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浴雪》墨染悦湘

58、风云浴雪

　　二月后。

　　灵药阁修炼已经结束。它虽经过了整修，但不复从前了，毕竟这次损坏的极其严重。

　　而事情发生到现在，他们不明白，破坏灵药阁对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他就是在玩？那若真是这样，他怕不是脑子有病。

　　灵药阁修炼结束后，顾承渊对顾子秋的短暂禁足也在那天解了。

　　踏出那条门的那刻，顾子秋没有依照家规行事，而是第一时间往邱远山去，这里的景象与他上次来时一样，一样没有言默的身影，或是说，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

　　然后，顾子秋把言默带他走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结果都一样。

　　最后，他把脚步放慢了，没有目的的走着。因为这两个月来把他的一切消息都封锁了，他一点都不知道言默在哪里。顾子秋在这些地方走来走去，有一时，他都想问经过他身边的路人。

　　找不到，这个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顾子秋最终还是停在了邱远山，山上的风雪远比任何地方都要刮的猛烈，刮的顾子秋眼睛无法睁开，顾子秋只好把伞往前倾，挡住风雪。

　　等好受了些许，他把伞正常的撑着，而就在那刻，他隐隐约约的看到远处一些不同于白色的颜色，那颜色就与房屋建筑一样。

　　下一刻，顾子秋顶着风雪快步朝着废弃房子后方走去，几十步过后，房屋建筑的颜色不见了，在他周围，只有同一种颜色。

　　顾子秋不信，再向前走了几十步，还是同一个颜色。以刚刚顾子秋看到的距离，在这块准没错，但是这里却没有。

　　是自己看错了吗？他疑问自己。

　　可是那太真实了。

　　顾子秋站在这里良久，想要再次看到，可却不能实现。

　　没有，没有，没有，顾子秋反复确认多次，然后失望的离开了邱远山。

　　灵药阁事件过后，家主们如陈添锦所说议了安氏。在这两个月之间，安氏的消息没有再传来了，就好像安氏真正意义上的亡了。

　　白日，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大事发生。

　　夜半时分，一股不同寻常的风袭入九大家，南诏顾氏的风铃、江陵言氏的护花铃、江都林氏的惊鸟铃、霖逸陈氏的金铃、戆嘉李氏的银铃、浔阳谢氏的枫叶制挂饰、永嘉莫氏的银杏制挂饰、临水宋氏的铜铃全都在大声的响着，直到又一阵风吹来，而也是这刻，八大家的挂饰全断了，散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尽情的响着，怕是有一炷香的时间，声音才全部消失。

　　第二天，人们只知道昨日起了一场很大的风，但是看着遍地狼藉的家主们可就不这么认为了，他们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突的往上跳。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风这么简单。

　　而在梁溪的唐青家主却丝毫没有这种预感，梁溪唐氏从来不挂任何东西，再进一步说，他们根本就不需要。

　　但有一件事让他焦虑，是唐轩。那次的宴屺会他撒了个慌，唐轩没有在养伤，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就因为这，安氏之战等后来发生的一切，他都只能装的好一点儿，不让他们察觉。

　　离妖兽爆发过去都四五个月了，只要是个人都会回家，但是唐轩没有，就连个消息都没有；这么久过去不归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唐轩已经死了，可是唐青是不会相信的。

　　他们收拾完满盘狼籍的院子之后，雪又加大了。

　　而在这大雪纷飞中，几个黑色身影闪过。

　　顾子秋出门了，他还是想去邱远山看看，可是路程走到一半时，一声声响传进他耳朵里，顾子秋立马驻足，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天空，信号的痕迹还是可以看到。

　　他果断放弃去邱远山的路，朝着事发地走。依照信号来看，离这里不远，而离这里不远的家族就只有霖逸陈氏。

　　打斗声越来越近，忽然，顾子秋停下脚步，几乎是同时，剑被拔出鞘，握剑的手一歪，便解决掉了来人。

　　过后，顾子秋跑了起来，即使在大风呼啸里，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刚刚那人是没有气息的，而这没有气息却又能活动非常敏捷的不会有第二种人，只有延陵安氏炼制的炼人。

　　顾子秋的第一反应是言默。

　　等到打斗的身影越来越近时，顾子秋借助着旁边凸起的雪团，转了个身，随即剑离手，朝着一个跳在空中的炼人飞去，剑穿过炼人之后，顾子秋立即御剑朝着从两侧跳出的炼人飞去。

　　也是这刻，一支笛子出现在顾子秋眼前，只是一瞬，顾子秋便看不到了，但他可以感觉到笛子在跟着他的剑。

　　而这笛子给他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这是顾子秋第二次感觉到如此强的压迫感，第一次是在他十五岁的历练时遇到的那位老者。

　　又很快的，那股强烈的压迫感消失，他又看到笛子飞到上空，发出强烈的光，紧然破开，顿时，周遭的炼人全被弹开，连顾子秋都被迫退了几步。

　　剑回到顾子秋手中——在顾子秋后面十几步的林深，谢灏，莫晏他们也在这刻解决了围着他们的炼人。

　　刚刚那道强烈的光他们也感受到了，原以为是别人，回头看时却是熟人，

　　见到熟人，莫晏总是最开心的，他最先跑到顾子秋身边，道：“哇！你的修为都这么高了！”

　　顾子秋偏头看他，声音依旧是冷淡，道：“不是我。”

　　莫晏疑惑：“可是这里除了你还是你啊。”

　　话落那刻，立下重大功劳的笛子就飞到顾子秋眼前，停留良久。

　　莫晏看着笛子，犹豫的开了口：“难不成是笛子？”可是话之后，莫晏又觉得荒唐。

　　可是顾子秋“嗯”了一声，莫晏被震惊了，他难道不如一支笛子吗？语无伦次道：“这…笛子，笛子怎么…”突然，他不说了。

　　但林深两人却被他的无知给逗笑了，都在低低的笑着。林深搭上莫晏的肩膀，道：“厉害的是笛子的主人。”

　　莫晏早知道——在他停止说话的那刻。但他听到他们的笑声时就不高兴了，伸出手直直的打在林深的肩膀上。

　　在此，停留在顾子秋眼前的笛子终于飞走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开心很久，又一批炼人跳了出来。

　　见炼人，他们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见，代替的是一脸严肃，眉眼里透着锋利的气息，炼人一落地，他们便出手了。

　　他们与炼人在风雪中打斗着，奇怪的是，之前并没有配合过的他们，这次却出奇的配合出了天衣无缝，找不到一点缺点。

　　炼人在一点一点的减少。

　　忽然，一阵大风快速吹过，原本与他们对峙的炼人全部停下，站在两旁；而顾子秋他们也停下，看向大风吹来的方向。

　　渐渐的，透过大雪的缝隙看去，顾子秋看着那个很熟悉但又陌生的身影慢慢的走近，最后整个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袭黑衣，马尾还是高高的扎着，但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却不如之前的好看了。

　　他周围的气息让顾子秋感到难受，手在袖子下攥的紧紧的；而在他们四目相对时，顾子秋看到他眼中只有冷漠。

　　而言默在与顾子秋对视后，又冷漠的扫了其他人一眼。

　　林深等人也一直看着他，他们也都知道，言默修禁术了。

　　他修禁术了，顾子秋心底里也有一个声音在说着。

　　“安氏，你出现了，但我们自始至终都有一个规矩，禁术者，当之诛灭。”一声稳重的声音传来。陈添锦的语气并没有很意外他修了禁术，反而是已经料到了。

　　“安氏，你必死了。”

　　言默闻言抬起眼睛看了看他们身后前来的家族子弟和陈添锦，冷道：“好一个当之诛灭，可是你们有这个本事吗？”

　　陈添锦再道：“安氏少主，你的父母大抵是不希望你这样。”他换了个称呼。

　　言默道：“你没资格提他们。”

　　接着，言默又道：“从前和现在的种种，从今天开始，由你们来偿还。”说罢，言默的强大气息又增强了，言默的剑悬在他的手下，之后，言默轻轻一提，冷漠的吐出一个字：“杀。”随后，剑就想听到指令似的朝着陈添锦他们飞了去，给他们来了重重的一击。

　　随即，尽数炼人出现了，在空中形成一个包围圈向他们冲去。

　　他们又陷入了斗争，顾子秋打退两个炼人，偏头一看，正看到言默转身就走。在那一刻，顾子秋有点心急了，想要去追上去，却被围上来的炼人堵住，顾子秋只好又打退他们。

　　忽然，顾子秋身边飞过十几支箭，精准的射进他身后的炼人；一下，顾子秋周围便少了许多炼人。笛子又飞了过来，帮助顾子秋牵制住炼人，正是因为有了笛子的帮忙，顾子秋就借助着空隙，退出了炼人的包围圈。

　　顾子秋立即朝着言默远去的方向跑去，但是炼人发现了他，于是便有两个炼人在追他。一阵呼啸的声音经过上空，顾子秋抬头，就看到三支箭，然后，顾子秋踩上被雪覆盖的大石头，奋力一跳，抓住那三支箭，一个转身，箭就从顾子秋顺手拿的弓射了出去，箭穿过风雪，直击两个炼人，力道刚劲又精准。

　　落地后，他继续跑。

　　等他可以看到言默的背影时，顾子秋就放缓了脚步，十几步过后，顾子秋站定不走了，因为言默停下了。

　　两人就隔着一小段距离站立着。风雪从他们身边经过，吹起他们的衣摆和头发，他们还是一句话不说。

　　两人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在风雪中，言默开口了：“你要干什么？”声音冷的不亚于这飘忽的风雪。

　　顾子秋看着他不语，只是向前走，等到他们的距离缩小了些许时，言默又开口了：“离我远点。”

　　听到这话，顾子秋脚步一顿，不再向前走了。顾子秋道：“我想知道为什么？”如果这时言默回头看时，就会看到顾子秋满脸的失落，就连那双略有点棕色的眼睛都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可是言默没有回头。

　　“不为什么。”顾子秋听到了这一句，他也有一瞬的怔住。

　　之后，顾子秋没再开口了。

　　他不想说，干嘛还要去问呢？

　　两人又这样的站了一会儿，言默就道：“既然无话可讲，就请你回去。”然后他又补了一句：“离我远点。”说完就走了。

　　而顾子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就只是看着，什么动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