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海》野枝枯

7、第 7 章

　　他们紧握着手，穿过走廊上的人群，偶尔看向彼此，所有的情绪终于不再掩饰。
　　他们好像在私奔。林一突兀地想起这句话。
　　何谦将他拉进卫生间，躲入最里面的隔间。刚一站定，何谦就捧着林一的脸，吻了下来。林一有些发懵，只是按照本能生涩地回应着。
　　他的牙齿被舌头顶开，何谦以侵略的姿态扫过他的口腔，细细描绘着每一颗牙齿，然后拉住他的舌头，强行共舞着。
　　等林一意识有些涣散时，何谦才让他吞下他们的口水，轻轻分开他们的嘴唇。林一借着最后一丝清醒，看到他们分开时相连着一根银丝，在灯光下耀眼地存在。
　　他们是怎么离开的，又是怎么回到家的，林一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只记得他们后面又交吻了好几次。
　　林一用被子紧紧捂着自己，没出息地当了一只鸵鸟。他现在压根就不知道怎么面对何谦，只能在床上瞎想一通，心里有些庆幸今天是周末。
　　一声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耳边，掠起心湖微微涟漪。他向窗台看去，果真有一颗石子静默着。
　　又是一声，两颗石子就默默并排着。
　　他赤脚下床，急忙推开窗户，探出半个身。他看见心事的主角挺拔地站在视线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阳光耀眼，树梢微动，一切都最合适不过。他转回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
　　打开门时，他看到何谦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甚至见到他时，笑意更加明显了。
　　何谦张开双臂，微风将劲瘦的腰肢勾勒出了了轮廓，却又害羞地在背后躲成一个包。他眼尾不由染上几分笑意，投入了那怀抱。
　　他刚刚还在烦恼的事在这一刻悄然瓦解，他们无需多加考虑，最舒服的相处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
　　何谦仿佛早就计划好去哪里了，带着他不慌不忙向各个地方出发。画展，电影院，小吃街，每一个地方都恰好对上了林一的爱好。
　　在某种意义上，何谦算得上最称职的男朋友。逛画展时，他在哪幅画面前停留了一下，何谦就会抓住画的亮点与他谈论。看电影时，何谦纵容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恐怖片，在他被吓到时会轻轻遮住他的眼睛，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悄悄安慰他。逛小吃街，他总是看到什么就想吃什么，何谦不会限制他，只是一直吃着林一不想吃的东西。
　　直到日落夕阳，他们才歇了脚。在林一的家门前告别时，他们静静地看着彼此，所有的情绪死毫不掩盖。待何谦在林一的嘴角落下了一个吻，他们才慢慢松开了手。
　　而不远处的拐角，何谦的母亲却在僵硬地站着，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瞳孔是无限扩大的惊恐。
　　落日残留的热意黏腻地附着在她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一打开门时，看到他的母亲正在厨房里煮着菜。他刚想告诉母亲，不用做他那份饭菜，结果差点脱口而出“和男朋友吃过东西了”。
　　话拐了个弯，变成了“和朋友吃过东西了”。不管现在如何，他都无法坦然说出他和男生谈恋爱这件事。
　　男生和男生谈恋爱，这对于太多人来说太禁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