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浴雪》墨染悦湘

38、风云浴雪

　　咒骂停止，眼光都齐刷刷的望向顾子秋两人。然后又立马收回目光，和眼前的面条干了起来。

　　老板对着言默他们道：“两位公子，你们要点什么？”

　　言默没有回答，只是扭头问顾子秋：“子秋兄，你要吃什么？”

　　顾子秋淡声道：“我都可以。”

　　言默闻言，于是说道：“老板，就上两碗面吧。”

　　“好勒！公子，你们先上楼坐着等着。马上就好。”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子秋兄，走吧。”

　　顾子秋随着言默走上楼，进入一间雅间。在言默关门的同时，顾子秋就已经把茶给倒好了，待言默一坐下，便把茶给了言默。

　　在这种天气，喝一口热茶是最好的。

　　“子秋兄，我问你一个问题。”在热气弥漫中，言默开口了。

　　顾子秋道：“你问。”

　　“你觉得赵家主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子秋道：“不知其性，不随意评价。”

　　言默撑着下巴拉长声音嗯了一声，道：“好吧。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

　　没等顾子秋作回应，言默就在那说了起来，他道：“他今天真的好烦，如果不是他们正在谈论一件事，他可能会没事找事的来找我的茬。况且，听了个大概，不就是一次灵院修炼吗，至于要处处让他人难堪呢？总之，我不是很喜欢他。”

　　顾子秋听了，道：“你说的不完全没理，但别在背后语人是非。”

　　言默爽快道：“我做不到。”

　　顾子秋见他这样，便道：“有理你便说，无理便不说。”

　　“那太过分的，说一下行吧？”

　　顾子秋“嗯”了一声。

　　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面已经端上来了，直到面摆在他们眼前时，他们就已经停止了说话。

　　老板道：“两位公子，你们慢用。”

　　言默道：“谢谢老板。”

　　于是老板就端着托盘下去了。

　　老板刚一走，言默就说道：“子秋兄，你尝尝，很好吃的。”说完就对着眼前的面下手了。

　　顾子秋吃了一口后，问道：“你经常来？”

　　言默道：“对啊！我在这里从小吃到大，老板也很好，每个客人要的，他都亲自下厨，从来不请厨师——而且，味道也没变过。”

　　顾子秋点了点头，道：“老板忙的过来？”

　　言默摇头，道：“这个不清楚。但是每次他都好像忙的过来。”

　　言默说完之后，两人就再也不说话了，专心致志的吃着面。

　　不知是因为太饿，还是太好吃了，很快的，言默碗中的面很快就见底了，而顾子秋碗中的面还有一半多一点。

　　言默放下筷子，擦完嘴之后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顾子秋。

　　顾子秋抬头刚好对上言默的目光，道：“你看我做什么？”

　　言默道：“看你好看啊！我就喜欢看你。”

　　顾子秋：“……”

　　少顷，顾子秋也擦完了嘴。

　　于是言默问道：“子秋兄，你吃饱了吗？”

　　“嗯。”

　　“那我们走吧。”

　　“好。”

　　两人走出雅间，走到楼下柜台付完钱。刚一打开门，一股热烈的寒风吹进来，但是这时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等到顾子秋两人出去之后，老板便说道：“咦？你们怎么不抱怨了？”

　　这时，一人道：“不敢抱怨。”

　　然后一些人附和道：“真的不敢。”

　　老板冷笑了一声，道：“对我就敢抱怨。”

　　这时，声音更大了：“没错！”

　　老板呵呵了两声，随即沉下脸，道：“所以，你们什么时候付钱？什么时候走？”

　　然后他们立马换了一种语气，说：“老板，别！行行好，别摧我们！也别赶我们！”

　　老板双手抱臂，靠在柜台，冷冷的看着他们。

　　于是坐在那里的客人立马站起身，拿出钱扔在柜台上，然后挤在门口。三秒过后，他们打开门，寒风肆无忌惮的涌了进来，还夹带着雪。

　　他们出去时还不忘说：“老板！我们这就走！”刚好接上了他们刚说的那句。然后又传来一句：“老板，祝你摔一跤，不用谢！”

　　这时，老板嘴角扯了一下，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异常响亮。他瞪大了眼睛，然后在它倒下时立马站直了，远离柜台。随后他瞪着更大的眼睛看着倒塌下去的柜台，随即，老板的嘴角又扯了一下，眼皮跳了一下。

　　猛地走到门口大喊：“我他妈的谢谢你！”也不管他听不听的到。而此时，一个欠扁的人喊了一句：“老板你他妈能不能关门啊？！真的冷的要死。”

　　老板此时心情也不太好，回头道：“喊什么喊！自己没手还是没脚！不会自己动手！”说完猛地一关，然后又弹开了，老板再一关，关上了。

　　言默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刚刚的那些客人在风雪中毫无忌惮的笑着。

　　然后他扭头望着顾子秋，道：“子秋兄，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子秋没问去哪，只是“嗯”了一声。

　　随后，两人走出小镇，走在山区上的小路，两人的脚印参差不齐；而旁边高大的树，矮小的草丛，都披上了雪白的衣服。

　　顾子秋望着眼前的路，远处的景色，只觉得很熟悉。一会儿，他又想起来了，这好像在言默的梦境出现过。

　　良久，顾子秋眼前出现了一片雪白的田，然后看着言默有点艰难的下了田埂，只见言默回头道：“子秋兄，这里有点难走，你小心一点。”

　　顾子秋道了声“好”。

　　随即也下了田埂，再走了几十步之后，言默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等顾子秋走近之后，他道：“子秋兄，你看。”

　　顾子秋看去——虽然被雪遮住了，但是还是可以看见那飘摇的紫色桔梗花，神秘且又高贵。一阵风吹过，把桔梗花上的雪吹走了，一片紫色映入眼前，美艳且又优雅。但随后又被雪给覆盖住了，增加了它的神秘感，一时间，他愣住了。

　　一会儿，他余光看到言默皱了一下眉，又听见他道：“子秋兄，被雪遮住了，不是很好看，你别介意。”

　　顾子秋道：“无事，很好看。”

　　言默惊讶的看着他。顾子秋见他这样，又说了一句：“很好看。”

　　“那子秋兄，你喜欢吗？”他问道。

　　顾子秋道：“嗯。”

　　“真的喜欢？”

　　“嗯。”

　　他没想到顾子秋会喜欢，虽然知道桔梗花们被雪给覆盖住了，但是他还是把他给带来了；原以为不会遮住这么多，但现实总是比以为要残酷——虽然还是有点好看，但是没有雪之后那才是更加的好看。然后，他眼珠一转，等这风云年过去了之后，再带他来看。

　　嘿嘿，就这么办。

　　然后他看向顾子秋，要是他站在雪中，就很难分辨出哪里是雪，哪里站着他。他喜欢他一身白衣的样子。

　　顾子秋只感觉一道强烈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于是他扭头也看着言默。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然后言默看着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子上，言默看的出神了，于是就伸出了手想要把顾子秋鼻子上的雪给弄掉。但是伸到快挨到他鼻子时，他停住了手。

　　而顾子秋看着他伸出手后又停下，一下子，两人都愣住了。片刻之后，顾子秋打破了这静止的场面，他声音低沉且又有点冷淡的道：“你干什么？”

　　言默也被这一声给回过了神，立马收回了手。神色有点慌张，有点结巴的说道：“啊。…没…不干什么。”他这是怎么了，情不自禁的就伸出了手；然后又不知怎的，握着伞的手情不自禁的松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伞随着风远去了——伞本来就很轻。

　　顾子秋见他这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然后立马把伞伸了过去，才没让他遭受风雪的打击。两人的距离有点近，言默本来是平视看着的，然后一抬头，却看到顾子秋鼻子上的雪花早已不见了；但是在接触到顾子秋的目光时，他又立马收回了目光。

　　而此时，寒风狂烈的吹来，两人的衣摆被吹起。一些桔梗花也被吹起，吹落在他们的脚边；言默见下面许多零零碎碎的桔梗花瓣，唯独就只有一朵完整的桔梗花。

　　言默蹲下身去，拾起了那朵桔梗花，然后站起，把它递到两人中间，道：“子秋兄，这个给你。有点受损，但请你不要介意。”他说这话时脸上已经没有了慌张的神色。

　　顾子秋看着言默道：“你已经给我太多东西了。”

　　言默道：“这个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他问。

　　言默不知该怎么回答，于是就说：“哎呀，反正就不一样。”

　　顾子秋见他这样，也不说什么了。就伸手接了过来。

　　等顾子秋接完花之后，言默突然说道：“子秋兄，现在我要回答没有回答完的问题了。”

　　“嗯。”

　　“第二，就是子秋兄与我说话时不要这么冷漠，好不好？”

　　顾子秋看了他一会，道：“好。”

　　然后，顾子秋道：“你的问题回答完了吗？”

　　言默摇头道：“没有。”

　　两人的头发被吹起，顾子秋道：“回去吗？”

　　“走吧。”

　　因为只有一把伞，他们的步伐慢了下来，终于跨过艰难的田埂，踏上了小路；不久，两人很快的就回到了江陵。

　　两人向着大堂的方向走去，刚好碰到了迎面走来的言愿，靠近时，言默先喊了一声“爹”，随即顾子秋喊了一声“叔叔”。

　　言愿温和的问道：“你们这是去何处了？”

　　言默道：“带着子秋兄去玩了玩。”

　　言愿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之色，然后道：“玩的可开心？”

　　言默点头。然后他又听到言愿道：“子秋，这天有点晚了，要不你先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如何？”

　　言默也望向顾子秋。他道：“好。多谢叔叔。”

　　“阿默，你带子秋去一下。”

　　“好。”

　　因为是风云年，夜很快到来。整个镇上没有一点光亮，都是黑暗，不一会儿，一间房子突然亮起来了，在一片黑暗中显的各外突出。

　　“把灯关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让这本来就很寒冷的夜冷上加冷。

　　“是。”随后光亮消失，又陷入一片黑暗。

　　“少主，确认是明天不会改变了，对吗？”

　　少主冷冷道：“不改变。”

　　“好。”

　　“少主，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等他们的宴屺会之后再动手？”

　　本以为他会很严肃，冷漠，正经的回答，但是他却说：“不知道，脑子可能一时坏了。”

　　老者听了，心知他不想说，便是不追问了。于是道：“那少主，你先好好休息。”

　　少主“嗯”了一声。

　　老者刚要离开，却听到他说：“老伯，谢谢你。”老伯先是愣了下，但之后他没有问什么，也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寒冷的风吹过。