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海》野枝枯

3、第 3 章

　　做同桌真的很方便，可以随随便便就靠得这么近。就是偷看不方便，太明显了，每次都只能在何谦补觉时偷偷看他。
　　何谦睡觉都会把脸偏向他，向他露出那种毫无防备的表情，仿佛在邀请他为所欲为。
　　每次他都强行忍住了，这是在班里。他的感情不是坦坦荡荡，不是俗世认同的那种。
　　这种隐蔽而美好的暗恋只会是他一个人的戏份，爱意的出现就是悲剧的结尾。
　　他只能偷藏心里，直到尸首腐烂，也只能是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他爱意只增不减，在时间的发酵下逐渐浓厚，变成一罐碳酸饮料。但凡何谦拉开一点拉环，溢出的爱意都能彻底淹没何谦。
　　班里开电影时，何谦看的是电影，而他看的是何谦。在黑暗下，电影在何谦脸上落下斑驳的暗光。
　　那些时刻，何谦的眼睛总是被染上忽明忽暗的光。如同烟花一般绚丽，又有余下的灰烬般让人无限回忆刚刚那次着迷。
　　每次去操场，他首先寻找不是别人，而是何谦。他将目光紧紧停留在何谦身上，在角落里偷偷露出他隐晦的爱意。
　　但他也不能一直注视着何谦，他需要在朋友的身边表现得自然。和朋友一起打球时偶尔转一下目光，看向何谦，都要表现得是他不经意的一瞥。
　　他最喜欢星期一，那时何谦会上台发表优秀学生感言。别人觉得无聊的半个小时是他觉得幸福的时刻，因为他可以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看着何谦。
　　何谦来学校的时间都是固定的一个时间。他会计算时间，早早提前去包子铺买包子，然后一直紧盯着路面。
　　等看到熟悉的身影就会骑着单车，神情自然向何谦靠近。这样他们就会一起进教室，相处的时候就更多了。
　　何谦以为每一次恰巧都是他的精心计算。
　　他曾借着问问题的名义向何谦要了联系方式，然后每晚困的时候就会找一道不会的题目，打电话向何谦请教。
　　讲完时，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和何谦互道一声晚安了。
　　他的爱意只能借用小心思表达。
　　在无数次机遇下，他总会有想向何谦一坦心意的冲动。又在无数次考虑和隐忍下收回那些迹象，表现得云淡风轻。
　　他们一直相处地很好，也一直很平静。这是一种他不想打破的安宁，只能拼命地保护那层窗户纸。
　　纸破就是梦碎。
　　他真的很喜欢何谦，也真的很想喜欢何谦到分别的那一刻。
　　他觉得何谦并不是一直无动于衷。在几次发现下，他发觉何谦也会偷偷注意他。
　　他看不清何谦眼里的情绪，但他无可避免地将何谦所表达的感情和自己的联系在一起。
　　在大胆地猜测下，他试图邀请和何谦一起去玩，一起吃饭，一起做一些关系更密切的事。可何谦只是婉言拒绝，拒绝他的靠近。
　　他看不懂何谦，又试图看清楚何谦终会露出的爱意。
　　他在“一厢情愿”和“相互爱恋”的猜想里反复横跳，把自己想得筋疲力尽，却又没有任何结果。
　　一日，他和何谦放学一起回家。在和何谦道别时，他凝视着何谦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请你也露出一点破绽，让我知道你也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