少爷拿主意，少爷也会听取我们的意见。不过，也不能事无大小统统都要交给少爷处理。”
　　“强哥，”夏刚依然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他张着嘴，看了看其他人，“强哥，我们兄弟几个刚才在商量，要不要请示一下少爷，把地下场子支起来。停了这么多天，客人们没有地方玩，也着急啊。”
　　强哥皱起眉头，目光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停留了片刻。
　　“少爷才指示过，地下场子不许再开。”强哥从牙缝里呲出声音，“你们应该还没有忘掉场子是怎么被关的吧？有人正在暗处跟我们作对，如果，你们敢在这种时候把赌场再开起来，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坐等着人家来把我们推进去。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们不要死得这么很傻很天真？”
　　“对不起，强哥，”夏刚挠了挠后脑勺，陪笑道，“我也是被那些常客问急了啊，天天电话响个不停，都是问什么时候可以玩两把。”
　　强哥伸出一根手指，对着每一个人指了一下，龇牙警告道：“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把尾巴夹紧了。敢在外面胡闹的话，小心我铲了你。谁要是拖累到少爷，我赵大强抄你的家。”
　　说完，再次巡视全场，对这番话的现场反应感到满意，便回复正常语气说道：“你们也不要闲着，少爷交代一件事情下来，大家都辛苦一趟吧。少爷想知道一个人住在哪家酒店，你们去把这家酒店找出来，从最高档的酒店开始找。这个人的名字叫‘柏源勋’。”

　　罗洛钧头疼起来。对于鸡尾酒，他一向持谨慎态度，他宁愿喝干红、干白、香槟。
　　苏雅要了杯‘亚历山大’，江元琅要了杯‘黑色俄罗斯’。照他的本意，打算要一杯‘蓝色珊瑚礁’提提神就算了。
　　可是，他受过良好的绅士教育，因此明白许多学校里来不及教的道理。
　　有年轻女士在场的情况下，挑选鸡尾酒，对未婚男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兴之所至的事情。
　　他要了一杯‘教父’。然后，便开始掩盖住内心的苦恼，一个劲地盯着它看。
　　昨夜的宿醉，尚未完全从他的身上消退，身体萎靡，脑袋一整天都隐隐作痛。他绝对可以肯定，这杯酒不用全喝光，自己就会倒下。
　　江元琅和他碰了几次杯，每次他都干脆爽快地举起杯子，实际上只敢沾沾嘴唇。在将苏雅送回家之前，可不能醉倒。
　　他没有想过去干涉苏雅和男人的交往，然而，当她的前男友出现时，心里又感到很不舒服，不由自主地便戒备了起来。
　　一杯酒下肚，苏雅又要了一杯。和两位大学时代的学长学弟在一起喝酒，和平日里的应酬相比，少了许多顾忌，尤其两位她都颇有好感。
　　江元琅是她非常心仪的对象，一度交往过。可惜，随着江元琅的毕业，这段恋情便也不告而终。几年后在A市再重逢时，她是个微不足道的设计师助理，他已是个财大势粗的房地产大亨的接班人。
　　两人维持着学长与学妹的关系，没有人重提旧情，好象以前什么也没发生过。
　　在他们无疾而终的恋情刚结束时，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猜测，也很想当他的面问个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真心和自己交往过？直到后来，大学里积累的生活经验告诉她，一年级新生和四年级毕业生发展恋情，是极不明智的，分手几乎是必然的下场。
　　当然，现在她更不可能问这个问题。即使他就坐在她的身边，她也不会问他。若是当真问了出来，只会显得自己可笑。
　　有许多事，太当真了，就是可笑。
　　江元琅颇为欣赏苏雅的知情识趣与豁达。
　　他交往过不少女人，若是苏雅也像别的大多数女人那样纠缠不清，那么，他根本连同学间的往来都不会和对方维持下去。
　　不过，苏雅对他来说，还是有用的。至少目前，她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我不指望能成为肖威首席那样的大设计师，我没有那么高的志向，也没有要求自己去争取那么高的成就。”苏雅难得有倾诉心声的机会，她小啜一口酒，侃侃而谈。
　　江元琅面含微笑倾听着，不时附和几句，鼓励她说下去。
　　“你的职业生涯刚刚开始，现在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
　　苏雅瞟了他一眼，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笑道：“我不需要安慰。我不是天才，也没有把握时尚流行风向的敏锐目光。我只要成为一个设计师，有人欣赏自己的既个性化又不太背离主流的设计，就足够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绝对没问题的。”江元琅伸手和罗洛钧碰了碰酒杯，继续说道，“但我怀疑这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喂！我为什么要说假话？要是在这种场合，和两个大学同学在一起喝酒，还得说假话，我的人生也太失败、太悲哀了吧？”苏雅象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不依不饶地叫唤了起来。
　　江元琅笑了起来。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向服务员扬了扬空杯子，转过脸看着苏雅。
　　“是我表达的有误。”他安抚着苏雅，脸上带着好笑的表情说道，“我毫不怀疑你向我和小钧说出了内心真诚的愿望。不过，我的理解是，对于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来说，有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结婚对象，不是更加重要的事吗？”
　　罗洛钧望了他一眼，试图透过那张脸上的笑容看到他的内心。
　　苏雅轻微地晃了晃酒杯，说道：“现在，你干脆否认我的专业能力了。你和大多数有偏见人一样，认为对女人来说，婚姻比事业更重要。”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江元琅反问道，他竟然有些认真起来，“我不可能否认你的才能，但是，你不认为婚姻该排在前面吗？太过于专注事业，很容易就会令女人错过好的婚姻对象。至于事业，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慢慢对付它。而且，如果有个好的结婚对象的话，你也许能因此得到助力，成就事业。你认为我的观点具有普遍性吗，小钧？”
　　本意只打算从头到尾监视江元琅是否有越轨行为的罗洛钧，对他们的聊天并没有很大热情。只是同样出于监视的目的，才一直打起精神倾听。
　　突然这样被强行拉进对话，他不得不思考了一下，可是，一思考，脑袋就突突突地跳着疼。
　　“当事业型的女性，应该会非常辛苦。”他想了想之后，觉得自己不得不同意江元琅的说法，“而且事业上的竞争是没有止境的。我想，相比而言，用心经营婚姻的话，比较容易获得幸福感吧。”
　　苏雅张开嘴巴看着他，噗嗤笑了出来，伸出两根手指扭了扭他的脸蛋，凑到他跟前，笑道：“看看你，看看你，才多大点的孩子，说话这么老气横秋。”
　　罗洛钧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没来由的，心里觉得失落的很。
　　江元琅捕捉到了那双黑眸中的星芒变得黯淡。他淡淡一笑，故作随意地说道：“苏雅中意的是什么样的对象？是事业型的男人吧？”
　　“当然得是事业型的，男人没有事业怎么行。”苏雅对这个话题很积极，“而且为人要成熟稳重。尤其重要的是，必须具备强有力的个人能力。”
　　“强有力的个人能力？这是什么意思？”江元琅小小地追问了一下。
　　苏雅不无骄傲地说道：“我可不是爱慕虚荣的肤浅女性，比起依靠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我更看重自身具备竞争实力的人。我希望能和这样的男性结婚。”
　　罗洛钧不住地在台面上转动着手中的岩石杯。杯中的冰块，似乎在撞击着自己的心，虽然并没有感觉到痛，心却是凉凉的。
　　“你还真是挑嘛，苏雅，我想象不出来我认识的未婚男性里面，有谁能达到你的标准。尽管我认为这样的婚姻对象比较不多，不过，还是祝愿你早日遇到这样一个人。”江元琅一向了解苏雅讲究实际的个性，没想到在择偶方面，竟是个理想主义者。
　　“已经遇到了一个。”苏雅干巴巴地说道，接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的放回台面。
　　江元琅的视线落在罗洛钧的脸上。
　　他看到他喝下一大口酒，然后不住的晃动着酒杯，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的冰块。
　　“是个怎样的人？”他问道，视线不曾从那张年轻漂亮却又明显过度压抑的男性脸孔上挪开。

作者有话说

　　寂寞么？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